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了太久了。」魚淺怔怔地看著：「……夠了。」

「相比凡人，你是活了太久。」濯川笑道：「可在白鮫的年歲中，你卻仍然是那般年輕。你這漫長的生命，是你該得的，而我為凡人，給我這幾十年，也是我該得的。萬皆有其軌，應有的歲數，不過早結束，沒有的壽命，卻也不做奢。此為道。」

「可你如今才二十五歲。」魚淺雙肩抖起來：「本沒有你說的幾十年。這不是道，這不公允。」

「這也是我的道。」濯川輕的面頰：「世事無常，誰又能料得準。」

魚淺眼圈通紅。

濯川道：「我不與你說那些道理，你通，都懂。我只是告訴你，魚該醒了，也該走了。」

「我不醒。」魚淺一把將摟懷中，死也不肯放開：「我不走。我說了，要與你永遠在一起，讓我陪你到夢場結束。」

「傻魚。」濯川含著淚笑，手指扣在魚淺背上，幾乎哆嗦起來。

過了一會，將魚淺鬆開，對魚淺道：「你和我自拍幾張罷，我向師師學了神的用法。」

魚淺以前從沒想過能有機會和濯川自拍，這下濯川主提出，本無法抗拒，拿著手機調整角度，與濯川自拍起來。

可惜拍了一張又一張，眼睛都是紅通通的，只能強歡笑。

拍完照，魚淺又給濯川看自己以前拍過的那些照片，走過的山川河流，悠然村莊，喧鬧城市，街道夜景。

那都是濯川永遠不可能真實看到的景，如今藉著魚淺記錄的照片，一一展現在濯川面前。

魚淺翻到一張和兩個陌生人的合照，道：「這是我認識的朋友，們兩是明星，阿川，你曉得明星麼？」

魚淺在中間，神略有些嚴肅的人站在右邊，而笑靨明的人站在左邊，一隻手還挽著魚淺的胳膊。

「不曉得。」濯川笑道。

「其實我也不太曉得。」魚淺道：「但聽旁人說們是明星。」

「是似星星一般明亮耀眼的意思麼？」濯川道：「們是瞧著很是耀眼，很漂亮。」

「也許罷。」魚淺說著，還想繼續給濯川看剩下的那些照片。

「你不必以此與我拖延時間。」濯川看穿了的心思，溫一笑：「我答應你，會將這些照片看完，待看完了，就得走了。」

魚淺點手機屏幕的手指頓時頓住了。

「魚，讓我看完罷。」濯川鼓勵。

魚淺只得繼續屏幕，呼吸一下一下，越發的。

等到照片看完了，濯川站了起來，看向柱子後面。

魚淺猜到了什麼，慌忙手攥住的手臂。

濯川低聲道：「都出來罷。」

所有人都從柱子旁走出來，默默地看著們。

神上背著捉妖箱，而師清漪則背著背包。

魚淺緩緩站起。

「這是你的朋友們。」濯川看向魚淺：「們捨不得你，我也捨不得你。」

魚淺的目從們上一一掃過，心口起伏越來越明顯。

「我曉得，你也捨不得們。」濯川道：「可你更捨不得我。」

將臉轉過去，看著神：「神。」

神明白的意思，和師清漪走到天井，在那紛飛的雪花中用間隙錐一劃，一道口子隨之出現。

「你的朋友們先走。」濯川看著魚淺道。

於是一行人陸續穿過口子，步空界。

師清漪和神走在最後，站在空界的門口，看著們兩人。

濯川向魚淺出手來，雪與燈籠的融合在上，為勾出一抹哀涼卻又溫的廓：「與我一起走罷，我想到外頭去，即使是我的，也不願在這夢場中沉淪，直到煙消雲散。」

魚淺怔怔地看著。

這句話瞬間到了魚淺的心尖上。

既然阿川不希自己的毀於夢場，的確不該選擇留在夢場，一起消失。對於魚淺而言，會尊重濯川的想法，並為做到。

魚淺猶豫片刻，將手放在濯川的手心。

濯川牽著，緩步往口子走去。

天井雪落紛紛，落在濯川的黑髮，魚淺的銀髮與織綃上。漫天大雪似乎要將們裹在其中，每走一步，後就留下一道足印。

可魚淺卻走得腳都在哆嗦。

「魚，閉上眼。」濯川的手雖然冰冷，話語卻是那樣的暖：「跟著我，莫要回頭。」

魚淺痛楚地閉上了眼。

濯川牽著，魚淺在旁亦步亦趨。

一行人陸續從空界出去，離開夢場，師清漪和神等候在夢門，看著濯川牽著魚淺走雪白的空界之中，將夢場里紛飛的大雪留在了後。

站在夢門，魚淺猛地睜開了眼。

過這道夢門，知道濯川立刻就會變一，這下再也無法假裝了，出手死死地抱著濯川，幾乎是帶著哭腔喊道：「阿川，不要！」

「我求求你。」魚淺一聲一聲地喚，雙手在上來游去，捨不得放開哪怕一丁點的氣息：「不……不要。」

濯川看著，驟然滾下淚來。

師清漪和神的眼角勾紅，不忍看，轉過臉去。

「魚，你問的那個問題，終究是無法互換的。」濯川雙手捧著魚淺的臉，道：「事實已是如此，我便要站在我的立場，表達我真實的願。」

魚淺眼中已浮起水澤。

濯川含淚，決然道：「我希你好好活下去，此乃我的心愿。若是互換了，我會和你一起死。可是現下沒有互換，不存在互換，我要你活著，這個問題無法進行辯駁，皆有各自立場，而我是在遵循我此刻心愿，你曉得麼？」

的聲音到最後已經哽到快聽不見了：「我曉得你會難，我捨不得，可我要遵循自己的心愿，我要你……活著。」

說著，抱著魚淺深深地吻了下：「我的……魚。」

魚淺沉溺在的吻中，神思都渙散了，濯川邊吻，邊將的子抱起來，兩人就站在夢門，濯川抱著驟然往外倒去。

兩人消失在夢門白中。

師清漪和神連忙快步跟上。

外面已經是一片黑漆漆的野草地，雨霖婞和千芊等人用手機點開了手電筒。

魚淺猛地回過神，覺到自己下又冰冷，低頭看去，看見了濯川閉的雙眸。

濯川在最後一刻子一擰，用盡此生最後一分溫，墊在魚淺的下。

而的模樣永遠地沉寂下去了。

似葬在這野草地的暗影搖曳中，再無聲息。

魚淺的哭喊在野草地回，草叢裏滾落幾枚珍珠。

沾了晶瑩水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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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是邊哭邊寫的，為作者，我不可避免地與們共。我深們，但故事的走向就是如此，們是鮮活的，自有其命運。

我會在我的微博發佈魚和川的MAD，我非常喜歡，看完這章再去看，到時候覺會完全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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