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推斷
音歌點了點頭:「我覺好像是有人在看著我。」
「之前我其實就約有這種覺。」看上去似乎有些恍惚:「但我沒有看到對方的影,不確定。」
音歌的說辭越發驗證了師清漪的猜測。
關於這個猜測,風笙和蘇亦的幻影如今依然存在,就是最有力的一個佐證。
從阿槑之前說的話來看,黑袍人一號最開始與合作,提前造出了雨霖婞和音歌所在的雨林夢場,而且阿槑也確認了風笙和蘇亦的幻影起初就是由黑袍人一號造出來的。
雖然雨霖婞和音歌都有相同的雨林經歷,進雨林夢場以後自為夢主,的確也是有造出幻影的能力。但是兩人並沒有覺醒,又不像千芊那樣,曾在空凝時期間被阿槑捧臉,在無意識的狀態之下與阿槑合作,造出了千芊夢場里山林的那一部分。
至於風笙和蘇亦,更不是夢場里那種據潛意識邏輯補全而出現的普通幻影。他們兩非常生,和真人無異,而且全程跟隨,有自己的想法,這必須得夢主傾注心,才能造出來。
所以風笙和蘇亦幻影的出現,從頭到尾都和雨霖婞還有音歌無關。
黑袍人一號從兆脈脈息源頭的口子逃走時,最有可能的選擇還是經由空界的夢門,逃到外面的現實中去了。如果他進其它夢場,就如同陷死局,還得到時候像是二號那樣,在劃開口子的那一瞬間趁機逃竄,風險極大,一號應該不會這麼做。
至於二號,之前已經親眼見到他離開了夢場,不可能再返回,而且雨林的場也和二號沒有半點關係,二號在與不在,都無法造出任何幻影。
在兩人均已經離開夢場的況下,風笙和蘇亦的幻影居然還存在著。
如果說,是黑袍人一號沒有離開夢門,而是再度返回了雨霖婞的夢場,才導致了這個現象,卻也說不通。因為黑袍人一號曾經離開過雨霖婞的夢場,出現在了兆脈,但是音歌卻說,風笙和蘇亦的幻影一直就沒消失過。
由此可見,開始的時候雖然一號造了風笙和蘇亦的幻影,但從某個時間點起,他就沒再繼續盯著維持了,而是由另外一個人接替了風笙和蘇亦幻影的任務。
也就是第三個未知的人。
這第三個人,阿槑從沒提起過,但阿槑這方面很誠實,如果真的見過,師清漪相信絕不會瞞。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個人也有當年的雨林記憶,進夢場以後,和雨霖婞還有音歌一樣,自為夢主,並且他還覺醒了,才能造出風笙和蘇亦的幻影,甚至他還能做到不被阿槑掛起的「眼睛」所見。
風笙和蘇亦剛才還在火堆旁端著碗吃東西,音歌說到覺有人在看,無非是那個第三人就在附近盯著。
能從頭到尾不被阿槑發覺,意味著這第三人上,也有布夢人的腦子麼?
師清漪覺到了些許寒意。
在弄清楚這第三人之前,應該先了解一下雨霖婞和音歌當年到底在雨林里發生過什麼,又為了什麼而來,現在對當年雨林里的事基本上一無所知,推斷會到一些局限。
師清漪問音歌:「你知道雨霖婞十五歲那年,為什麼會到雨林來麼?」
音歌說:「自己並沒有什麼複雜目的,就只是想跟著父母。的父母當年前往雨林,是和風笙,蘇亦一起悄悄跟過來的,之前曾和父母會合過一次,之後又掉隊了。這個夢場就是掉隊以後的場景與經歷,此刻的想法就是找到父母。」
「那父母到雨林的目的呢?」師清漪換一個突破口。
音歌搖頭:「我不知道,肯定是來找東西的,至於找什麼,我不清楚。我醒來后,覺到雨林里還有別人在,而且數量還不,就在暗觀察他們,能聽到他們的一些談話。」
雖然不認識,也能通過他們對彼此的稱呼,大概區分他們。
雨霖婞的父母很好辨認,是領頭人,隊伍里的人都聽從他們的話。尤其雨霖婞的媽媽,模樣在隊伍里十分出挑,雨霖婞曾與他們待在一起,能很清楚地聽到雨霖婞他們。
也正是這樣,當時在那個狹窄的通道里看到那一男一的慘烈死狀,認出他們是誰以後,才會難得產生一些緒起伏。
音歌在師清漪面前,雖然也不是有問必答,但顯然是樂意和師清漪說話的,看起來會比在別人面前活泛些許。
接著說:「但是他們在談話時,都會使用一些辭彙,半點也沒有提及要找的東西。後面我因為有事,也沒再跟著了,不知道他們後面發生了什麼。」
師清漪沉起來。
通常下地的人,的確自有一套行話,只有隊伍里的人才知道那是指什麼意思。這種,絕不會隨便說出來,一個是避諱,怕被守衛的什麼東西聽見,知道他們此行要拿走什麼。
還有就是怕同行得知以後,過來爭奪。
「只有霖婞父母的隊伍進來了麼?」神道。
音歌說:「不止雨家的那些,我看到還有別的隊伍。其中有一個簡蓀的人,他出錢當老闆,組了一批人進來。他的目的也不明確,但是我在路上曾見他手底下的人在挖東西,挖出來的是癭太歲。」
不管是雨林里的哪支隊伍,都不知道他們到底是為了什麼而來。肯定是要從雨林裏帶走什麼重要之,否則不會涉險,就是不知道他們是想得到什麼東西。
雨霖婞這種後來跟進來的,就更不知道了。
神聽見癭太歲,略略蹙眉。
師清漪卻說:「簡蓀?這名字耳的,他是不是在上海做古玩的,做得還大。」
「聽他手下的人議論,是這樣。」
「那就是他。」師清漪確認了,看向神:「我和簡蓀之前曾做過生意,見過面,他水深的。雨霖婞十五歲的時候,簡蓀當時也還很年輕才對,沒想到他當年居然在雨林里。」
看來雨霖婞十五歲去過的那個雨林,裏面所牽涉之深,已經遠遠超乎師清漪的意料。
「你方才說醒來?」神向音歌道:「你為何當年出現在雨林?」
音歌卻垂下了眼睛。
過了一會,才說:「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現的。當初我醒來時,發現自己在一個小箱子裏躺著,周圍很多死人,到是,有個人趴在箱子上面。我從裏面打開以後,他的都僵化了,手還扣著那個箱蓋。」
「小箱子?」師清漪訝然:「什麼樣的?」
「年代很久遠。」音歌說:「或許……小棺材更為妥當。」
師清漪頓時明白了。
「小棺材。」神卻發現了裏面的重點,道:「定是狹小,你如何能進去?可是你當時溯了?」
聽到「溯」這個詞,音歌面突然有些冷了下來,這對而言,似乎是一種莫大的痛苦。
半晌,才點頭:「是,我當時在小棺材裏醒來,是變小的。」
「比之貴壽村時看上去的年紀,如何?」神道。
「……還要更小。」音歌看著地面。
「那你記得當時是溯到了什麼年紀的模樣麼?」師清漪輕問。
「……七歲。」音歌的頭垂得更低。
七歲,那就比貴壽村初見時的模樣,的確還要小上許多。難怪能夠裝進小棺材裏,一般給小孩準備的棺材,積都很小。
「但你現在是大人模樣,你此刻在夢場,對應了當時雨林里同時期的狀態。」師清漪說:「也就是你在雨林蘇醒以後,是從一小棺材裏出來,然後又長大了,就像是你之前在師家老宅地底下那樣,從溯狀態,頃刻之間變大人?」
「……是。」音歌說。
以往音歌什麼都不吐,問什麼,大多時候都沉默,們也就不忍再多問。最近與們待在一起生活以後,越發親近了,現在總算願意和們多說幾句話,並主回答一些問題。
「你上的服從哪來的?」師清漪再問。
「一古代上的。」音歌對此並不避諱:「長大以後,之前的小服都崩碎了,我在雨林里找能穿的服,最後找到了一。」
尋找會有一個過程,估計在這個過程里,音歌又沒能好好地穿服,師清漪頓時覺得擔心起來:「……路上沒有被別人看到吧?」
雨林里聚了那麼多人。
要是看到怎麼辦。
師清漪真是碎了心。
「當年被雨霖婞,風笙和蘇亦看到了。」音歌說:「他們被蛇攻擊,我出來趕走了蛇。」
師清漪:「……」
「你在雨林中,從溯恢復為大人,已距今許多年了。」神道:「那你又是何時前往貴壽村的,是在那之後麼?」
「是在那之後,但我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時候。」
師清漪說:「你在貴壽村也是溯的狀態,十幾歲的樣子。你本就在雨林蘇醒之初,於溯狀態,跟著恢復,為什麼之後又會再度溯,到貴壽村被石蘭收養,為的妹妹?」
「我不知道為什麼當年離開雨林后,又會變小。」音歌斂著眉,似乎是回想無果:「我記得雨林里發生的一切,但是從雨林出來的一些事,我記不起來,印象已經模糊了。」
師清漪見的確是想不起來,也就沒有再接著這一點問下去。
音歌看著們,卻主說:「我之前看到了雨霖婞父母的幻影。」
「那你怎麼不帶著去見父母?」師清漪有些嘆,能在夢場中得見記憶中遠去的人,從某種角度而言,也算是一種心愿得償。
就想見姑姑。
「不行。」音歌說:「看到的是他們的,已經死了。」
聲音有些涼:「夢場的時間在推進,無法再見。」
師清漪面陡然往下一沉。
神的神也變了。
們兩知道雨霖婞的父母是早就離開了,但從來不知道死因,也不知道到底什麼時候去世的,雨霖婞從不和們提及這些,們怕雨霖婞傷心,也就沒有問過。
沒想到雨霖婞的父母,是死在當年那場雨林行里。
那雨霖婞當時也在雨林,是否……親眼見到了父母的死狀?
師清漪打個哆嗦,不敢往下想。
音歌聲音幽幽的,將之前在那個狹窄通道里所見到的一切,都詳細告訴了們兩人。聽到後面,師清漪面越來越凝重,甚至於骨悚然。
……太殘忍了。
……更是太可憐了。
雖然沒見到,但聽音歌的描述,都覺得自己的心臟被攥住了,難得無法呼吸。
「……當年在那個狹窄通道里麼?」師清漪聲音微抖。
「之前就在狹窄通道的外面,對裏面有反應,很害怕,肯定是去過通道的。」音歌說:「當年就在裏面,見到了父母的死亡過程。」
神的呼吸有些不穩,眸中也越來越冷。
「……你說兇手是小型。」師清漪深呼吸了一下,還是無法消去聲音里的抖:「難道是……長得像……貓一樣的某種怪?」
……所以,雨霖婞才會那麼恐懼貓麼?
師清漪還清楚地記得,在師家老宅的地底下,們一行人通過師子野的棺材后的蛇口進去,在一條十分狹窄的通道里爬。
雨霖婞在爬時,看到前面的月瞳,突然就崩潰了。
而音歌所描述的那個雨林里的狹窄通道,正和師家底下的通道類似。
於是在那種環境之下,又有著爬時的近似作,還突然見到貓的模樣,這些種種的因素織在一起,雨霖婞有嚴重的心理影,才會聯想起當初自己在雨林通道里所見的慘烈一幕,差點在緒極度失控的況下將月瞳殺。
同時,這也說明雨霖婞不只是看到了父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