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留息

灰白是很樂意幫師清漪忙的,而且師清漪還允諾如果這生意最終談了的話，他還能分到些許好，就說：「那我去跟頭兒說說看。其實我也覺得這是個好事,但是頭兒的意思我可拿不準的。」

「多謝。」師清漪笑著點頭：「不管結果如何，勞煩你幫我問一聲。」

「那如果有進展的話,我怎麼聯繫你？」灰白拿出自己的手機：「師小姐，你方便給我留個你的手機號碼嗎？」

「不太方便。」神淡道：「你可以撥打我們房子裏的固定電話，隨時有人接聽。」

灰白：「……」

師清漪瞥了神一眼，輕笑，向灰白說：「我報個固定電話的號碼,你記一下。」

灰白用手機將這串數字存下來，又和師清漪說了幾句話,這才走向前坪。他沒有再加牌局,而是徑自去了裏頭，應該是去找他頭兒去了。

三人也回到了房子。

現在話放出去了,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師清漪覺得灰白在這件事上還是十分盡心的,而夜已經在窗戶邊上看見們過來,也清楚們前來的目的,知道應該怎麼去做。

唯一有點麻煩的就是那個頭兒，黃梁。

黃梁是個謹慎的人，這點從師清漪當時在路上給他們送食和水就能看出來，再者做他們這行的人,能走到領頭位置，定然是個狠角。

毫無疑問，黃梁對這個古董箱子有著極大的興趣,不然也不會讓魚淺這樣一個陌生人跟著他們的車隊。之前因為對師清漪們忌憚,不好明搶暗,且還要忙著去迷宮裏查探，只得勉強放下對箱子的執著，但這次箱子的生意主送上門去，又是極低價的，他肯定會有所反應。

以黃梁的心，第一念頭想必是懷疑。

如果他有心要做這個生意，也必定要經過一又一的試探，查看古貨細節，談判。在最終做決定之前，他自己是不會出面的，而是讓底下的人先去。既然這事找了灰白，他很有可能會順水推舟，讓灰白先去房子裏看看，反正對黃梁而言，好他來拿，送死別人先去。

黃梁在這方面的謹慎與冷，對於師清漪而言反倒是好事。畢竟灰白膽小，又好糊弄，但如果黃梁親自來，師清漪還是有所力的。

結果師清漪還是能預料得到，將會是夜和灰白兩人前來，因為這就是夜要達的目的，不管怎麼樣，夜想要做什麼，都會做到。

就是不知道夜會對黃梁說些什麼。

夜是個直接的行派，而不是演技派，實際上夜的演技幾乎為零，這不得不讓師清漪有些擔心。

長生也難掩激。不過懂得分寸，不會去外面盼著，而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邊和師清漪說話，時不時再看一眼大門。

魚淺在這種等待中更是坐立難安，焦急與擔憂都寫在臉上，生怕出現什麼變故，導致夜無法順利前來。

一行人都在客廳等著，只有神一人不在，去了房間，師清漪不知道在做什麼。

時間緩緩流逝，大概十點多的時候，客廳的固定電話終於響了。

魚淺就守在電話邊上，才聽見聲音，立即向電話出了手。的雙肩下意識有些微抖，深呼吸了一下，才將聽筒拿起來，低聲道：「……你好。」

聽筒里傳來灰白的聲音：「你好，我找師小姐。」

魚淺連忙將聽筒遞給師清漪。

師清漪朝點了點頭，接過電話，與灰白說了起來。

灰白在電話里告訴師清漪，頭兒暫時還沒有做決定，只是說讓他過來先看看貨的細節，問師清漪能不能將古董箱子拿出來，他會到房子裏來看。

師清漪等的就是這個結果，欣然應允。

灰白又說：「不只是我，荼姐也會跟我一起來。頭兒請荼姐幫忙給掌掌眼，多一個人，師小姐你看方便嗎？」

「方便的。」師清漪面上平靜，心裏簡直求之不得。

「那我們待會就到。」

「行，我們把箱子準備好。」

師清漪掛掉電話，看向魚淺，說：「夜很快就來。等來了，一切按計劃行事。」

魚淺抿著，忙不迭地點頭。也不坐了，就站在那看著。

長生則飛快地跑進廚房洗水果，很快茶幾上的水果擺得既水靈又整齊，就坐在沙發上，乖巧等待。

師清漪給神發消息：「夜已經確定過來了。」

過了好一會，神才回復：「好，我馬上帶捉妖箱下來。」

不多時，神從樓梯走下來，背上背了捉妖箱。師清漪連忙迎上去，將捉妖箱接過來，發現神換了一服，和早上出門打扮不同，長發也微有些潤澤，像是剛洗完頭髮，吹乾了似的。

上幽香浮，沁人心脾。

「你洗澡了？」師清漪有點奇怪。

「嗯。」神低聲道：「我在樓上收拾，出了些汗。」

「你不要太累了。」師清漪擔心：「等我去收拾就行。」

「無妨。」神道。

師清漪讓過去休息，一行人在客廳里等了大約十幾分鐘，門口就出現了灰白的影。

他背後則站著沉默的夜，現在是辛荼的模樣。

魚淺和長生幾乎是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夜。

夜面沒有半點波瀾，不過在瞥向長生時，眼中眸微了下。

「打……打擾了。」這還是灰白頭一回到們房子裏來串門，雖然這幾天經常在村子裏見到，但畢竟很直接打道，灰白看起來有些張，說話也比他那些弟兄們有禮貌多了。

「兩位請進。」師清漪走過去，笑著邀請他們進來，又向灰白明知故問：「你姓什麼，我應該怎麼稱呼你比較好？」

「我姓周，周商。」灰白被師清漪的和煦微笑晃暈了眼，心裏喜滋滋地回：「荼姐姓辛。」

「周先生，辛小姐。」師清漪點點頭，將灰白和夜領到沙發旁坐下。

長生立即為他們兩去倒茶。

將茶杯遞到夜的手裏，長生也沒說什麼，就是目在夜的眸中稍微停留了下，立刻就退回。阿瑾和阿待在外不能和夜相認，一直都在盡量剋制，演得還是很到位的。

「多謝。」夜看著長生。

「……不客氣。」長生低聲道：「茶幾上有水果，你們隨意便好，莫要拘束。」

灰白在旁看著，倒是有點驚到了。

他沒想到荼姐居然會向別人說謝謝，真的是破天荒。反正他和弟兄們都沒聽過，就沒這待遇。

夜喝了一口長生倒的茶，又道：「好喝。」

灰白：「……」

什麼況？

反正灰白剛進來就被整懵了。

師清漪暗自了一把汗，雖然長生有演技，可夜在這方面實在是不知道什麼是演戲。

之前夜假扮辛荼，卻還是要主去和長生說話，還陪長生騎驢玩，後面又送草蜻蜓。要不是夜在長生面前不會遮掩，師清漪還不至於這麼早就能看穿的份。

但對夜而言，演技這種東西的確是不能強求的。

師清漪只得看了長生一眼，長生聰明，知道師清漪的意思，送完茶水，就自覺走到沙發另一側坐了下來。

「兩位先看看貨。」師清漪開門見山，將捉妖箱放過去。

灰白這下激不已，連忙戴上手套。他之前雖然和魚淺同行，卻本沒有機會似現在這樣近距離地觀察捉妖箱，這下瞥見捉妖箱上頭古樸卻又緻無比的紋路，讚嘆不已。

「荼姐。」灰白小心翼翼地瞥向夜。

夜沒吭聲，只是將目落到捉妖箱上。

「這箱子應該怎麼打開？我們想看看裏頭。」灰白不敢問荼姐，只好問師清漪。

「這是機關箱，沒那麼容易打開。」師清漪保持著笑意：「我也不清楚。」

捉妖箱裏面都是濯川的武和寶，還有為魚淺描摹的珍貴圖冊，師清漪肯定不會讓它們示人。

「這是魚小姐的東西，你知道嗎？」灰白只得看向魚淺。

魚淺的心思就不在這裏，搖頭。

灰白沒有辦法，自己在那看，一點一點，看得格外認真，卻還是沒能看出個機關的所以然來。不過這反倒越發讓他覺得捉妖箱絕非凡品，越看也就越喜歡，忍不住仔細琢磨。

為了能給夜在這裏多爭取一些時間，師清漪當然也希灰白能看得更細緻些。

不過等灰白看完以後，也不會多做停留，考慮了下，邀請灰白：「周先生，辛小姐，眼看也快中午了，兩位難得來一趟，不如在這吃個午飯再走吧？正好你們也可以慢慢看，不著急的。」

「這……」灰白想要應允，卻又怕頭兒生氣。

「雖說是做生意，但做生意也得吃飯對不對，有些事飯桌上更好談得開。」師清漪眸中的笑意讓人沉溺其中，難以拒絕：「我今天中午會做一點糖油果子當點心，你們喜歡嗎？」

夜立即抬眸。

「那什麼玩意？」灰白不懂糖油果子是什麼，沒反應過來。

夜瞥向灰白：「說，你喜歡。」

灰白：「……」

荼姐跟他說話，他剛才覺寒都炸開了。

夜再度看著師清漪：「他會在這裏吃午飯，我也是。」

灰白：「？？？」

他一臉茫然：「荼姐，我……我沒說過啊？」

夜轉過頭，默默地盯著灰白。

灰白艱難地吞咽了下，半晌，畏畏地說：「我說過我會在這吃午飯，謝謝師小姐，能品嘗師小姐的手藝，是我的榮幸，我很喜歡吃……糖……果子。」

雖然他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

但荼姐這麼說，他哪敢不配合，否則命都沒了。

夜糾正他：「是糖油果子。」

灰白慌張得不行：「對對對，糖油果子。」

夜看了灰白好一會。

灰白幾乎有種被死亡凝視的錯覺。

夜直截了當：「別出去說話，不然殺了你。」

師清漪：「……」

灰白：「……」

灰白很和荼姐直接打道，不過卻和兄弟們有了一個共同的認知，那就是荼姐平常嚇人，他們不敢靠近，也就頭兒能和荼姐多說幾句話。

但是現在才知道，荼姐原來這麼嚇人。

而夜現在的這些反應，如果是黃梁來，以黃梁的明，肯定會被看出蹊蹺，但黃梁這人沉，不會表現出來，反倒是最大的威脅。

只是夜的演技又不能速。師清漪之前還對夜的演技頗為提心弔膽，現在看夜出言嚇唬灰白，反倒鬆了一口氣。

還好來的是灰白。

如果不這樣威脅，說不定灰白回去和兄弟們閑聊，不小心就傳到黃梁的耳中了。但是現在被夜恐嚇以後，灰白膽子估計都嚇破了，縱然他覺得裏面有些莫名其妙，回去以後卻也不敢吱聲。

監視者又看不到房子裏的況，夜現在沒有演技，反倒安全。

夜站起來，離開了沙發。

灰白連忙問：「荼姐，你去哪？」

夜沒有回頭，只是說：「洗手間。」

師清漪心想這回還行，總算知道找個理由了，連忙說：「洗手間在樓上，我帶你去。」

「好。」夜應聲，跟著師清漪走。

兩人一路上了樓，往魚淺的房間去。

過不了多久，依照計劃，神和魚淺也會找個理由上樓，到時候客廳里就由雨霖婞和千芊們招待灰白。

反正以雨霖婞和千芊舌燦蓮花的本事，灰白能被迷得暈頭轉向，一時半會是沒什麼問題的。

師清漪將魚淺的房門打開，夜走了進去，盯著床上躺著的濯川看了片刻。

師清漪站在一旁，張到幾乎不敢出聲。夜掀開濯川的被子，先濯川的頸部，再將手著濯川的心口，之後用手搭在濯川的脈弦上。

魚淺和神進來時，看好看見搭脈的畫面。

神默默關上房門，魚淺快步走到床邊，呼吸更是難以控制。

「有東西。」夜看著魚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