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一章——地生骨（上）

「聶勝？」那人聲音猶猶豫豫的,開始往這邊靠近了。

師清漪掛好小弩，略微彎腰，謹慎地拔出了短柄軍刀。

「聶勝，你……你是對的,我站在你這邊。你出來吧，不要生氣了……我相信你，我來找你了。」

橙黃篝火在黑夜寒風中搖曳，火星嗶剝作響。

「栗子和小蕊他們這是被那男人迷了，非要到這鬼地方來。他們不相信，天啊,其實我也看見了那種東西……聶勝,你別嚇我,快出來吧,我們倆一起回去。」

男人繼續往這邊索而來。

叢林死寂，他的聲音變得十分清晰，師清漪甚至能聽到他說話時那種明顯吸冷氣的低。

「不要玩我了,聶勝,聶勝……」那人恐懼之中終於又帶了約的不耐：「你別躲在裏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那！」

師清漪希他還能再這麼多說一會話。

那人說得越多，帶出的信息也就越多，就越好判斷這林子究竟發生了什麼。

「聶勝你到底出不出來！你不出來我……我可走了！」那男人的步子似乎變得往後退：「你倒是給我個氣兒哼一聲啊！」

師清漪低低道：「哼。」

「啊！」那男人驀地慘一聲：「滾開！快放開我！聶勝！聶勝我要死了聶勝！」

師清漪蹙眉，開遮擋的樹枝探看過去,就見不遠一個人癱倒在地,看廓是個高個男人。

他部著地,長不住地往地上那一團黑乎乎的東西上踢，同時拿著匕首朝那東西猛扎。

男人邊猛扎邊大聲哭喊：「滾開！滾開啊！」

眼看突髮狀況，師清漪等人也不再耽擱，快步跑出去。

風笙拿著手電筒朝男人那個方向一照，突如其來的白晃出一片猙獰，那男人嚇得更加哆嗦，再度用力一踹，纏在他上那東西像是長長的鬼爪子，連在地上，本踹不掉。

師清漪手裏的軍刀差點要揮出去，可是等定睛一看，發現地上那東西其實就是扭曲虯結的老樹，本來被積雪蓋了一小部分，估計是那男人不慎踩在裏面，被糾纏的樹絆住了腳，之前恐懼太深，這下子草木皆兵了。

「你冷靜點。」師清漪道：「只是樹而已。」

蘇亦上前幫忙，那男人最終從樹堆里解出來，靠著一棵古樹休息，一張俊俏的臉上如死灰。

師清漪站在男人面前，居高臨下打量他，發現他有些面，正是黑竹鎮里那個拍照的男人，脖子上還掛著他的相機。

等男人的緒稍微平復了下來，他抬頭看著面前的師清漪等人，想了想，才艱難地出一句：「大，你們好……謝謝，想不到居然在這裏還能看見你們。」

「你好。」師清漪蹲了下來。

「你們也是……和我們一樣的？」男人漂亮的眼珠子轉了轉。

師清漪知道他裏所說的「一樣」指代「旅遊探險」，便點了點頭。

「……別犯傻了。」男人擺擺手：「這裏沒什麼好玩的，快回去吧，拿命來玩不值得。」

師清漪避而不答，只是問：「這裏有什麼？之前似乎聽你說到什麼你也看見了『那種東西』，那種東西是什麼？」

「嘶，好疼！」男人又起來：「我的腳好像傷了。」

雨霖婞看不過去，嫌棄說：「你只是被樹纏住了，怎麼會傷，心理作用罷了，別咋咋呼呼的。」

「是真的傷了，不然怎麼會這麼疼。」男人拿手去抹他的靴子，他的靴子是純黑的，往前沿靴面一抹，竟然抹出一團殷紅的來。

雨霖婞：「……」

男人一看抹出了，連忙手忙腳地拆靴帶：「怎……怎麼會這樣子，我要得破傷風了，該死的。」

師清漪對他的反應遲鈍到無奈，指指他靴面上那道細細的隙，鮮正從裏面滲出來：「剛才你用匕首扎那團樹的時候，扎一氣，結果扎到自己了。」

「難怪這麼疼，我還一直以為是被那東西的手抓傷了腳。」男人疼得直冷氣，掉靴子低頭看，白子上一片漬。

「自己帶了急救用品麼？」師清漪說：「你們特地出來玩，應該會準備。」

男人眼角疼出了淚花，點點頭，從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便攜急救箱，掉子進行包紮。剛才慌之中，他的右腳腳背被他自己狠狠扎了兩匕首，刀口極深，甚至傷到了筋骨。

「那東西是何？你可曾見過？」神冷眸打量了男人好一會，才淡道。

男人埋頭包紮，時不時低低痛一兩聲：「那時候線不好，又被樹擋著，我就看見了一個影子，像……人那麼高，但是我知道……那東西肯定不是人。聶勝是最早看見的，他說了，嚷著要回去，可是當時本沒人相信他。」

神凝眉不語。

「聶勝，你們見過他麼？」男人又抬了下頭，表有些張：「他個子比我高，特別帥。」

「沒有。」師清漪站起，退回自己的隊伍：「你們是很好的朋友？看你這麼害怕，還出來找他。」

「他是我男朋友。」男人聲音很低。

師清漪：「……」

「原來是個基佬。」雨霖婞附在師清漪耳邊，輕聲說：「我看他部翹的，應該是沒跑了。」

說著，目又有意無意地盯著師清漪圓潤的瞧。

師清漪側過，瞪一眼。

「你什麼名字？」神走近男人，聲音清寡：「前後，能同我詳細說一下麼？」

「我王癸汝。」

神頷首，示意王癸汝繼續說。

「我和聶勝是在網上認識的。聶勝很帥，材也很好，是模特材，而我是攝影師，所以……」

「你的史可以跳過。」神面無表。

王癸汝：「……」

神面無表問，王癸汝哆哆嗦嗦答，偶爾還夾雜著一兩聲包紮腳傷時的痛哼，大概幾分鐘之後，來龍去脈終於比較清晰了。

王癸汝和他的男友聶勝，同行的栗子，夏長河，小蕊，也就是之前穿羽絨服的那個孩，還有一個做姜仇的男人都是驢友，喜旅遊，混同一個知名的旅遊論壇。

那個論壇專門開闢了一個「黑竹」的版塊，姜仇甚至還是這個版塊的版主。這次黑竹探險是栗子一手發起，不過他什麼都聽姜仇的，姜仇為人鶩，甚至有點怪怪的，王癸汝並不是很喜歡他。

因為栗子的組織，六個人結伴來到這黑竹的原始森林裏探險。

夜裏宿營的時候，聶勝說他看見了有鬼從地底下爬出來，覺得這裏太過危險，應該儘早回去，但是栗子等人並不相信，反倒嘲笑聶勝說有鬼才好，這樣才刺激，否則原始森林的探險就失去了意義。

聶勝當時十分生氣，與隊友鬧得不愉快，過了一段時間，王癸汝突然發現聶勝不見了影蹤。

「我在附近轉了一圈，本沒看見他的影子。」王癸汝嘆口氣：「大家都說他是發火跑出去了，等他氣消了自然就會回來的，說完他們都一個個進帳篷去睡覺。我沒辦法，只能一個人出來找。」

他又聲補充：「我其實怕得要死，可是我又怕他出事……因為我後面也看見了那個……那個東西。」

「那究竟是什麼？」師清漪環顧一下四周，冷風呼嘯穿過古樹的枝杈，積雪簌簌落下，徹骨的寒。

「不是很清楚。不過那東西上很臭，我覺得……覺得是死。當時它躲在一片樹葉下，然後不見了。」

師清漪側過臉，問一旁的阿措日則：「阿措叔，你以前經常到這邊來採藥，比較悉，你知道那是什麼東西麼？」

阿措日則表凝重起來：「我也沒見過。以前採藥的時候，承蒙神眷顧，都是平安往返的。不過——」

師清漪心裏一沉：「不過什麼？」

「不過我聽老祖宗以前說過，神仙樹外圍曾經死過一大批的人，大概是在明初的時候。這林子裏到都是死人，幾百年過去，都被泥土樹葉之類的埋在了地下。」

神在旁靜聽，不說話，眉蹙得略微有些深了。

阿措日則道：「那些都是遭天譴的壞人。當時他們為了圍捕一個勢單力薄的姑娘，將整個林子都包圍了，聽說那個姑娘被那些人迫害得都快要死了，上的不斷地流，從林子這頭一直流到那頭，山林都為之悲慟。」

腦海里一片紅晃過，師清漪渾忽然一個哆嗦。

「那個姑娘……之後呢？」神眼角餘瞥了師清漪一眼，繼續問阿措日則。拳頭暗自，雪白手背上現出細細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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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事比較多，又冒了，耽誤了更新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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