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潛

師清漪看了好一陣,都沒意識到自己的筷子還夾了半片薄薄的西紅柿,懸在碗的上空。

這時候，神的眸子緩緩瞥過來,攫住了的目。

師清漪被發現，一下愣住了，這才後知後覺自己剛才居然那樣盯著神的看,且越看心裡越是發了熱似的。

有點尷尬，匆忙收回視線,沒注意筷子就要鬆了,上面夾著的西紅柿片幾乎搖搖墜,快要掉下來。神見了，用筷子幫夾住西紅柿片，擱回碗里。

「想什麼？」神低聲道。

師清漪恍惚了一下，出手指，放在自己的上,點了點。

神眸一怔，然後默默看著。

師清漪本意是想告訴神，的紅了，讓喝點東西解解辣。但點的舉怎麼看都有點微妙,甚至別有一種勾人的旖旎滋味，可惜關於這一點師清漪完全不自知,仍舊在那點著自己的,想藉此提醒神。

於是,神也開始盯著師清漪的看,目有了些許涌。

師清漪覺的目非常專註，被這麼看著，師清漪不由低了下頭，只是埋頭吃那片西紅柿片，滋味是酸甜可口的。

神站起，近輕聲道：「過來。」

然後離開餐桌，往廚房走去。

師清漪連忙跟了上去，也走進了廚房。

廚房裡安靜極了，神站在那裡，轉過看過來，師清漪走到的面前，有些迷惘，不知道要做什麼。

神學著師清漪剛才的舉，抬起手指，輕輕點在了自己的上，道：「你之前這般，是何意？」

師清漪：「……」

神的手指本就修長白皙，漂亮得不像話，尤其現在紅潤人至極，手指這麼一點，師清漪心裡隨之一，心底像是驟然躥上一把火來。走上前兩步，雙手扣住神的雙臂，神隨後退，後背靠在了流理臺邊沿。

師清漪將堵在流理臺前，雙目赤紅，直勾勾地盯著。

如果可以，現在就想吻，狠狠地吻上去，一想到這一點，渾就無法抑制似地抖起來。

甚至想要去咬神的，這麼滴的，如最新鮮的櫻桃似的，輕輕咬一口恐怕就要破了似的。

但是，不行。

神任由攥自己，也看著。

兩人相互對視了一會，師清漪的緒這才逐漸緩和了。緩緩鬆開了神，打開冰箱的門拿了一盒牛出來，倒進玻璃杯里，再把這杯牛遞給神，說：「……喝點，能解辣的。」

神再度看一眼，端著玻璃杯喝了幾口牛。

師清漪說：「我之前沒別的意思，就是看你紅了……怕你辣到了，想讓你喝點東西。」

「嗯。」神點頭，道：「那方才，又是何意？」

師清漪：「……」

的目移開，不敢看神，只是說：「……也沒有什麼別的意思。」

「我有。」神卻道。

師清漪抬起了頭。

神將手指在自己的上，再將這手指輕輕上了師清漪的，蜻蜓點水般了一下，立刻又收回來，一副快速又小心翼翼的模樣。

師清漪的雙眸瞬間睜大。

神這回沒有看，目也像是難得拘謹似的偏開了，耳有些泛紅，低聲道：「這是我的意思。」

師清漪沒想到會突然做這麼一個舉，更沒想到會說這句話，臉頰頓時也跟著飛紅了。猶豫半晌，也將過自己的手指向了神的，再迅速收回來，像藏了什麼珍寶似的背在後，說：「……那我也可以有這個意思的。」

神著，輕輕笑了笑。

兩人端著牛回到餐桌上。吃過晚餐，師清漪將九尾喚回，餵了它幾塊，又將它放了出去，前去打探辛荼那一群人所在的房子，它上帶著攝像頭，又可以輕鬆攀附在牆上，最適合窺看那邊的形。

在等九尾回來的這段時間，師清漪仔細看了下灰白手機里那張特殊的照片。

照片的視覺中心是一張桌子，上面堆了一疊照片，還能看到桌子周圍聚集了一些人。

這照片是灰白拍的，從他拍照的這個角度來看，能推測出他的站位大約是在中間，他不算他們裡面的重要人，以至於得不到靠前的位置。而站在他前面的人都只能看到的一部分，上面被鏡頭邊沿遮擋了，其中有個人站在他的對面，距離中間的桌子最近，手搭在桌子上，指著這些照片，似乎在說些什麼。

從畫面來看，這個人應該是其中地位最高的人，雖然看不到臉，但他型健碩高大，不難看出這應該就是灰白所說的那個頭兒。那個頭兒了一批弟兄過來，針對這些照片的容，在開一個什麼會議，而灰白站在人群中間，可能是出於一種無聊的心態，拍下了這一幕。

桌上照片的容非常模糊，只能約看出這是一些墓室的照片。

師清漪將手機里的照片放大，仔細辨認，但還是無法看清裡面的細節，唯一的辦法只能是找到這些洗出來的照片。

灰白沉迷自拍，他的手機里基本上都是他的自拍，而且一天能拍許多張。他在村裡的時候拍了很多照片，但是這些村裡的照片中間，卻出現了這麼一張特殊的照片，手機相冊的順序一般是默認按照時間排序，也就是說灰白是在這幾天拍到的這些桌上的照片，從桌子的紋理來看，很像是們房子里的桌子風格。這兩套房子都是飯店老闆的，裝修差不多，很大可能灰白是在那座房裡拍到了這些照片。

這也就意味著，這些照片，不出意外的話，仍舊存在於那座房子里。

而且最大的可能是被那個頭兒拿著。

這些照片的容應該十分重要，否則不會聚集這麼多人一起開會。

更有意思的是，從那群人的表現來看，那個頭兒似乎很聽辛荼的話，但是這張照片裡面，卻並沒有出現辛荼的影，也不知道辛荼對這群人來說，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大約夜裡九點的時候，九尾回來了，師清漪取下攝像頭，導出裡面的影像，對那棟樓房也有了一定了解。

所幸出於通風的考慮，那棟房子里的窗戶大部分都是開著的，窗簾也沒合上，九尾在牆外悄然遊走的時候，清楚地拍到了一些房間里的況。裡面出現了灰白的影，他果然很幸運，逃了危險，順利回到了村裡。

灰白和刺頭一間房，住在二樓的第三間房裡面，那個頭兒住在三樓的第五間。

至於辛荼的房間所在，師清漪到達村子的那天晚上就知道了，曾在房子附近看到辛荼站在窗邊，現在從攝像頭拍到的畫面來看，辛荼的房間窗戶是閉的，窗簾也拉得嚴嚴實實的，有種不風的抑。

師清漪看了看錶，時間也差不多了。這個時間點那些人一般都不會待在房間里，那些人要麼蹲在院子里聊天，要麼聚在客廳打撲克，是最佳的潛時間。

潛人數不能多了，以免打草驚蛇，但也要有風的，兩到三個為宜。師清漪想教長生一些東西，就讓長生去，並囑咐去做些準備。

長生在雜間里東翻西找，最後翻出一個黑雨，喜不自勝地套在上。這黑雨還帶了一個兜帽，長生戴上雨兜帽，又在雨霖婞買回來的那堆墨鏡里挑了一個墨鏡，架在鼻樑上，並戴上了一副口罩，獃獃地站在客廳里。

師清漪：「……」

雨霖婞等人在沙發上笑得都快暈厥了，尤其是千芊，不停地在給心肝寶貝拍照。

「……這就是你的準備？」師清漪看著長生這副一言難盡的打扮。

長生點點頭。

神道：「理由？」

長生想了想，道：「既是夜行，我覺得應當有一套夜行，方為妥當。但此並無夜行，便可選擇黑雨。我打扮這般，即使被發現，對方也決計認不出我來。」

師清漪有點艱難地出一句話：「……的確我都認不出來了。」

長生看著神，期盼地道：「阿，可以麼？」

似乎是考慮了片刻，神才道：「通過。」

之後，三人前往那群人所在的房子。

灰白的房間里黑漆漆的，窗戶外沒有任何落腳點，這就有點棘手了，師清漪在屋頂掛了一條登山索，登山索一直垂到灰白的窗戶外，長生抓著登山索，懸在窗外等候。

跟著，師清漪和神翻過窗子，落到灰白的房間里。們打開了房間里的櫃，照理說房間里住了兩個人，應該是有一些服的，但是裡面的服卻非常，背包也是癟的，服不在背包。

從九尾帶回來的攝像頭畫面里來看，那個灰白的形有些詭異的臃腫，似乎穿了很多服，現在看來，難不他把隨攜帶的服都裹上去了，甚至還穿了刺頭的服？

師清漪觀察了一遍灰白的房間，拿出灰白的手機，在他的手機里編輯了一句話，正準備還給他，結果聽到腳步聲由遠及近，速度太快，竟然還是用跑的。

師清漪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這麼匆忙回房間，在的預想中，對方一般都是走回房間，完全可以及時聽到走廊的腳步聲，有時間安全退出去。

現在是有什麼急事麼，怎麼突然跑了起來？

連忙向窗外的長生打了個手勢，長生立刻藏影，眼看著們兩來不及從窗戶出去，就到了床底下。

房門被打開，灰白將自己整個人裹得一層又一層，著冷氣一邊說冷死了，一邊快步跑進來。

旁邊的刺頭進門打開房間的燈，跟著他罵罵咧咧的：「你這什麼病呢，突然這麼怕冷？撲克打得好好的，就只聽到你在那打噴嚏。」

「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撞邪了？」灰白髮著抖，趕從床上拿了一條薄毯子裹在自己上，他原本材高瘦，現在活生生將自己裹了一個大饅頭：「我和你說，還好我今天命大跑得快，不然我就待在底下了，可惜我的手機……」

「命撿回來就是好的，還惦記著你那破手機呢。」刺頭看他實在冷得不了，就說：「得了，今天早點睡吧，都這樣了就別看他們打撲克了，底下冷，你可能是在底下了寒，明天一早指不定就活蹦跳了。」

房間里變得亮堂了，師清漪躲在床底下，床底下也了進來，發現神面凝重，看向床底的一個角落，就順著神的目看過去，結果發現那裡有一灘黑的痕跡。

這黑痕跡看著有點眼，師清漪想到了什麼，面也沉了下去。低下頭，在灰白的手機里編輯了兩句話，保持著這個頁面，再熄了屏幕。

「你幫我再找一床被子來吧？」灰白對床底下發生的一切全然無知，哆哆嗦嗦說：「我快凍死了。」

刺頭離開了房間，幫灰白去拿被子。

趁著他們正在說話，長生沿著登山索上去，調整了登山索的位置，落到走廊盡頭那邊的窗戶邊沿，等到刺頭離開了二樓，這才貓著腰翻進了悄無一人的走廊，往灰白的房間門口走去，輕輕敲了敲門。

灰白聽到了敲門聲，說：「門又沒鎖，直接進來。」

長生也不回答他，繼續敲。

篤，篤，篤。

灰白有點懷疑，站起來，說：「誰啊？」

篤，篤，篤。

門外只有低低的敲門聲。

灰白臉頓時就變了，說：「誰！」

敲門聲還在繼續。

灰白低聲罵了一句，裹著毯子一步一步靠近房門，他現在完全被房門轉走了注意力，師清漪和神趁機從床底下鑽出來，師清漪彎著腰，將手機放在灰白的床上，兩人開始往窗邊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