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你

被戾氣纏的日子仔細算起來,其實並不算長，但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一般的煎熬。

以至於師清漪都對這裏頭的時間概念恍惚起來，總覺得已經過了許久許久，久到連都不知道多久未曾與神有這麼近距離的接了似的。

此時此刻,們彼此的相是那樣毫無間隙,兩人都極其的細膩,這一挨上,再加上四周環繞的溫熱水流,舒適到幾乎讓師清漪嘆息出聲。

只是這舒適是把雙刃劍，又給帶來了難熬的磨折。

師清漪深吸了一口冷氣,心口起伏格外明顯，沉下去，又再攀上來,的雙手更是因為這久違了的覺而下意識抬起，攥住了浴桶壁。

手背上的細細管也隨著這種攥住,而若若現。

神瞥到師清漪的心口，以為捱不住，雙手撐著浴桶邊沿,子立刻抬了起來。也跟著往上懸了些，暫時離開了師清漪的際。

師清漪只覺得上一空，心底更是空落落的,連忙手扶住了神的子，想要將撈回來，說：「……你坐著，不要起。」

神仍有顧慮,暫時沒有過來,只是垂眸看著。

「就坐在我上。」師清漪緩聲說：「我喜歡你坐在我上。」

神的長睫上棲息著霧氣,聽了師清漪這句難得直白的心裏話，那長睫輕了，似乎將那白霧暫時撥散了些，約出眼底的笑意。

「會難麼？」神低聲道：「說實話。」

師清漪點點頭，老老實實地道出自己的：「難。」

神沉默。

「但是又……特別特別舒服。」師清漪看著笑：「難不特別，但是舒服卻是特別的，還是兩個特別。早就將那種難給抵消了，只剩下舒服。」

眼看師清漪還有心思與玩笑，神也略微放心了些，道：「……那我過來了。」

師清漪下意識又攥住了浴桶邊沿，說：「……嗯。」

神重新坐了過來。

師清漪趕調整了下呼吸，過了好一會才緩和下來，說：「現在沒有……沒有什麼問題，但是你先不要。」

神這樣坐著，還能勉強撐著。

但若是神起來，只怕要瘋。

神輕聲應著：「好。」

「那我們再親一次。」師清漪心跳快了起來。

「嗯。」神頷首，水滴沿著的髮滴下來，浴房朦朧的燈在那水滴上折出了微。

不過師清漪還是有些窘迫，倒也不是因為害了，而是因為現在必須得抓著浴桶邊沿，沒辦法去擁抱神。

說：「只是我們這一次的練習，我不方便去……抱你。」

「那我能抱你麼？」神道。

師清漪忍俊不：「當然。」

神輕聲道：「你讓我不，我不便靠近你。」

師清漪也明白神這樣過來親，子自然要往上傾靠，難免會挪著一。不再猶豫，扶著浴桶壁，上半往前湊近了去。

神見師清漪過來，一手從師清漪後繞過去，攀在背上，另外一隻手裹著師清漪的臉頰一側，自己也微側了下臉，吻了上去。

師清漪攥著浴桶的手指頓時越發收了，卻無比溫地配合起了神。

即使是這樣旖旎的坐，神仍能信守承諾端坐著，水上是一副端莊的模樣，水底下卻是無盡的。

師清漪恍若隨進了一個迷離的夢境，舌尖跟隨著，被勾得不知歸。在這場夢裏，神整個人都似沉在了的懷中，而事實上神也的確是坐著，幾乎就在懷中了，只是可惜暫時還不能抱著，真正擁懷。

師清漪想要抱。

想要邁過這道坎。

師清漪一邊吻著神，一邊緩緩挪了手，將搭在浴桶邊沿的雙手一點一點收回來。一開始還有所顧慮，不敢將那手往神上去，只是將手到神的背後，與神的隔了些許距離。

神覺到了的手在自己後若即若離，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暫時分開來，著師清漪的耳畔，吐息溫熱：「試一下。」

師清漪手中凝住了。

「清漪。」神輕輕呢喃：「抱我。」

與其說是被這一聲輕喃所，師清漪更像是得到了某種溫暖鼓勵，意志越發堅定了起來。鼓足勇氣，將自己的手搭在了神的背上。

兩人終於得以全了這個擁抱。

神的背上散了潤的髮，上去微有些，底下則是的背部。師清漪的手覆上去，能覺到的蝴蝶骨的輕，似蝶的雙翼在心中翩飛，勾得忍不住就想去捕捉。

師清漪搭在那蝴蝶骨上，繼續吻。

等到師清漪又有些扛不住了，才鬆開了神，兩人分開，維持著之前進浴桶時的坐姿，相互看著。不只是師清漪呼吸熱了起來，神眼底的潤也越發明顯，完全能看出的心口起伏。

「……第三次。」師清漪此刻心中的甜意簡直難以形容，說：「功了。」

神眸一偏，落到浴桶旁邊的手錶上，道：「比方才那次好麼？」

「當然。」師清漪也看了看時間，說：「各方面都要更好，時間更久了些，然後……」

「然後什麼？」神問。

「然後……更舒服。」師清漪的聲音越發低了下去。

與之前兩次相比，這次最重要的是兩人彼此沒有任何遮掩，直接相互近，剛才幾乎像是要化開了。

「那就好。」神起臉頰旁潤的髮。

師清漪的目掠過水麵。

沐浴的水是無比清澈的，就算隔著朦朧的霧氣，也能看清楚此刻水底的況。神的長就這麼挨著，水底下藏了一片灼熱的雪白，的目本不敢久留，快速掃過去，又抬起臉來。

半晌，看著神的眸子，恍恍惚惚地說：「我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不是在做夢，我居然……做到了。」

「不是做夢。」神輕輕一笑：「只是我們在夢場，這是真實的。」

師清漪越發慶幸：「還好是在夢場，能夠在一定程度上限制我的戾氣，如果是在外面，我們肯定沒辦法……這樣。」

神道：「這要多謝阿槑。」

師清漪點點頭，想起阿槑就覺得逗趣：「其實在你沒有捉住阿槑之前，我還以為建造這個夢場的布夢人圖謀不軌，是我們的敵人，心裏想了許多辦法要去對付來著。誰知道阿槑是被的，這一路過來，真的幫了我們很多，我們得好好謝才是。」

尤其是……還告訴這麼好的辦法。

「你想如何謝？」神道。

師清漪笑著說：「最要的一件事，當然是幫解除上的蠱，讓能從恢復正常。總是念叨著自己可，如果不能被人看見，得傷心死，而且買烤鴨的時候如果像現在這樣蒙得嚴嚴實實的，就剩下眼睛那兩個小孔，估計要被烤鴨店當變態。」

越說越想笑：「再者，我也想看看阿槑長得什麼模樣。」

神道：「阿槑與小姑姑，還有姨母同出一源，模樣定是好的。尤其是姨母，當年畫舫一舞，你也是見了的。」

師清漪腦海里的許多片段其實還有些模模糊糊的，只能靠勉強拼接起來，而拼不起來的地方，還得靠的邏輯進行推斷。尤其是想到那些片段中，邊那片霧氣的存在，更是讓一瞬間心尖針扎似的疼。

什麼時候，才能真正地撥開那片霧氣。

得見心上人的清晰模樣，聽清楚曾在那些遠去的時中，與說過的每一句話。

但是不敢說出來，只想在神面前展現最輕鬆的一面，笑了笑，說：「那倒是。煙娘的確生得極了，當時畫舫上那些舫客見出場跳舞，面紗落下的那一刻，全場都沒了聲音似的，都在盯著看。」

神卻凝著，道：「若是你也著先前那舞娘裝出場，跳一支舞，他們亦會挪不開眼，只顧著盯著你瞧。」

師清漪赧地垂下頭，心裏卻被誇得似有糖在晃：「我……我沒有出場。」

「不許你出場。」神悶聲道。

師清漪聽了，被這小小的悶逗樂了，故意說：「你又不讓我出場跳舞，卻又要哄我穿上那舞娘服，你安的什麼心？」

神的手過來，輕輕扶著側的曲線，眸迷離：「我安的什麼心，你不知麼？」

師清漪的子又熱了些，難得穩下來的心思再度被撥：「……神。」

怎麼辦，又想吻。

次數上來了以後，嘗到了甜頭，總是想要更多。

如今明明只是吻而已，還沒有別的，都已經如此神魂傾倒。

「……你這樣累不累？」師清漪再度瞥了一眼水底，說：「我不讓你，會不會都麻了？」

「不會。」神既然答允了不，一直都坐得規規矩矩的。

但那的就足以讓師清漪心思驟起波瀾。

「你可以一。」師清漪說：「放鬆一下你的，不用一直……這樣。」

「我現下可以了麼？」神眼底的水汽越發朦朧了些，向確認。

「……嗯。」師清漪穩住心神，再度深呼吸了下，說：「我沒關係，應該已經有點……適應了。」

神坐的在水底緩緩挪了下。

現在可不像是之前在氣泡里。

那時雖然也是像神此刻這樣坐著，但至還有舞娘的布料遮一下，現在毫無遮擋，中間又隔著的水波。

師清漪覺到了水波的，更覺到的正著自己的，那種相時的移讓師清漪渾打了個哆嗦，趕說：「你……你快和我說說話。」

此時此刻，只能依靠說話來稍微轉移注意力。

對於而言，戾氣發作的時候，要麼是在緒激，控制不住心的怒氣，怒的時候，要麼就是在的時候。

當了，有了戾氣的存在，念越深，恨意也就愈甚。

之前在氣泡里的時候，由於白鮫氣泡的特殊，在裏面.念是被大幅度增加了的，那麼相應的，戾氣自然也隨著這種念頭而增加。但是又因為夢場對戾氣的限制，緩解了這種困境，再加上們在裏面的時間不算久，最終還算是平安從氣泡里出來了。

而現在沒有氣泡，戾氣不會再攀升上去，更是被夢場減了一部分，原本應該是最適合的時候。

但師清漪現在卻並不比在氣泡里輕鬆。

神此刻無遮掩，正坐在那緩緩輕，這種方式帶給的波甚至比之前在氣泡里還要更劇烈。

「你想說什麼？」神輕聲道。

「就說說煙娘的事。」師清漪呼吸有些了，子都略微僵著：「阿槑還不知道，姨姨就是煙娘，和我們其實很。告訴了我一個關於煙娘的，不，應該也不算是，而告訴我的這件事，正好也是我決定……頻繁在夢場里進行這種……這種練習的原因。」

煙娘並不是阿槑姨姨的真實名字。

只是因為當初在畫舫上，煙娘用了這個舫娘的花名，們習慣了。再加上煙娘當年叮囑過們不要向別人自己的名字，們就一直都是以煙娘來稱呼。

「什麼？」神下再度一。

師清漪的手只得再度抓著那浴桶邊沿：「……」

緩和了片刻，師清漪才說：「阿槑說，煙娘曾經有過一個人，是一個人，但是那人是……」

神安靜地看著。

師清漪耳發熱，說：「那個人是魍魎城的戰鬼。」

神的眸頓時頓住了。

太久沒有聽見戰鬼這個詞，就連神這樣心如止水的人，都有了波瀾。尤其是因為師清漪的關係，神對於戰鬼的一切消息，也格外在意，更加重了這種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