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時間

「我並非……有意扯它。」神分明借著夜明珠的微,將師清漪這一紅舞娘裝扮的模樣看在眼中,卻還能面不改地誆：「我……瞧不清，覺出你此有些細繩之類的事,只是想索一下是何。」

「是……是紅繩。」師清漪雙眼閉著，並不知道神能看見,有些難以啟齒地解釋：「舞娘衫里搭配的裝飾，要纏在……大上。」

「原是如此麼？」神邊含笑,輕的聲音之中帶著幾分裝出來的正經：「年代久遠，我對你曾穿過的這舞娘衫有些印象模糊,還好今日能在小世界中重現這一衫,不然我還不知你此竟有……紅繩的。」

師清漪越發窘。

神去扯那紅繩時,那種麻像是驟然滲到的骨子裡,四肢百骸的深簡直如同過了電一般。

「你讓我莫要扯，可是不歡喜我扯此麼？」神輕聲問。

師清漪怕會誤會，慌忙說：「我怎麼會……不喜歡,我喜歡極了。」

神眼底的目溫熱，似是要融在的紅之上。

師清漪：「……」

一著急就把心裡話都說了出來，自己也太……不知恥了。

「既然歡喜,為何又說讓我莫要扯？」神道。

師清漪將心一橫，含含糊糊地老實待：「我這裡……比較敏，你剛才扯得有點突然,我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那我還能再扯此麼？」神問。

師清漪都快神這乖覺試探的問話給化了,點了點頭：「……可以。」

神背靠著後的脈晶苔,再度將師清漪的子往懷裡攬了攬,讓師清漪幾乎完全傾靠過來，手指點在紅繩，道：「我會慢一些。」

「……好。」師清漪坐在上，一顆心砰砰直跳。

神卻又接著之前的分析，問道：「至於長生，你可有注意到辛荼的一個作？」

師清漪心底的水本來因為紅繩的刺激正搖得洶湧，這下聽到長生，牽掛之下，又被神轉移了注意力：「嗯……注意到了，捂住了長生的眼睛。我也覺得很奇怪，一般人如果看到四周圍起了紫霧，下意識會以為……那種霧氣有毒，我們都是第一時間捂住了口鼻，為什麼卻要捂住……長生的眼睛？」

神現在雖然沒有繼續扯，手指卻還勾在那紅繩上：「此夢引為紫霧，我先前以為紫霧是通過吸才起作用，但辛荼卻在紫霧來時做出捂眼的反應，許是這些紫霧影響的是雙眼。」

「既然長生被蒙住了眼睛，有沒有可能並沒有到夢引影響，還留在現實世界里？」

神指尖輕，勾著其中一圈紅繩，在師清漪大的上緩緩游移：「我無法妄斷。辛荼此人，很是莫測，既會捂住長生雙眼，可想對這紫霧與小世界有所了解才是。」

師清漪被那紅繩蹭得發了麻，勉強說：「長生當時沒在我們邊上，如果也進了小世界，的夢門與我們幾個人應該是隔了一段距離。但我們在野草地時能看到，只要站在我們的……夢門位置看過去，也能看到的夢門所在才對，現在……現在就是要大家都知道小世界的真相，再趕去夢門，而要功與們通上，就得先找到……夢核。」

神道：「尋到夢核只是其中一步，我們還需要聽見夢鈴之聲。不同場的主雖能以夢核相互聯繫，但須在夢鈴聲響起期間才有效，若無夢鈴之聲，尋到夢核亦是徒勞。」

「……這倒是。」師清漪喃喃著：「還有夢鈴這麼重要的東西。」

神道：「我們進小世界后，還未曾聽見夢鈴響起過。」

師清漪深吸了一口氣，緩解了紅繩蹭來蹭去的麻，說：「那我們可以……推算一下夢鈴響起的時間。現在有三重時間度量單位，外面現實世界，用24小時度量，我們去野草地的時候，正是做午飯的時候，到達野草地，穿過那裡的間隙進小世界，是中午12點多。但小世界里構築的凰都場景，表面上是用十二時辰來度量，而且有設定好的初始時間，當時我們站在墨鬼長傘旁邊時，場的設定時間是踏雪那一天的申時初，也就是下午三點。我們在兆脈吃完晚飯，是酉時，飯後拖延了一段時間，路上又堆了雪人，到下脈井的時候，其實已經是差不多戌時中，晚上八點了。」

神道：「我們在脈井底下，大抵已過去了一個時辰。」

師清漪仔細算了起來：「嗯，是差不多有兩小時了，現在的時間大概是在亥時中，小世界里的晚上十點左右。小世界里的一天和外面現實世界的一天，流逝長短是一樣的，只是時間度量單位不同而已，從下午三點到現在晚上十點，我們已經在小世界里待了……七個小時，那麼外面的現實世界已經到晚上七點多了。但是本質上來說，這個小世界的真正時間，卻是以須臾為度量單位的，如果用須臾來算，就不是看錶象的時間關係，而要考慮夢間時的存在，對不對？」

「正是。小世界的真正時間開端，從空凝時結束的那一瞬開始算起，待經過十個夢間時，方為小世界里真正的一日一夜。一日一夜為三十須臾，每三個須臾，為一個夢間時。」

師清漪大上的紅繩是纏了好幾圈的，神剛才已經以一指勾了一圈，這下神說著話，卻又以另外一指勾了相鄰的那一圈，將兩紅繩一起輕扯。

師清漪：「……」

神一手扯紅繩，另外一隻手在上繼續輕，道：「十個夢間時，為起夢時，夢時，勾夢時，浮夢時，渡夢時，沉夢時，微夢時，驚夢時，散夢時，無夢時，每個夢間時分上須臾，中須臾，下須臾，夢鈴每隔十個須臾，便會響起一次，現下我們未曾聽見鈴聲，便是……十個須臾還未到。」

師清漪呼吸越來越，卻又惦記著夢鈴，說：「24小時就是30個須臾，我們在小世界里已經待了七個小時了，一個須臾是0.8小時，夢鈴八小時響一次，再等大概一小時，夢鈴就要響了。雖然我們所在場的場景與時間的初始設定不同，我們在白天，們幾個可能是在晚上，但經過的時間長度是等同的，我們已經過了七個小時，們也是，夢鈴將會同時響起來，當夢鈴響起來的時候，就是彼此的場聯繫最的時候，就能用夢核了，但是……夢核究竟在哪呢？」

神又多扯了一紅繩，道：「夢鈴會在浮夢時，微夢時，與無夢時響起。而在這三個時，幕後之人掌控力會變弱，更易暴，我們先等浮夢時的夢鈴之聲。」

平常就擅彈古琴，指尖輕勾挑抹，就能淌出一首潺潺古曲。

師清漪覺到手指靈活地勾著那幾圈紅繩輕扯，並著的蹭來蹭去，另外一隻手還不閑著，在上來弄去，幾重的刺激湧上來，師清漪幾乎都坐不穩了，略低了頭著。

片刻后才抬起頭來，眉略蹙了蹙。

「可是……不舒服麼？」神忙道。

「沒有，很……舒服。」師清漪紅著臉，還好被紅面紗遮著，也瞧不出來，說：「你剛才說起夢鈴，我想到了一些事。」

「……在想什麼？」

師清漪聲音微抖：「如果們幾個聽見夢鈴之聲，也能有所察覺，那就好了。」

又囈語似地說：「也不知道們幾個在各自的場里，究竟是看到了什麼景，會開心，還是會難過呢？我希們能……開心，能見到想見的人，又怕們發現都是虛假的幻影，會……更難過。」

神抬眸，凝著，輕聲道：「至們，終究能見上一面。我說過，你若想見姑姑，由你自個決定。」

師清漪沉默了下來。

千芊自一片紫霧中走出來，踏在充滿古意的長街之上，四周建築翹角飛檐，行人都是古時的打扮。

日頭照著這條長街，原本熙攘熱鬧的長街上如今行人稀疏，那再明，也照不出街上半點活泛之氣，行人大多以面巾覆面，行匆匆。

千芊也著一古時的紫衫，面上亦蒙著淡紫的面巾，前一瞬還穿著現代的服，后一瞬，對上變換的裝束與周遭環境就接得那樣自然，本沒有意識到這種變化，只是步履翩然地往前走。

一面走，能依稀聽到街上有哭聲傳來。

曉得，又有人家裡死人了。

「這回是到了誰家？」有行人在低語嘆氣。

「棺材鋪陳伯家的兒子，就這麼一獨苗，近來因著這場疫病，陳伯家的棺材都賣了，他留了一副棺材死活不賣，說是留給自個的，沒想給他兒子用上了，瞧陳伯那面，估著也是不了。」

「這世道，當真是得很。這陣子又折了好些個大夫，城裡如今大夫缺，若我們也染上了疫病，可如何是好，該去尋誰看病？」

「餘暉館的館主重金請了鄰城的一些大夫過來，這幾日又在館外張布告，廣招游醫，已有幾個大夫前去了。聽聞裡頭有個陌大夫，是從外頭進來的，醫很是了得。」

「餘暉館裡頭病人那麼多，便是再多幾個大夫，也是忙不過來。我聽說前陣子城裡住著一個喚做千芊的大夫，但凡經了手的疫病病人，都活下來了。」

「什麼？那個妖？你可莫要指那個妖，就是個魔頭，還好近來銷聲匿跡了，不然你幾條命都不夠落在手裡的，連也不會給你留著。」

「這般可怖？」

「自然是的。」

千芊目不斜視，經過這低語的行人邊，輕風拂過蒙著臉的面巾。

走到一泛舊的告示旁，見一名子的畫像與其它幾個面目窮兇極惡犯人的海捕令張在一。

那子畫像旁寫著：「此名喚千芊，擅妖，卻以醫為幌，將看病之人殺害，聚家中。凡稟報去向者，府衙重賞之。」

腦海里有個子冷冷的聲音響起：「那些都是無主的，堆得越多，疫病傳得越快，替他們清理，竟還不知激。再者以煉蠱，不還是為了替他們除疫，這些愚民，整日里就知口噴人，早知如此，當初便該任由他們自生自滅才是。」

千芊盯著自個那張海捕令，渾不在意，只是笑道：「賤人，誰許你出來說話了？」

「賤人。」千陌漠然道：「我說句話又能如何？」

千芊盯著自個那畫像看了一陣。

千陌本不想再與言說，卻架不住好奇，忍了片刻，道：「畫像有何蹊蹺不？」

「沒有蹊蹺。」千芊笑道：「只是我想請畫這畫像的人吃些小玩意，將我畫得這般丑。」

千陌：「……」

冷哼道：「你以為你生得好看麼？」

「你好看，乃是世上的大人。」

千陌被猝不及防這一誇，懵了：「……」

千芊道：「你這賤人好看，我自然好看，我乃是世上的大人，將我畫得丑了，還不許我說了？」

千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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