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自拍

雨霖婞越發氣得半死,一張小臉漲得也越來越紅，就跟茶壺冒熱氣似的，手指著們惡狠狠地問：「你們到底是誰啊,從哪兒來的,為什麼到這座雨林里來,快點清楚地代！」

不過也只是自以為「惡狠狠」的而已。

現在還是一副沒有長開的學生模樣，無論是在高，氣勢,還是……大小方面，都不佔任何優勢。這樣拿手一指，半點威脅作用都起不到,反倒讓人覺得只是氣急敗壞了,在那跳腳,鬧脾氣而已。

師清漪仍是笑,反問：「小妹妹，你是誰？」

千芊也接著問：「你從哪兒來的？」

神道：「為何到這座雨林來？」

雨霖婞：「……」

眼見那三個奇奇怪怪的人又將問的問題全都拋回來了，咬牙切齒：「你們怎麼回事？再不老實回答，我看你們是真的在找死！」

一番話說得更狠了。

說也有趣，如果雨霖婞這會是在雨林里遇上別的陌生人,絕對不會這麼貿然地過去搭腔，而是會悄悄躲起來觀察。跟著父母學了不門道,這點謹慎之心還是有的,必然會換一種迂迴的方式去調查來者是什麼背景，而不會像是這樣主跳出來問。

尤其是現在還邊問,邊不客氣地罵人,這其實已經很囂張了。倘若對方是換別的陌生人,也知道對方必然會被自己激怒,有可能結下樑子，讓自己陷麻煩，反倒會收斂自己的氣焰，將自己藏起來。

但在這幾個人面前，就是下意識地囂張。

因為並沒有覺到任何危險，甚至覺得這三個人有些眼。

所以才會對這三個人沒有那麼防備，毫無顧慮，肆無忌憚。即使現在並不客氣，潛意識裏也會覺得那三個人不會在意。

「這位小朋友說我們在找死哎？」千芊聽了，往後一退，故意擺出被嚇到了的模樣，但眼底的笑本藏不住，快要淌出來。

師清漪搖搖頭：「不知道我們會是個什麼死法。」

神沒有吭聲，只是繼續饒有趣味地打量著雨霖婞。

雨霖婞被這目看了，趕回過頭去，要搬救兵。雖然面對這三個古怪的人，心裏是有些犯怵，但好歹後還站著音歌，以音歌那麼好的本事，應該能將們全都收拾了。

然後轉一看，就在音歌一直站在原地，目有些發愣地看著那三個圍著火堆坐著的人，似有似無地了。

雨霖婞也不知道怎麼了，但覺得氣勢得拿出來，趕說：「音……音姐姐，們幾個不對勁，我們一起聯手收拾他們！」

音歌不為所。

然後雨霖婞開始覺得音歌也不對勁了。

因為這個之前與趕路時，全程面漠然的人，神罕見地鬆了些，雨霖婞居然能從音歌那神中讀出些微的開心意味。

倒是千芊聽了雨霖婞對音歌的稱呼，笑出聲來：「小朋友在音歌音姐姐，太又從西邊出來了。」

與此同時，又表達了自己的惋惜：「我也好希有人能我一聲姐姐。」

雨霖婞：「……」

……你個風怪，是有神經病吧。

音歌往前走了兩步，看著師清漪。

師清漪見了下，應該是要自己阿姐，就將食指著自己的，做了個噤聲的暗示，並向音歌招了招手。

音歌心領神會，那聲「阿姐」也就沒出口，徑自往火堆那邊走去。

雨霖婞頓時急了：「你幹嘛去！有危險，你不要命了啊！」

音歌不為所，一直走到師清漪和神旁邊，臉雖然依舊沒有多起伏，但眼中約有了幾以前時才有的微小雀躍。

師清漪給挪了個位置，音歌就挨著師清漪坐了下來，舉手投足竟然也有些乖巧的意味。

雨霖婞：「……」

師清漪湊近了野炊鍋，給音歌盛了一碗菌子片，又添了湯進去，遞給音歌，並輕聲說：「小心，燙。」

音歌捧著碗，看著，點了點頭。

「我也要吃。」阿槑早就饞得不行，見音歌得了一碗，趕開口。

「好。」師清漪也笑著給阿槑盛了一碗。

阿槑怕被發現，獨自一人走遠了些，背對著們，掀開部分烤鴨面巾，滋滋地吃了起來。味當前，此刻心裏什麼都不想管，隨那邊怎麼笑鬧。

雨霖婞見音歌居然端著師清漪給的湯碗用起餐來，更加著急，對音歌說：「你怎麼吃別人給的東西！你知道們是誰嗎？要是壞人怎麼辦！」

音歌掀起眼皮，瞥了一眼：「我也不是什麼好人。」

然後低頭，繼續吃。

雨霖婞：「……」

「趕了這麼久的路，我也了，師師，我也要一碗。」千芊也湊近了，笑。

師清漪自然也給遞了一碗過去。

「好香。」千芊不但懂，還是個戲，看了雨霖婞一眼，又特地嗅了嗅碗裏食的香味：「師師的手藝真是絕了，這種條件下還能做出這麼好吃的來。」

但其實也沒說得誇張。

是真的香氣四溢。

片的濃郁香氣與菌子的爽相得益彰，再加上蔬菜點綴，更帶來口的清爽。雨林里條件有限，能在雨林里野炊，吃上這樣的一碗，已經是十足的了。

雨霖婞之前隔著灌木叢就聞到了香味，現在更是近距離地站在野炊鍋旁，不但能看到片和菌子在雪白湯里的翻滾，更能越發清晰地到呼吸之中纏繞的那種食香氣。

再加上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吃東西了，而牛罐頭這種東西在外面宿營時，雖然還算可以，但和眼前熱乎乎的湯比起來，立刻相形見絀，不是一個級別。

風笙有些恍惚，對雨霖婞說：「小姐，真的好香。」

蘇亦也趕點頭。

「你們兩個不爭氣的。」雨霖婞忍住口水，板著臉訓斥他們：「香什麼？有什麼好吃的？這輩子就沒吃過好吃的是吧？就這麼一口破野炊鍋，又不是在真正的廚房，能煮出什麼好東西來，味道頂天了也就那樣。湯里的是，牛罐頭就不是了嗎，有罐頭吃就不錯了。那鍋子裏的東西和牛罐頭的區別，也就是它是熱的，你們也別太覺得稀罕了，明不明白？」

「……明白。」風笙和蘇亦只得點頭如搗蒜。

但眼角餘還是往那口野炊鍋里瞥去。

「而且。」雨霖婞重重地哼了一聲：「好歹也是下地的，就沒聽過什麼蹊蹺故事嗎？有人在荒郊野地里，突然遇到幾個，那幾個做了看起來味的食出來，騙那個人吃，那個人不住香氣，真的吃了下去，結果那些都是障眼法。吃下去的都是泥沙水，甚至還有蟲子！知不知道！還要不要命了！」

「……知道。」風笙和蘇亦趕收回目，繼續點頭如搗蒜。

雨霖婞恨鐵不鋼，但是這回自己的目也落到了野炊鍋上。

神低聲問：「你可要嘗一下這障眼法湯的滋味麼？」

雨霖婞：「……」

「不吃。」雨霖婞扭過臉去，指著音歌說：「我勸你還是小心一點，別到時候後悔。」

音歌輕輕抿了一口湯，似有滿足。

雨霖婞：「……」

就為了這麼一碗食，這人居然背叛了革命，雨霖婞真的是痛心疾首。沒辦法，只好站在邊上，從背包里翻出三盒牛罐頭，各遞給風笙和蘇亦一盒，自己也開了一盒吃了起來。

別人都在吃東西，要不吃點，豈不是被比下去了。

現在年紀小，比別的……是贏不了了。

但這一點，不能輸。

只是原本覺得味道不錯的牛罐頭，此刻竟也有些味同嚼蠟。

「小朋友，你要不要也來吃一碗？」千芊笑著邀請。

雨霖婞咬了一口牛，言又止，在那野炊鍋的香氣環繞下，的意志看上去似乎有些鬆了，也瀕臨「背叛」的邊緣。

「你要是想吃的話。」千芊話鋒一轉，主介紹起來：「我姓千。」

師清漪頓時知道千芊憋著什麼壞水，也配合笑起來：「我姓師。」

神淡道：「我姓。」

「我管你們姓什麼！」雨霖婞翻個白眼。

「嘖嘖，這看著小，脾氣還大。」千芊搖頭。

雨霖婞一聽又說自己小，火氣頓時也大了起來：「你再給我說個小字試試看！」

千芊說：「小朋友。」

雨霖婞：「……」

「你要是想吃，就我一聲千姐姐。」千芊眨了眨眼：「我立刻給你端一碗過來。」

師清漪的笑似春風拂柳：「我是師姐姐。」

神輕聲道：「你若願喚我一聲姐姐，那自然好。」

「我姐你……」雨霖婞勉強咽下這句不文明的用語，氣得都快鼓起來：「你們想得。憑什麼你們姐姐，你們誰啊，跟我什麼，居然敢在這跟我姐姐妹妹的套近乎。我告訴你們，我就算死，我也不會吃你們的東西，再說了，有什麼了不起啊，我這有罐頭！」

風笙和蘇亦異口同聲：「千姐姐，師姐姐，姐姐好。」

雨霖婞：「……」

手裏的牛罐頭快扁了。

千芊頓時眉開眼笑：「哎呀，這兩位小傢伙可真乖，不像某個小朋友。快過來千姐姐這裏，千姐姐給你們吃好吃的。」

風笙和蘇亦悄悄回頭看了雨霖婞一眼，咽了下唾沫，走到千芊邊上。

千芊和師清漪各自盛了一碗，分別遞到他們手中。

「謝謝千姐姐，師姐姐，姐姐。」兩個小男生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姐姐，端著碗，滿臉通紅。

說完，兩人卻不走，瞥著一旁的空碗，言又止。

師清漪見他們不好意思開口，更猜到他們此刻在想什麼，就多拿了一副空碗筷，遞給他們二人，笑著說：「去吃吧，不夠這裏還有。」

兩個小男生被這溫一笑看得臉更紅了，慌忙點頭，走回雨霖婞邊上。

雨霖婞氣得半死，懶得搭理他們，背過去：「你們兩別跟我說話！丟人現眼！」

風笙和蘇亦不敢靠近，於是用另外的那雙乾淨的筷子各從自己的碗裏下一半的食，放進空碗裏，又倒了湯進去，給雨霖婞湊了滿滿一碗。

不過他們並沒有立刻給雨霖婞端去。

而是各自在自己的碗裏試吃起來。

也許是覺得太好吃了，兩人吃的速度越發加快了。

神和師清漪靜靜地看著他們兩的這個小舉，師清漪更是看得有些唏噓。雖然風笙和蘇亦還只有十五歲，而且這裏只是他們的幻影，但他們無時無刻不在為雨霖婞著想。

知道雨霖婞想吃，卻又拉不下臉面姐姐，於是自己主了，換了兩碗。

又因為謹慎，不敢給雨霖婞先吃，於是兩人先試起來。等自己吃完，覺得沒有什麼問題，才會放心拿給雨霖婞品嘗。

神起，倒了一碗湯，並往裏面加了不片菌子，師清漪知道要去做什麼，就也跟在邊。

兩人走到雨霖婞的面前。

雨霖婞正坐著，看起來就更矮了，不能輸了氣勢，立刻再度站起來，並且還踮高了腳尖：「你們幹嘛？」

師清漪憋著笑。

「給你。」神手，將手裏熱氣騰騰的碗遞給：「有些燙，小心拿。」

「你們想怎麼樣？」雨霖婞差點沒被那碗裏的香氣給勾走了，趕穩定心神，說：「我告訴你們，別想著耍什麼花樣。我不吃，誰知道裏面有什麼鬼東西。」

師清漪取出手機，點開了錄像功能，對著雨霖婞。

「你拿的什麼玩意呢？」雨霖婞的目頓時被這東西吸引住了。

在雨霖婞十五歲的時候，智能手機還沒出來，從沒見過師清漪手中的這種智能手機。

那時候雖然也有手機，但款式在如今看來都早已經過時，什麼翻蓋蓋的，而且也特別厚，不像是如今的智能手機那麼輕薄漂亮。就算雨霖婞再有錢，也不可能擁有當時沒有面世的高科技產品，心中自然充滿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