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再聚
兩人僵立在原地。
阿槑左右手並排出,一手各自拿著一塊烤鴨面巾,懸在半空,等著們過來拿取。
過了好一會,師清漪側過臉去,在神耳邊,低聲說:「我……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
「……算。」神薄輕。
又悶聲補了一句:「你還一併砸了我的腳。」
師清漪:「……」
原本師清漪看著這烤鴨面巾,一時還有些難以接即將要將它戴在臉上的事實,但被神這悶悶的一說,突然嘗到了幾分有趣的滋味,心思轉了好幾道彎。
也對,還砸了神的腳,這意味著神也得戴了。
之前費了許多功夫,紅著眼睛在神面前委委屈屈的,才好不容易得了一個讓神背上背筐的機會,並且得以將那珍貴的畫面拍下來。這下如果能讓神也蒙上烤鴨面巾,更是一件比背筐還要稀罕的事了,越想越心,恨不得現在就眼見為實。
這麼一通心思轉下來,師清漪越看那烤鴨面巾,反倒越順眼,為了得見那一幕,就算自己必須得戴上,卻也能夠接了。
「……我剛才想了下,覺得阿槑說得還是對的,烤鴨面巾的布料的確緻厚實,雖然比不上口罩,但肯定比薄布料要有效。兩相比較,我們肯定要選擇更適合的。」師清漪心裏憋著小算盤,面上鎮定自若地說著,從阿槑手中接過了那兩塊面巾。
然後遞了一塊給神。
神再度垂眸,盯著師清漪手裏的烤鴨面巾:「……」
阿槑得到了師清漪的肯定,別提多開心:「沒錯沒錯,還是戴這個最好了。」
還不忘向神推銷烤鴨面巾的好,說:「你也彆扭扭的,我跟你說,之前給我造完烤鴨面巾之後,我也跟你一樣,有點嫌棄它,覺一點都不。不過等我戴上以後,慢慢的也就適應了,甚至覺得它越來越襯我的氣質,我是越戴越喜歡。」
神:「……」
雖然城裏現在了夜,看著空無一人,但們並不能確定城裏到底還有沒有幻影。
畢竟之前脈息源頭裂開的那道口子裏,只出來了黑袍人一號,至於二號,至今未見蹤跡。而這座城本就是當初黑袍人二號和阿槑合作搭建的,很可能二號現在還留在千芊的夢場里,沒有離開,這也就意味著這座城裏很可能有人存在。只是現在是晚上,再加上疫病橫行,城裏的民眾基本上都待在家裏,沒有出來。
但這並不代表之後們就不會遇到人影。
有人在的地方,就極容易傳播疫病,尤其一些疫病能夠氣溶膠傳播,甚至是空氣傳播。下地的時候,如果墓主人或者有陪葬的人牲曾因某種特殊疫病而死,即使暫時沒見到墓主人或人牲,空氣里也埋藏了危險的種子,如果不戴防毒面或口罩等捂住口鼻,很容易就會中招。
一旦城裏出現疫病,不管有沒有見到人,都必須要採取謹慎的防護。
神深知這個道理,雖然面凝住了,卻也沒有多耽擱,還是從師清漪手中接過了烤鴨面巾,並叮囑師清漪道:「你快戴上。」
師清漪眼角藏著笑,心滿意足地將烤鴨面巾蒙在臉上。
阿槑被迫形,為了防止被人看出裏面是空的,以至於整張臉都被面巾蒙得嚴嚴實實,只出兩個細小的孔。
師清漪沒有這種顧慮,於是就將烤鴨面巾摺疊好,疊一個長三角形,如同夜行蒙面時那樣,蒙住了自己的下半邊臉,出一雙清澈溫的雙眸來。
這烤鴨面巾是雙面都有圖案的,之前師清漪有心逗阿槑玩,怕阿槑反著戴,故意將那面巾造了雙面有圖,於是這下自己也躲不過這道坎,無法反戴。
但此刻的開心,早已蓋過了心的局促。
神背過去,也和師清漪一樣將烤鴨面巾疊好。
師清漪站在後,能看到繞到腦後系烤鴨面巾的雙手,手指修長,只是系的時候偶爾有些凝滯,似乎不太自在。
師清漪雙手背在後面,看得津津有味,但是很快,就愣住了。
以神的子,總是有見招拆招的辦法。
就見神背對著,系完烤鴨面巾以後,又將剛才撕扯下來的那塊白布疊好,準備在臉上再蒙一層自己的白布料,這樣烤鴨面巾就能被妥善地遮擋起來。
師清漪瞧見了,慌忙走過去,從後面扯著神的袖一角,扯了扯:「你別矇著白布,就只戴著烤鴨面巾,好不好?」
神被這一扯,子頓時凝住:「……」
師清漪低著頭不說話,但手裏仍是搖著。
神雙肩一沉,似乎是輕嘆了一聲,拿沒辦法,將白布料取了下來。
師清漪眼疾手快,手從後面繞過去,接住了的白布,低聲說:「……讓我來保管,我會好好收著的。」
反正已經存了不了,又添一塊。
神鬆了手,任憑師清漪將那白布取了去。
但是也不回頭,只是微微垂了首站著,師清漪見不肯轉過,主湊到跟前,明正大地看。
神忙下意識將臉扭過去,師清漪卻手捧著的臉,聲說:「……你別。」
神只得依了,與師清漪面對著面,相互對視。
白底面巾上畫著線條簡潔,甚至有些憨態的烤鴨漫畫形象,一隻一隻仰著肚皮,圓滾滾地排列開來,旁邊更搭配著鴨餅與大蔥。
一向是個清冷且正經的模樣,風骨暗斂其中,實在是與這烤鴨面巾的風格毫不搭邊。
但那烤鴨面巾此刻蒙住了下半邊臉,能看到些許高的鼻樑,再往上一點,眼眸深邃似夜,略微垂著,目幾乎是有些拘謹到不便去看,反倒與那纖塵不染的一襯,越髮帶出了幾分可的韻致來。
師清漪看得都快忘了自己也戴著同款面巾了,噗嗤一笑。
神手,輕輕颳了下的鼻子:「笑什麼,你也與我一般。」
「反正我自己看不見我什麼模樣,我一點都……一點都不覺得丟臉。」師清漪小聲嘀咕,將掩耳盜鈴的髓拿到了極致,烤鴨面巾之上是含笑的雙眸,似蘊了月。
豁出去了,就是想看神戴烤鴨面巾。
只是可惜,剛才走得急,只隨攜帶了一塊手錶,背包還放在凰殿,沒有拿過來。而手機擱在背包里,沒辦法將眼前這千載難逢的一幕記錄下來,只能等後面方便的時候再回去拿了。
得記得這次的教訓,到時再穿梭夢場的時候,一定要做足準備。
師清漪又笑著說:「這回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還是砸得很值的。我自己犧牲一下沒關係,如果能看到你戴烤鴨面巾,我願意被石頭砸一百次。」
神在腰上輕了下:「……胡鬧。」
師清漪說:「我們快去客棧吧。」
神將臉偏開些:「……嗯。」
阿槑知道城裏的每一重要建築的分佈,說距離們最近的是聽泉客棧,裏面的馬廄里有不馬匹,大部分都是住宿的客人帶來的馬匹,客棧只是代為保管。但其中還有一部分馬匹,是客棧自己飼育的,因為客棧里的客人大多走南闖北,有些客人可能遇到急況,需要買馬,客棧正好能夠提供這項服務,賺上一筆。
三人馭起輕功,快步往聽泉客棧趕去。
一路上的建築從們邊飛速掠過,安靜得連半個人影都見不著,等來到聽泉客棧外面,就見門口挑了酒旗,門下掛著幾盞大紅燈籠,在寂靜的夜中搖來晃去。
師清漪沒有猶豫,先行拍了拍門。
就是想試一試,裏面到底有沒有人。
沒想到門很快就開了,一個小二蒙了條灰面巾,掩著哈欠站在門口,正習慣地口而出:「幾位客,裏邊請,天已晚,廚房也歇下了,不能打尖,只能住店。」
師清漪和神相互看了一眼,眼中微有幾分沉。
……果然試出來了,那個黑袍人二號就在附近,不然城裏是不可能出現這樣栩栩如生的幻影的。
師清漪被夜風吹得有些冷,覺有什麼人正在暗盯著們,但不聲,只是對那小二說:「我們不住店,有要事,聽說貴店這裏還能給趕路的客商換馬,我們的馬乏了,想找掌柜的買三匹馬。」
那小二瞧見們的打扮,仔細打量著們。
三個人,只是臉上古古怪怪的,不知道蒙了條什麼面巾,反正那小二從沒見過。
神側過子,偏過臉,避開了小二的目。
「……有馬。」小二支支吾吾的,將們三人讓進去:「客請進,我先去找掌柜的。」
三人走進院中,那小二前去堂人,沒過多久,就見小二與那聽泉客棧的掌柜的一起出來,那掌柜的也和小二之前那樣,不住地打量他們,但卻不敢說出疑問,只是堆起生意人的笑意,將們領到馬廄挑馬。
師清漪選了三匹馬,在凰都的時候,上本就沒帶銀子,但隨的錢袋裏有許多金葉子,這回帶到了千芊的夢場里來,正好派上用場。
師清漪直接給了掌柜的三片金葉子,道:「多謝掌柜的馬,我們趕時間,不必找了。」
掌柜的頓時瞪大眼睛。
這三片金葉子沉甸甸的,可是足金,掌柜的那三匹馬算不上什麼好馬,這三片金葉子已經是綽綽有餘。
三人牽著馬出去,師清漪邊走,邊暗自回頭掃視著這間客棧。
如果這客棧里有幻影在活,那就表示黑袍人二號也在客棧的某個角落裏盯著們看,只是剛才聽了下,沒有聽到什麼特別的靜。
卻能聽到那小二道:「掌柜的,這三位客瞧著好生奇怪,出手闊綽不說,那面上蒙的是何?」
掌柜的蹙眉,沉聲道:「如今疫病橫行,城裏的人皆要覆面,而覆了面以後,各自又認不出是誰,便有不狗之人趁著蒙面之際,竊取財。我懷疑他們三人是慣犯,也不知方才了哪個大戶人家的金葉子,趁夜逃竄,又沒有馬,便匆忙到我們這買馬。」
師清漪:「……」
……你不做個偵探真是屈才了。
小二本不知道他們這種低聲談,居然會被聽力好的師清漪全都聽了去,還在那道:「掌柜的真是慧眼如炬,那我們要去報麼?」
掌柜的道:「自然了,你醒王集,他大哥是衙門裏的差爺,你讓他快去走一遭,晚了賊人可就跑了。若能拿下,咱們便是大功一件,有賞銀的。」
那小二和掌柜的說完,快步離開。
師清漪和神,阿槑出了客棧門,三人沒有半點耽擱,立刻上馬,在長街上策馬狂奔。
眼看著就快到城門口了,卻見城門閉,那門口居然站著兩名守將,喝道:「下馬!」
三人無法衝過去,只得下了馬。
師清漪示意阿槑不要說話,走到前面去與那兩名守將周旋。
眼珠滴溜一轉,一邊走,一邊捂著面巾,咳嗽起來,尤其剛才下馬的時候,就特地下得搖搖晃晃的。
剛才那掌柜的說要報,們策馬及時走了,衙門那邊不可能這麼快派人過來。而城門這裏出現了守將幻影,說明那黑袍人二號也已經跟到了附近,速度之快,足見那黑袍人二號的輕功有多登峰造極。
「你們是何人,報上名來!」其中一名守將出隨的刀,刀鋒雪亮:「如今城中疫病橫行,多有小賊藉著蒙面之際,流竄作案,夜裏城門不可隨意打開,你們先將面巾取下,出真容!」
他越看,越覺得師清漪們三人可疑,臉上究竟蒙的什麼東西。尤其其中那名臉上只出兩個小孔的,一看便不是什麼好人。
師清漪腳發,咳嗽得越發厲害,輕輕地說:「兩位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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