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借眼

神依照阿槑所言,握著間隙錐反向再劃了一道，那口子果然如阿槑說的那樣閉合起來，空氣中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師清漪見有了這間隙錐,居然可以前往其它夢場了，原本瞧著冷戾的紅眸中有了明顯的波瀾,對阿槑說：「剛才劃開的那道口子，裡面只能看到白，之前那個黑袍人劃開的口子看著也是這樣，那口子的另一側是誰的夢場？你說們一共被分了三個夢場，那我們從這個夢場劃開的口子進去，會進哪一個？」

終於有機會自由穿梭夢場，得以親眼見到親人朋友們，自然開心，但與此同時卻也無比擔憂起來。

因為那個黑袍人在間隙錐手以後,趕在口子自關閉之前，逃進了口子。

這意味著他和兆唁的應該是進了與們相鄰的某個夢場才對，就是不知道從們這個夢場劃開口子過去,是屬於誰的場,但不管是誰的，都張不已。

阿槑回答說：「哪個場都不是，進的會是空界。」

「空界？」師清漪還是頭一回真正接到布夢人的間隙錐，有些疑。

阿槑提出：「我們可以現在過去看一下，待會再退回來就行，也就一兩分鐘而已,不會耽擱什麼時間的。」

雖然說話有時候獃頭獃腦,毫無心機,但這回提出的建議倒是到位。師清漪同意了,神用間隙錐再度劃開口子，三個人穿過那道口子，踏著白走了進去。

進去以後，裡面果然是一片雪白，看著像一個不大不小的房間，但空的。

乍一看，這個房間連門窗都沒有，但師清漪仔細環顧一番，卻還是發現了門的位置。

甚至一共還有四扇門。

只是因為那些門和四周的空間一樣，都是純白，沒有門把，連門與牆壁之間的門都沒有，只是依稀在牆上顯出一個門形狀的出口，如果不是它約有些波浮的覺，師清漪這一時半會還難以看出來。

其中三扇門在同一側，排一排，中間隔了一段距離。而另外一扇門則離它們很遠，孤零零地開在另一面牆壁上，比另外三扇門還要高大些許。

「這個小空間，就是空界？」師清漪仔細端詳，不放過任何一細節。

「對。」阿槑在空界里踱著步，十分自豪地向們介紹：「當我們布夢人構築的小世界有好幾個夢場同時存在時，在某個夢場用間隙錐劃開口子以後，並不會直接進另外的夢場，而是會先進去空界。空界裡面什麼都沒有，只有門，你們可以將它理解為一個中轉站。得先進中轉站，才能再選擇場。」

說著，先指向那三扇並排的門，說：「這三扇是場門，穿過這三扇門，分別就是你們的同伴所在的三個場了。從左往右數，第一扇門是那個千芊的場，第二扇門是那個雨霖婞和音歌的場，第三扇門是長生的。」

師清漪走到長生的場門口，恨不得立即進去看看裡面是什麼況。別的兩個場阿槑都提供了很多信息，說是暫時沒有遇到危險，唯獨只有長生的場一無所知，現在這顆心懸在嗓子眼，就沒下來過。

但對間隙錐和空界暫時還不悉，生怕有什麼患，貿然進去只怕得不償失，只得勉強忍了忍，準備先問清楚再進去。

神默默來到師清漪側，也盯著長生的場門。

阿槑大概是怕師清漪和神擔心之下，會直接進去，趕又提醒一句：「我先說啊，要是你們隨便進去這裡面某個場門，這個場門就會自裂開一道口子，那剛才劃開的口子就會自閉合的，可得想好了。」

師清漪看向阿槑，向確認：「如果我們進長生的場，去接出來，再在長生的場里使用間隙錐劃開口子，還是會先回到這個空界，空界的一側就只會留著長生那個場劃開的口子，而我們的場自然而然就會在空界里形一道場門，以供選擇，穿過場門，就能再回到兆脈的脈息源頭這個位置，是這樣麼？」

「前面都說對了，的確是返回空界，再直接走進凰都這個場的場門，裂開口子就行。」阿槑說：「但是最後面的不對，每次穿過某一扇場門，都只能回到這個場的初始位置。」

「也就是我們會回到之前最開始踏雪時，見到的那一片墨鬼長傘的位置？」師清漪沉起來。

那是們從野草地穿過間隙過來時，進的夢場起點。在空凝時的短暫時間裡，們四人其實就站在那個位置一不，而夢門也在那附近。

「沒錯。」阿槑接著說：「就是回到那。夢場的時間流逝速度和外面的現實世界是一樣的，所有一切都得遵循事的自然發展邏輯，那麼你們要再度回到現在這個脈息源頭，就得像之前那樣重新趕往兆脈，再下脈井，將之前下脈的路程再走一次才行。」

師清漪覺得不對勁，點出的疑：「那為什麼剛才那個黑袍人打開場門的口子，卻直接出現在了兆唁邊，沒有去到初始點？」

阿槑似乎早就知道這個，說：「這我真不知道為什麼，我之前也想不通，但想問題很累，我不想了。反正你們的話，肯定是回到初始點。」

師清漪：「……」

「這段路程很長，就算我們加快速度趕路，也得需要比較久的時間才能再度回到源頭。」師清漪沒有辦法了，面憂，側過臉看著神：「魚淺和濯川還在源頭的大門口等著我們，我們本耗不起這麼久的趕路時間，得先把們兩安頓好。」

現在魚淺已經開始逐漸離夢場的蒙蔽，一旦真的覺醒了，知道了真相的殘酷后，必然會陷崩潰，時間剩下也不多了。

雖然已經有了夢核，但夢核必須在夢鈴響起才能使用，之前抓阿槑時已經響過一次，等下次響起，還得等幾個小時。

師清漪原本誤會之下，是打算現在先衝進長生的場看看況到底怎麼樣，要是見到長生沒事，那一切好說，再回到脈息源頭，打開大門與魚淺還有濯川會合，算下來也用不了多時間。

至於千芊，雨霖婞和音歌的場，阿槑說們三個非常安全，等安排好了魚淺和濯川，就能去們三個的場，將們喚醒。

這個是師清漪眼下能考慮到的最妥當，最符合輕重緩急的步驟。

誰知道想錯了，真實的況卻是一旦穿過長生的場門，進長生的場，這邊脈息源頭劃開的口子就會立即閉合，等到再從長生的場劃開口子回到空界，就只能通過對應場門回到凰都場的初始點。

這樣一來，們得趕上許久的路，才能再度見到大門口的魚淺和濯川。

如果魚淺在這個等待時間裡，突然覺醒，那後果不堪設想。

可師清漪又對長生的況不了解，正是心焦的時候，一時之間進退兩難。

神凝眉，看向那一扇與其它三道場門不一樣的門，對阿槑道：「那是什麼門？」

阿槑笑著說：「那就是夢門啊，穿過夢門，就能回到外面的現實世界了，外面就是野草地。」

師清漪雖然悉夢場規則，卻從未驗過空界，覺得十分奇怪：「夢門不是開在進夢場時的初始位置麼，如果是我們的場，就還是墨鬼長傘那，怎麼在這裡？」

阿槑越發得意：「這就是我的間隙錐和空界的特殊之啦。你說得也沒錯，你們場的夢門，是在墨鬼長傘那，我能給你們開出來，但空界之中也有夢門的。你們想啊，墨鬼長傘那裡的夢門只能開一個，位置固定不變，但有了間隙錐，就能在夢場的任何一個位置劃開口子，進空界，而空界里是有額外的夢門的，這豈不是就有了一個十分便捷的通道，只要我有間隙錐，我就隨時可以通過空界的夢門出去。」

師清漪聽完，卻陷了思索。

之前黑袍人必然進了空界，以師清漪的推測，假如空界沒有夢門存在，黑袍人別無選擇，就只得選擇其中一個夢場先暫時棲。

但現在有了去外界的夢門，黑袍人應該會捨棄夢場，畢竟他並不是真的有什麼撕裂空間的能力，現在失去了間隙錐，他就沒辦法了，場門的口子隨著踏而裂開，就算他沒有間隙錐，也能走進去。而一旦進其中一個夢場以後，也無法再自由來去，就會被困在夢場里出不去。

從剛才和黑袍人的手來看，雖然黑袍人極強，但對方這回似乎並不想與們發生什麼直接的衝突，而更多的是傾向於對千凰亙古的窺探，既然目的敗，兆唁死了，布夢人也離了他的掌控，無法為他所用，黑袍人有可能會離開夢場才對。

但這也不是絕對的。

師清漪看著阿槑，說：「你在夢場里掛了『眼睛』，能不能看到那個黑袍人的蹤跡，他是不是已經不在夢場了？」

阿槑憤恨中糅雜了幾分恐懼：「就算我能用『眼睛』和『耳朵』監控各個夢場，也不是每個地方都有，都只放在重要的地方，有很多監控盲區存在。更重要的是，就算沒有監控盲區，我在夢場里也看不到大壞蛋一號和二號的蹤跡，我掛在夢場的『眼睛』捕捉不到他們。從他們進夢場開始，我就本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為什麼？」師清漪蹙眉：「我們這些夢主你都能用『眼睛』監控到，只有他們監控不到？」

「這個我也不知道他們用了什麼辦法。」阿槑說：「都說他們兩好厲害的。」

「他們能形麼？」師清漪再問。

「他們不能形。而且我的『眼睛』除了看見，還有應的能力，就算那些怪形了，我也能覺到他們的存在的，如果有形人在夢場里，是躲不過我的眼睛的，肯定不是形的原因。他們絕對非常悉夢場，不然也不會知道綁架我來布夢啊，我懷疑他們上帶著……帶著……」

阿槑說到這，語氣越發恐懼了起來。

「帶著什麼？」師清漪直覺那不是什麼好的東西。

阿槑低聲說：「我告訴你們，如果一個布夢人進另外一個布夢人的夢場里，只要這個布夢人能力高於構築這個夢場的布夢人，那他就不會被掛在夢場的『眼睛』窺看到。如果出現在面前，眼當然可以看見他們，但掛起來的眼睛卻會被『蒙蔽』，因為掛起來的『眼睛』更多的是屬於一種神力的探知。他們兩不可能是什麼布夢人，不然也不會綁架我，那麼他們如果要躲過『眼睛』的窺視，唯一的可能就是上帶著某個布夢人的……腦子，而且這個布夢人生前的能力遠勝過我，才能避開我的窺探。腦子不需要是活的，死去的就行，因為布夢人的腦子非常重要，如果我們族有布夢人死去，下葬之前，會先開顱，取出腦子焚燒掉，決不能讓腦子落到外人手裡。」

說到這，瑟不已：「他們有兩個人，腦子分左半腦和右半腦，如果他們各自帶了半邊布夢人腦子，那就能做到了。而且腦子還有別的用，我暫時還不知道，但是或許那個大壞蛋能直接出現在兆唁邊，而不是回到初始點，也和這個腦子有關。」

師清漪越聽越覺得骨悚然，說：「那如果是這樣，那兩個黑袍人究竟是挖了某個死去的布夢人的腦子，還是說遇到一個比你本事更高的布夢人，本想威脅他合作，結果他誓死不從，那兩個黑袍人就把他殺了，挖出了他的腦子，各自攜帶了一半？」

阿槑：「……」

嚇得差點哭出來：「救命啊，還好我答應了他們！不然我豈不是就沒腦子了！」

師清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