第兩百零二章——與骨同行
神此話一出,其幾個人的臉立刻沉了下去。
照理說這道小門裏現在只有那群大老爺們暫時避到裏頭換服,現在回應的卻又不是他們,那聲音便只能來自別的人了。
只是這種地方,真的會有別的人麼?
且還是回話方式這麼獨特的「人」。
師清漪走到神邊,打起手電筒往裏照了照,見穿過小門就是一條通道,大概有兩米來寬,因為通道蜿蜒,手電筒照到底的地方是一個右拐的彎道,再往右視線便被擋住了,只能到此為止。
裏面靜悄悄的。
在視線範圍,除了黑石壁外,什麼也沒有。
師清漪決定做個試驗,深吸一口氣,再度試探地大聲問道:「風笙,在不在?」
「在!」
右拐的深,一個人的聲音幽幽地飄了出來。
聲音這回似足了師清漪,聲線清冽和,只是這個時間點聽起來,分外瘮人。
雨霖婞一聽,立刻就火了,差點就要殺進去,被神一把扯住。
雨霖婞被攥住了,還在大聲罵:「我在你個大頭鬼!你一個人回什麼阿笙的話,你當我們是傻啊!」
「傻啊!」
裏頭居然又回了話出來,還是用的雨霖婞的聲音。
雨霖婞:「……」
神鬆開雨霖婞,做個不要再大聲說話的手勢,低聲道:「經過方才這些回話,大抵也清楚了,裏頭有東西正在學我們說話。誰言語,它便學誰的聲音,不過它基本上只能複述最後的一到兩個字。」
師清漪想了想,說:「這很像是厄科的故事。」
祝錦雲很說話,這時候點頭附和:「的確是有點像森林神厄科。」
厄科是古希臘神話里的森林神,因為得罪了天後赫拉,被赫拉施了法懲罰。麗可,卻永遠無法自主說話,只能重複別人話語的最後幾個字。
厄科上了男子納西塞斯,跟在納西塞斯後面,納西塞斯在一森林中迷了路,便問道:「這裏是否有人?」
厄科卻只能重複後面幾個字:「有人!」
納西塞斯一聽有人,就說:「出來!」
厄科說:「出來!」
納西塞斯只好說:「出來,我們見個面吧!」
「見個面吧!」厄科聽到納西塞斯的邀請,萬分激,跑出來準備擁抱納西塞斯,納西塞斯卻非常自高傲,永遠只沉浸在自我的貌之中,厭惡一切人,便大聲斥責道:「走開,不許用手擁抱我,我寧可死,也不願你佔有我!」
厄科傷心絕,卻只能重複:「佔有我!」
納西塞斯嚇得跑掉了,厄科自此淪落,的漸漸散去,只留下重複的聲音飄散在這個世界上,這也就是「迴音」的由來。
雨霖婞攤手:「這是在中國,和古希臘神話沒關係,敢古希臘的神一早就辦了簽證出國到咱們這來定居了?」
師清漪斜了雨霖婞一眼,無奈道:「我這裏只是提供一個參考的思路,畢竟我們不悉對方,找出一個類比肯定會比較好。」
神眸子垂下:「其實我們東方,也有厄科的。」
眾人都看向神。
「那種東西最早出現在蠻荒,主要分佈於九黎鬼蚩轄區,喚作『媼』。」
神邊說,邊出食指,點了一下小門后幽邃的通道,示意大家先進去。
其四個人立刻會了意,忙一起腳步輕盈地往裏索而去。
師清漪負責照手電筒,神將嗓子低,清冷的聲音隨著腳步聲輕輕地響在了這條蜿蜒通道中。
「據說『媼』者,分上下品,下品似豬非豬,似羊非羊,居於地下,以人腦為食,下品只會重複零碎人言,上品則是真正有言語能力,這種上品便被稱作『嬰媼』。」
師清漪悉許多古卷,對媼雖然有所涉獵,卻並不知道它竟然還有上下品之分,忍不住問:「嬰媼,是因為它長得像嬰兒麼?」
「嬰媼無人見過,我也不曉得它生得什麼模樣,只知書上如此喚它。」
眼看就要過那道折向右邊的彎了,雨霖婞桃花眼盯著那拐彎,生怕會突然跳出一個什麼東西來。
手裏端著上膛的槍,略微躬了,保持隨時待命的姿態,低聲說:「表姐,既然嬰媼是上品,那總該有上品的特點吧?」
神淡道:「自然。它分外聰明,擅長學習與模仿。如清漪所說,厄科只能用自己本音重複他人後幾個字,而嬰媼在重複的同時,也注意學習了人說話時的聲線與語氣,可怕的模仿能力是它最特殊之。其實它也並不是天生能言語,最開始也只能似下品媼一般,重複最後一個至兩個字,漸漸的,待接得多了,重複的字數便會越來越多,乃至一整句話。」
怪不得。
師清漪皺眉,先前那東西還只是重複最後一個字,重複了一陣子之後,它回答雨霖婞的字數又增加到了兩個字。
雖然只有一字之別,但是在這種時候卻顯得尤為突出。
學習與適應速度那麼快,難道真是神說的那樣,有嬰媼在裏面作怪不?
那麼風笙那一隊男人為什麼又會憑空消失,沒有音訊?
師清漪仔細檢查過,除了地上換下來的服外,目前通道里沒有留下其它半點他們的蹤跡。
沒有流,地面沒有打鬥痕跡,也沒有掉落的什麼小件,這裏冷死寂,除非是他們自己主往裏走的,不然現場不可能保持得這麼乾乾淨淨。
這一切,也都是嬰媼做的麼?
師清漪滿心疑,千芊也針對一點表示不解:「那雨小姐前幾次問的時候,為什麼卻是迴風笙的聲音,後來喊那句,才回了的本音?如果說嬰媼學誰說話,就回誰的聲音,那這裏和大的規律似乎相違背了。」
神眸突然瞥向雨霖婞。
雨霖婞被這種目看得發。
約猜到了什麼,指著神的臉說:「表姐,你別那樣看我,我知道你想什麼,你……你是不是覺得它是故意想說我傻才回了我的話,你這個黑心黑肝的!」
「我有說什麼麼?」神寡淡著一張臉,輕輕搖頭:「當真臆斷。」
雨霖婞覺得這表就是在騙鬼。
師清漪也覺得可能在騙鬼。
神倒是一本正經道:「我大概可以想到一種緣由。待會我們若是尋到了風笙,再問他便是,現下當務之急是我們需要尋到他們。」
「注意彎道。」說到這,又頓住了,提起了手中巨闕。
雨霖婞一看彎道到了,第一個端槍快速拐了過去。
師清漪配合給照明,隨在後,白打到深,雨霖婞舉槍一看,依舊是又一條長長的道路往下延。
「沒東西。」雨霖婞神古怪起來:「它剛才究竟在哪裏給我們回的話?」
師清漪決定賭一把。
故意大聲道:「喂!」
這回沒人回答了,只有這麼一條死氣沉沉的通道展在的面前。
千芊道:「那東西離開了麼?還是暫時躲起來了?」
的手指同時勾了勾,金小蛇從腕子上爬了下來,低聲說了句類似古苗語的話,那蛇便著石壁蜿蜒而去。
神看著千芊放出去探路的金蛇遠去,沒說話,只是繼續往前走。
的速度略微放慢,目落到右邊的石壁上。
師清漪循著神的目看過去,發現這條通道的石壁明顯比之前那些要許多,經過了人工打磨,上面甚至還刻了壁畫。
壁畫的出現對師清漪而言,尤為驚喜,的興趣上來了,邊走邊開始注意觀察。
那些壁畫刻的就是一大群黑甲將士圍獵的場景。
那些黑甲將士師清漪再悉也不過了,歸究底,他們正是被黑甲們以這種詭異的圍獵方式如今這個方位的。
往下走,整個通道牆上全都是這種圍獵畫面,加起來的長度可想而知有多恐怖,簡直就是一個無限放大加長版本的清明上河圖。
清明上河圖相當於北宋民間的一個影,而這幅圍獵壁畫,則完全將當時黑甲將士們所生活的那個年代,壯闊雄渾地展示了。
一批又一批的將士高舉武,殺氣騰騰如同上了戰場衝鋒陷陣,無數被追逐的獵在壁畫上奔跑。黑甲將士們或拉弓遠,或抬戟挑刺,另外許多則黑往四面八方聚攏而來,姿態奇怪,好像在跳舞。
「……不對。」師清漪察覺到了異樣:「你們看,它們的獵……」
古時圍獵的獵無非是羚羊,鹿,貍子,白兔等等,富有挑戰的還有虎,熊,但是絕對不會出現壁畫上那些東西。
它們模樣猙獰又醜陋,有些型甚至要比那些將士們大上許多倍。
神道:「怪,便是它們的獵。」
說著,神的腳步卻突然停了下來。
師清漪看冷著眸子,將手裏的巨闕舉了起來,幾乎舉到齊肩的位置,忙打起手電筒細看。
這不看不要,一看之下,師清漪背上頓時出一層冷汗。
原來是風笙那支男人組的隊伍出現了。
他們就遠遠地走在前面,也沒有開手電筒,師清漪不明白他們是怎麼看路的,在那種環境下不開燈,除非是師清漪這樣的夜視眼,不然別想看清楚。
而他們偏生走得很穩當,正常得就好像是走在亮堂的地方,步伐和先前一樣,幾乎沒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
唯一不正常也讓師清漪冒冷汗的地方,就是他們的隊伍里還有五骨頭架子。
五白慘慘的骨頭架子,混在人群里。
它們一扭一拐的,像個軸承老化沒有上油的機關人一樣,用一種分外詭異扭曲的姿態往前走。尤其是手電筒白照到它們上,與那種蒼白之中泛著喑啞黃的骨架融在一起,像黑大屏幕上撕裂的白影子,就要飄出來一樣。
偏偏沒有人發現它們的存在。
不,是知道它們的存在,可是那群男人卻表現得非常淡定,好像這五骨頭架子和他們走在一起,是天經地義的。
師清漪和祝錦雲翻出手槍上膛,雨霖婞幾乎就要扣扳機,而就在這時候,師清漪看見葉臻做了一個差點驚掉下的舉。
葉臻哈哈一笑,手摟住了其中一骨頭架子的肩膀,舉止十分親昵。
他笑得那麼高興,以至於表在師清漪看來,都著森森的寒氣。
說時遲那時快,神突然往前輕踏,舉過肩頭的巨闕同時凌空一拋,鋒利的劍鋒化作獵獵颶風,轉瞬到了隊伍後面,穿了葉臻摟抱的那骨頭架子的後頭骨。
那骨頭架子不堪劍氣,子往前一個踉蹌,巨闕串著它的腦袋藉助餘下力道繼續往前飛,又到前面那骨頭架子靠近頸骨的部分,兩骨架子頓時在一,翻到在地。
人群頓時炸開了鍋,變得起來。
槍聲同時響了。
剩下三分別被師清漪,祝錦雲和雨霖婞打中,歪倒在地。
「天啊!」葉臻蹲下來,眼圈倏然紅了,抱著他之前搭肩的白骨頭架子大哭起來:「師師小姐!師師小姐!他娘的這是誰幹的,天啊!」
師清漪還在跑,看見這一幕,差點沒摔下去:「……」
心說我就長那磕磣樣?
神一把接過師清漪的槍,冷著臉走過去,對著距離葉臻不遠的空地又放了一槍。
葉臻聽到槍聲就乍響在他邊,突然渾一個激靈。
他低頭一看懷裏的骨頭架子,嚇得一把將它推開了:「媽呀!」
「醒了?」神走到他面前,長而立,睨著他。
男人堆里還在繼續著,師清漪等人走過去,葉臻癱在地上,看了看師清漪,又看了看神,本說不出話來。
「葉先生,你為何敢摟著它的肩?」神手一指地上那被葉臻摟過的白骨架子,現在它早已被巨闕了散骨。
葉臻滿頭冷汗,還沒回過神:「我……」
「你覺得它是我表妹麼?」
神深邃的眸子,瞬也不瞬地看著葉臻。
「那個……」
神角勾起一抹弧度:「你為何敢摟著我表妹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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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這個點看到一個小地方有蟲子便開機修改了一下,不改睡不著--大家的留言明天再回復~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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