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我

濯川是個老實心善的好道長。

此刻氣泡之中,正是個最適合說些私房話的良辰景,卻替師清漪與神著急起來。

若們二人不知之下，在氣泡里做出些什麼，這可如何是好。

濯川心想,得去提醒才是。

魚淺寬道：「阿川，你不必擔心,暫時不妨事的。那氣泡的作用須得在裏頭待上好一陣才能起效,也不是一進去,子便會有覺的。你瞧我與你現下也在氣泡裏頭待著,你可有覺到什麼異樣麼？」

濯川實誠地待了自個的：「倒是沒有,只是覺得有些熱。」

魚淺道：「這便是了，你只是覺得熱,說明你尚未產生明顯反應,這都是需要時間的。若是們二人不在氣泡裏面待太久,便不要。我是瞧師師一副很想與神說些什麼的模樣，發覺我這氣泡能用來說，面上那般歡喜，竟主討要氣泡,料想應是要與神說些私房話才是。而我深知不能說私房話的難，自然要給們一個機會,若我將這氣泡的宣之於口,以師師的子,必然是不好意思去裏頭說私房話的,豈不是可惜了？」

濯川這才明白了魚淺的心思：「原來你是這般打算的麼。」

魚淺道：「你覺得我是如何打算的？」

濯川聲音低了低：「我以為你是故意想讓們去氣泡之中,才不告訴們氣泡的真正用途。」

魚淺面略帶嗔意：「你以為我在使壞麼？」

濯川眼中含著微笑，又帶了幾分無可奈何的寵溺：「你有時是有些小壞的，不過只有些許。」

「些許是多？」魚淺認真問。

「便是這麼些許，不多的。」濯川著食指與大拇指，做了一個手勢。

魚淺雖對部分手勢一知半解，時常不知其意，卻能清楚地看懂濯川的這個手勢，滿足地笑了笑，道：「那還好，我不算壞。」

濯川笑意越發深了些，著，又道：「那要在氣泡之中多久，才會……才會起明顯反應？」

「還要一段時間。」魚淺笑道：「阿川，你莫要過於張，現下是在脈井底下，氣泡又是明的，我又如何你？我是想你，但不方便。我既會讓你待在氣泡之中與我說話，自然是有我的分寸，待我們說一陣私房話，便出去罷。」

濯川聽魚淺說想，面頰緋紅，又低若蚊蠅地道了聲：「魚，我捨不得出去。」

「我也捨不得。」魚淺握住了的手，道：「但沒有法子。」

濯川只得繼續與魚淺說話，以便分散自個的注意力：「那若是師師與神說得有些久，可如何是好？」

「不會罷？」魚淺道：「師師並不像是私房話多的人，神瞧著更不像，說不了幾句私房話，自會出來的。」

「那若是們並非說什麼私房話，而是商量什麼要的正事，耽誤了時間呢？」

魚淺暗忖了下，道：「這樣罷。若是們久不回來，我們再去尋們，現下先莫要去，免得打擾了們，我也想與你在此多說會話。」

濯川又何嘗不想多與魚淺在此獨一陣，聽魚淺說氣泡短時間未有影響，多也放下心來，低著眉眼問：「魚，你覺得熱麼？」

「我還好，沒有你覺那般熱的。」魚淺神很是坦然：「這氣泡是我們白鮫用來歡好的，你可知為何以往我與你歡好，卻不用這氣泡麼？」

「……為何？」濯川老老實實問。

「這氣泡對凡人的慾念影響極大，你是凡人之軀，在這氣泡之中，所知的慾念會比你以往強上千百倍。我怕你不習慣，先前不敢貿然讓你用，本想等以後時機合適，再與你試一試的。」

濯川卻再度大驚失：「神與我一般，也是凡人，進了氣泡，可如何能承得住？」

魚淺一愣，道：「這點倒是我疏忽了，神原是凡人之軀的。只是平素迎敵時實在過於厲害，我有時竟都忘記了此事。」

「既然氣泡對我們這般凡人影響極大，那豈不是並不需要那般時間，很快便會……」濯川手心都出汗了，說到此頓住，轉而道：「得快些去提醒神才是。」

魚淺卻不不慢地笑道：「雖說凡人在裏頭會慾念陡增，但也要催真正生效才的，師師是神凰之，神是凡人，可氣泡生效時間對們而言其實並無區別，只要未積累足夠的催時間，便不會難以自控。你我亦是如此，阿川，你不必擔心。」

濯川微鬆了一口氣。

不過心中仍有個疑問，道：「這氣泡既是專門用作歡好的，那為何卻需要這麼一段時間才能生效，我以為……」

雖未曾往下說，魚淺卻曉得是何意，輕笑道：「你以為一進去，便會立即難自製，抱在一麼？」

濯川：「……」

魚淺認真地解釋道：「歡好需要前戲，若是一進去就強烈催，前戲又如何做來？豈不是很是無趣，要這氣泡又有何用？我們白鮫雖在歡好之時，遵循著最原始的慾念，卻也深知歡好乃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所以氣泡催的速度並不會太快，而是緩慢釋放的。」

這些話對世人而言，許是會極為恥，避之猶如洪水猛，遮遮掩著不敢明說。但魚淺卻說得那般落落大方，理所當然，就如吃飯喝水一般尋常。

從旁人中聽來，許會震驚，可從魚淺裏聽到這些，竟又覺得那般自然。

濯川對未知事有著一子極認真的探求勁，見到詭會畫圖冊，遇到有趣的風土人亦會記載下來。

此刻聽魚淺說起這些私房話，雖漲紅了臉，卻也聽得無比專註。若有不解之，還會主問魚淺，魚淺便笑著一樣一樣替解。

師清漪站在一塊脈晶石旁，手凝出了兩支金箭，一支遞給神。

兩人先用箭尖各掀開脈晶苔的一個邊角，之後打橫箭，小心翼翼地將上頭覆蓋的脈晶苔卸了下來。

脈晶苔直接著生於脈晶石上，這脈晶石積巨大，脈晶苔又是一大片一大片地鋪陳在脈晶石的表面，此番便如同取下了一大張的白皮子，寬大完整，上面還是茸茸的。

師清漪得了一張上好的脈晶苔「皮子」，笑道：「這下沒問題了。待到時脈息恢復，這裏空缺的脈晶苔會很快重新長出來的。」

神托著脈晶苔另一邊，道：「回罷。」

兩人回到氣泡。

現下氣泡積大，不好覆上去，師清漪將氣泡小了，與神兩人各牽著那張脈晶苔的兩頭，如鋪被子似的，將脈晶苔鋪了上去。

那氣泡頓時被蓋了個嚴嚴實實，裏頭完全遮擋了。

師清漪再度讓氣泡恢復為方才一人半高的模樣，氣泡變大，脈晶苔面積卻未有變化，導致這張脈晶苔最終只遮住了氣泡的大半邊。

兩人走進氣泡，從外頭能瞧見們的膝蓋以下部分。

不過能遮到這個地步，師清漪已很是滿足，們只是在裏頭相談，只要不被讀到語便好。

師清漪瞧瞧了四周覆蓋的白脈晶苔，只覺得渾舒坦，低頭看著地面，笑道：「都擋好了，我仔細瞧過，這地上也沒有任何『眼睛』，對方是無法從底下瞧見我們的。」

關於「眼睛」這個詞，先前只能藏在心底，無法明言。

此刻終於可以毫無負擔地說出口，再也不怕被旁人聽到。

神道：「先前在雪地里，『眼睛』是在天上與雪中，下脈以後，卻並未瞧見脈井底下的任何『眼睛』所在，那些『眼睛』應是在我們頭頂的黑暗之中，俯瞰下來。」

師清漪點頭道：「脈井底下極高，往常亮如白晝，上頭有些什麼，自是一目了然的。如今脈息被阻隔，上頭一片混沌，而地面上也都是堅的脈晶，和先前鬆的雪不同，『眼睛』藏不進去，若換做是我，也會選擇將『眼睛』掛在脈井上空，就像是平常裝『監控攝像頭』選角度一樣，這裏也是放那種『眼睛』的絕佳位置。」

明明一個充滿古韻的時代，卻很自然地說著並不存在於這個時代的設備。

神也神平靜地聽著，兩人都瞭然於心。

師清漪的笑意里藏著幾分小得意：「反正『眼睛』藏得再好也沒用，氣泡上蓋了脈晶苔，我們現下可是『眼睛』盲區，想如何做，便如何做，對方又能奈我何？」

「你想如何做？」神問。

師清漪聽出神這話裏頭的別樣意味，面頰一熱：「我只是進來與你說說話而已。」

神眉目溫地著。

師清漪被這目看得心中和下來，似要冒泡一般，笑道：「魚淺這氣泡當真妙絕，總說手機是神，殊不知這個氣泡才是真的神呢。現下對方分明曉得我們進來說話，卻聽不見，又被脈晶苔擋著，瞧不見我們，想看看不到，想聽聽不清，可氣死對方了。」

神聽這話，輕笑著搖了搖頭：「怎會氣？對方又不清楚我們已知曉，還以為我們也是與魚淺濯川那般，是因著不方便，才進氣泡來說什麼私房話的。」

師清漪耳微燙，看著腳下，輕聲嘀咕一句：「隨便對方誤會，反正我沒有私房話要說。」

「是。」神道：「你只是要訓我的話。」

師清漪哼道：「莫要胡說，我可不止是要訓你，還有好些正經事要與你相商的。」

說到這，又嘆了口氣，換了一種說話方式：「哎，為了騙對方，跟著你這樣古腔古調說話說久了，我好像都有點繞不回來了。」

「你說得很是自然。」神眸中泛起了幾惘然之，道：「很適合。」

「你喜歡聽嗎？」師清漪莫名也覺得有些唏噓，聲音放輕了些，說：「那以後我私底下多說點給你聽，你覺得好不好？」

神道：「按你平素習慣的方式便好，不必強求。」

「好。」師清漪微笑應著，說：「反正對方聽不到，沒必要做樣子了，那我就還是像以前那樣說話吧，那樣的確是會習慣一點。」

神湊到面前，闔著眸子看，低聲道：「不過若你在那般時候，換古語與我說些私房話，我會很是期待。」

師清漪只覺得耳邊吐息曖昧，指尖都似跟著發了麻：「……」

頭頂快要冒煙了，手攥在神胳膊上，得要去推開，卻又捨不得，只能僵著不。

神退回去，神自若地站直了子。

「我又不是魚淺，哪有那麼多私……私房話，你想得。」師清漪垂下眸子，只想快點轉移話頭，面正經地說：「你發現了嗎，『眼睛』我們是知道在哪了，但是從頭到尾，我們都沒看到『耳朵』。」

神道：「我也未曾發現任何耳朵。」

師清漪大膽猜測起來：「你覺得耳朵會不會不是靜止地藏在某些地方竊聽，而是帶在人的上？」

「極有可能。」

師清漪沉片刻，說：「我想『耳朵』多半是在那個人上了。」

神頷首：「他上，的確是最好的藏『耳朵』的地方。」

師清漪想起先前之事，又了有些被窺探的不高興，說：「還好之前你覺到了不對勁，在我手心寫字，告訴我房間里藏著那種『耳朵』，讓我故意以姑姑當做借口拖延時間，才試出來對方能聽到我們在房間里說的話。」

說到這，神黯然下來：「我想姑姑了。」

神眸了下來，輕聲哄道：「我們既到了此，你便可以見。說到底，對方是客，不敢讓你親眼見姑姑，長生與十四等人，但你是主，想見何人，自是隨你心意的。」

「你覺得我應該見姑姑嗎？」師清漪猶豫了。

神道：「你若想，可以見，只要你願意。但你見了，到時仍要與告別，你可能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