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長生和夜待在地榻房裡,兩人靠在一起，自拍了好些張。

夜本不懂自拍的作與姿勢,都是跟著長生學，長生怎麼做，就怎麼做，以至於兩人自拍時都差不多。大多數照片還是蒙著烤鴨面巾，不過也有臉的，只是夜看上去沒有多表，但長生笑得很開心，眸中都是晃的意水。

結束了拍照，兩人取下面巾,長生心滿意足,拿著手機坐在夜的畔,給夜翻看剛才拍的那些照片。

夜的目落在照片上,一張接著一張地掠過去。

每一張，長生都在笑。

唯獨的眼中,只留下一片死寂。

也許這是夜第一次如此直觀地看到自己和長生的神對比,默默地看了好一陣，似乎看出了點什麼,又似乎仍舊迷惘。

「夜。」長生心細如髮，道：「你怎麼了？」

夜如實回答：「你如何做到，每一張照片都在笑？」

長生聽了，反倒越發想笑,總覺得夜問的很多問題都是那麼可，道：「因著我在與你拍每一張照片時,都很開心。」

「那要如何,才能開心起來？」夜又道。

長生知道夜並不懂開心這種緒究竟是什麼滋味,其實還是有些惋惜的。

人之所以為人，有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就是能擁有自己的喜怒哀樂，翻湧。

「開心是一種油然而生的緒。」長生低聲向夜道：「它無法為一個目的。若你想著，要如何才能做到開心，其實那並非真正的開心。真正的開心，是在你開心以後，才恍然覺到的歡喜滋味。」

夜瞥向長生，似有所悟。

過了片刻，道：「那我無法開心。」

長生的心中頓時浮起了些許心酸。

其實能覺到夜的掙扎，即使這種掙扎並不明顯，還只是在好奇的萌芽階段。夜剛才這句話聽著意思應該是包含失的，但夜說出口時，並沒有半點失落，這反倒更有種對比出的悲涼。

就算是夜已經努力地去做了，卻並沒有擁有緒的權力。

是那麼多僕從的主人。

唯獨不是自己緒的主人。

「你想要笑麼？」長生輕輕地問。

「想。」夜點了點頭，卻又回答：「但我不會。」

「那你可以試一下。」長生道：「即使那並非真的笑。」

「如何試？」

長生斟酌了片刻，道：「我來幫你。不過我需要將手指放到你的臉頰上，進行接，可以麼？」

和夜總是保持著一個十分守禮的規矩與距離，在懂事的長生看來，如果沒有夜的允許，就不便越矩。

「可以。」夜應允道。

長生眉眼彎了起來，的笑是那樣甜和煦，又像是通的玉之。夜看著面的笑意，眸中無波，卻看得十分認真。

長生坐在夜的面前，出雙手，手指各搭在夜的角。

現在的心思其實很簡單，就是想給夜示範一下笑的弧度，也好讓夜首次一下什麼是笑，即使那並非發自夜的真心而笑，只是用手指來達的。

「笑的時候，人的角會似這般往上翹。」長生說著，手指將夜的角輕輕往上推：「這是微笑，弧度並不大，很淺的一抹。若是開心得厲害，人還會張開，笑得開懷。」

夜坐得端正，任由長生作。

長生只是將的角往上推了些許，約約的，這才比較適合夜。

「其實人笑起來，不止是角，眼睛亦有變化。」長生笑著解釋：「會略微彎起來，微笑時倒是不明顯，但你仍能瞧見眼中的笑意。」

夜看著長生的眼睛，道：「瞧見了。」

長生微微一怔。

朦朧的香氣繞進長生的鼻息之中，一層一層地將輕裹。隨著時間流逝，覺自己逐漸有些飄忽了似的，尤其是在手指接到了夜臉上的以後，心中更是有了種前所未有的溫熱。

那種覺是那樣的溫暖，舒適，以至於越發想長久地保持下去，讓這溫熱沿著的四肢百骸游.曳開來。

長生的視線落在夜的上。

夜為人雖冷漠，但卻是昳麗的，泛著人的一抹紅，映襯著耳畔垂落的紅墜帶。

長生的指尖著夜的角，與那上的紅潤再也沒有任何距離。

像是突然到了什麼蠱，指尖幾乎有些不自己控制，往夜的上游去。從左邊角緩緩右移，一點一點地著夜上的和溫度。

夜坐著不，似乎有些疑，不明白長生這是在做什麼。

但以為這還是長生在向示範笑的一種表現方式，也就沒有阻止，只是注視著長生。

長生的指尖輕輕掠過夜的，自己的也下意識微抖了抖。覺自己的呼吸似乎變得快了一些，瓣微張，吐出的氣息也有些灼熱。

可夜卻是全程平靜。

長生的指尖最終離開了夜的，轉而沿著的下頜曲線，一路往上走。慢慢的，指尖經過夜的髮，輾轉到了夜的耳畔。

長生的手指到夜的耳垂，忍不住輕輕了。

夜耳畔垂落的紅墜帶在長生的手背拂來去。

長生的目幾乎有些迷離了起來。

以前是很想一下夜的耳垂，但是只是這樣想過，卻從沒有真正付諸行，但現在不知道怎麼的，像是遵從了心深的願，真的這樣做了。

彷彿有溫熱覺在後，輕輕地推著。只是這種覺並不強烈，而是綿輕，它沒有任何迫，反倒更像是一種心深意的引導，慢慢將心抑的念頭牽引出來。

邊香氣繚繞，長生那竇初開的花苞，似乎也被這斂著的香氣所引導，牽得綻開了些。

的目落在夜的臉上，只覺得夜是前所未有的好看，怎麼看都看不夠。

夜也正看著。

但夜的神是不解的，低低出聲：「為何如此？」

長生聽見了，驀地醒過神來。

看見自己的手已經到了夜的耳垂，似乎還了好幾下，自己也不太明白。更不明白的是，心的願似乎還不止於此，如果夜不說話，剛才或許還會做出下一步的舉。

長生仔細想了下，覺剛才應該是想吻一下夜的耳朵。

這個想法將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往後退了幾步。

親吻這種事，以前是見過的，曾見阿瑾和阿接吻，知道那是有人之間最自然不過的方式。並非不懂，實際上這些年耳濡目染，該懂的也都懂了，但到了自己上，卻有種猝不及防的覺。

或許是因為面對的是夜。

夜對於這種更是一無所知，長生覺自己萌生了一種想吻夜耳垂的想法，是對夜的一種。

「……我也不知。」長生有些慌地回答夜剛才的問題。

夜依然坐著，看著。

「……夜，我想出去一下。」長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但下意識明白，自己不應該待在這裡，免得給夜帶來更多的困擾。

「好。」夜點了點頭。

長生連忙走到門口，穿好靴，來到廊道上。

出來以後，外面的空氣清新極了，夜中能聞到樹葉的氣息，房間里的香氣逐漸在後消散。長生有些心慌，回頭看了一眼門口，又悄悄走遠了一段距離，來到院子里。

結果就看到兩道人影一前一後從阿瑾們的房間快步跑了出來。

那兩道人影那樣步履匆忙，以至於本就沒注意到站在院子里的長生，直接往地榻房的方向奔去。

長生連忙喚道：「阿瑾，阿。」

神跑在前面，聽見了長生的聲音，立即停下腳步。師清漪甚至差點踉蹌了下，趕轉過頭來，看見長生站在不遠的樹影之下，先是愣了愣，跟著趕往長生的位置跑去。

神也跟了過來。

「長生。」師清漪連忙問：「我們背包里的那個香匣呢？」

神覷著長生，口略微起伏，等待長生的回答。

長生道：「我拿去地榻房點上了。」

師清漪：「……」

……果然來遲了，還是點上了麼。

不過見到長生並沒有待在地榻房裡，這讓放心不，趕又問：「還有誰在地榻房裡麼？」

長生道：「夜在裡面。」

神的目瞥向地榻房。

「你在院子里做什麼？」師清漪說。

長生垂了頭：「我……出來吹風。」

師清漪還是覺得不對勁，仔細觀察了下長生的臉，覺一張臉有些紅撲撲的，約也猜到了什麼，又說：「你點香以後，是和夜一起待在地榻房裡麼？」

長生點頭：「是的。」

神趕低聲道：「待了多久？你們二人做了什麼？」

「待了好一陣罷。」長生道：「我和夜蒙上烤鴨面巾，拍了些照片，我還教如何去笑。」

但一想到自己的手指到了夜的，還了夜的耳垂，長生又有些慌，吹著外頭的涼風，心跳仍是快的。

「之後呢？」神又道。

「之後……我便出來吹風了。」

長生見到師清漪和神，彷彿尋到了依靠，整個人也沒有那麼張了，又道：「阿瑾，阿，我好似生病了，我覺得有些熱。」

師清漪：「……」

手捧著長生的臉頰，覺的確是有些燙。

神對長生道：「你在此吹風，我去給你端水過來。」

說完，立刻往水房跑去。

師清漪則用手給長生扇風，聲音溫地哄著：「乖，沒有生病，不要自己嚇自己。」

長生靠在師清漪懷裡，雙手抱著，含糊地點了點頭。

「你出來時，夜姑娘如何了？」師清漪斟酌了下，旁敲側擊地問。

現在也很擔心地榻房裡的況，得立刻去熄滅香爐，並開窗通風為最好。但眼下長生這樣，一時也走不開，只得先了解下況。

不過以的推測，夜應該是沒什麼事的才對。

雖然這個真相會讓長生傷心，但知道神調的香，可能最多只會影響長生，並不會影響到夜。所以們才會那麼焦急，就怕長生著了道。

因為們知道長生對夜的愫。

可夜卻沒有。

「什麼如何？」長生有些糊塗。

師清漪換了個問法：「就是你出來時，在做什麼，神怎麼樣？」

長生道：「只是坐著，沒有……神。」

師清漪這下也不知道該放心，還是該擔心。放心的是，即使夜仍然待在香氣滿溢的地榻房裡，也沒有任何問題，擔心的是長生這一腔意，得不到回應。

這種香的作用，師清漪有些難以啟齒，就只是們偶爾的趣。

這本就是人之間才會用到的香，也只有心中滿懷意，又是對著自己的心上人的時候，才會難自拔，意越發濃烈，如果在親的時候點上，更添幾分盡興。若心中沒有任何，則本不會到影響，如同尋常點香一樣，最多聞個香氣。

就像是對夜而言，它只是好聞。

神調的香都是非常溫的，只是輕輕的一抹助興罷了，也不會有半點傷害。師清漪並不擔心長生的狀況，本就沒事，就是怕長生現在心裡難。

師清漪在石凳上坐下，讓長生坐在上。

長生將臉擱在師清漪肩頭，渾有些滾燙，師清漪一邊和說話，一邊給扇風。

神很快端著水過來，擰了浸潤過冷水的巾，替長生臉。只要離開香氣源頭，吹了風，再用冰冷的巾拭，很快就會消散香的影響。

過了一會，神低聲道：「好些了麼？」

長生含糊地嗯了聲：「好點了。」

神這才略微放心了些，繼續給拭。

長生在師清漪懷裡，喃喃道：「阿瑾，阿，我……方才犯了一個錯誤。」

「什麼？」師清漪輕聲問。

「我不知自個怎麼了。」長生道：「我了夜的，還想去親的耳朵。」

師清漪：「……」

神：「……」

長生對們本就沒有，現在遇到這樣大的苦惱，自然是向們傾訴。

「那夜如何反應？」神道。

長生有些沮喪：「……沒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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