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四章——審問

長生從後面環住師清漪的脖頸,趴在師清漪的背上，看向屏幕中的夜，關切問道：「很久很久,大抵是需要多久？魚淺既適合為馭者，若是來,又需多久？」

夜的目轉移了些許，對上了長生的視線。

道：「極人能有資質為馭者，條件苛刻。而有資格為的，則二三十年，多則五六十年,才能掌握馭。若要進到高階馭者，時間還要更為長久。」

在場眾人聽到這個時間,都沉默了。

魚淺更是抿著。

馭者本來在世上的數量就格外稀,馭也極難駕馭。千芊也說過，的小笛雖然能控蛇和蝴蝶,但那種程度和真正的馭比起來,區別可謂霄壤,是本就稱不上馭的。

這也是為什麼師清漪對那個監視馭者有所忌憚。那人顯然和夜一樣,是高階馭者，馭已經登峰造極，一旦與之起了衝突，必然棘手。

夜接道：「就算魚淺為白鮫,適合馭，最也要二十多年。」

這麼漫長的時間，又怎麼等得了。

這太不現實。

房間里的氛圍越發變得凝重起來。

「如果現在開始系統地學習,是來不及。」雨霖婞抱著雙臂,問：「那有沒有什麼偏門捷徑？」

夜搖頭。

千芊雖然不會那種馭者的馭,但擅長驅使，知道這裡面的艱難，嘆了口氣：「馭那種級別能達到的實在太太了，怎麼可能有捷徑。」

馭不能速，而現在濯川無法長久地待在夜的湖裡，捉妖箱的「靈見」也只有濯川本人才能打開。

雖然可以通過夢場的方式，讓濯川以活人的姿態在夢場里打開捉妖箱的「靈見」，但又得經歷一次痛苦的覺醒不說，最重要的還是夢場不能久留。等離開夢場，在「靈見」里會再度變活傀，沒有多自主意識，無法再從裡面打開「靈見」，別人也再進不去了。

魚淺必然會陪著濯川，到時候兩人都出不來，就會被永遠困在「靈見」之中。

這樣看來，不管是哪一種方法，都前路渺茫。

神思索片刻，卻道：「魚淺可以不必似馭者那般全面地掌握馭。馭者所控多樣，自然難以研習，需花費許多年，但魚淺不必為馭者，只需學會如何讓濯川認為主即可，此乃唯一目的。」

站在師清漪邊上，聲音有些輕：「魚淺的初鱗曾在濯川數百年，初鱗為白鮫命脈之鱗，濯川如今早已與魚淺氣息融匯，魚淺的氣息對本就是一種最直接的吸引，更容易令濯川做出反應。」

師清漪一直看著神，心裡總有些說不上來的空，也有點慌。

試圖從神面上的神看出點什麼，但神看上去和平常一樣冷靜，本瞧不出什麼來。

只能覺到神上的香氣幽幽的，繞進鼻息。

師清漪只得邊看，邊說出自己的猜想：「濯川會對捉妖箱產生自主反應，是因為捉妖箱是隨攜帶的武，牽絆深厚，那魚淺和濯川的那麼深，應該也會對濯川認主有所幫助？濯川在潛意識裡，更願意親近，會不會降低認主的難度和時間？」

「我不知道。」夜卻說：「這超出了我的範圍。」

夜不懂，是難以理解這種在認主方面的作用。

「以前是不是也沒這種先例？」

師清漪心想夜肯定知道一些馭者與留息之之間的範例，這在學習馭時是必須要了解的，就算夜無法會是什麼，只要以前有例子，夜就會客觀地說出來，卻說超出範圍，想必以前是沒有這種經驗。

「沒有。」夜也表達了自己的疑：「，有這種作用麼？」

「不管有無用，我都想一試。」魚淺現在有了希，迎難而上，站起走過來，鄭重地看向手機屏幕：「夜姑娘，你可指點我麼？能學一點，是一點。」

夜點頭：「可以。」

師清漪也說：「你邊學馭基本，邊和濯川朝夕相，多引導對你回應。就像神說的，你不用背負著為馭者的那種力，那太久了，你只要讓濯川在潛意識裡把你當主人，不會再到別的馭者的控制，就可以了。」

彷彿有束穿過，照亮了海底的黑暗，魚淺激道：「我定會努力研習。」

夜道：「明天開始，我就會正式教你馭的基礎。馭需要多次作用在被控上，你可以先選擇與你匹配的馭，白鮫最合適的馭，其實是你們的歌，天生控制力就很強。」

「我要經常給阿川唱歌，是麼？」魚淺忙問。

「是，但不是普通的唱歌，還要用上你們白鮫的歌紋。沒有歌紋加持，歌聲就無法引，失去了馭的控制作用。」

「我曉得了。」魚淺本就對唱歌這件事抱有極大的熱，以前常唱歌給濯川聽，這對而言很輕鬆，曲庫也充盈，其中不乏一些稀奇古怪的歌曲。

「馭需要大量講解，我打字很慢，你以後可以和我視頻通話，我在手機里教你理論。但是也有許多實際作，我必須要在你邊上進行示範，也要看你實際的表現，我就得過來你們這。」

長生聽了，眼睛一亮，卻又很快黯了下去。

畢竟夜過來一趟多有不便，怕夜為難。

師清漪想到了灰白：「讓周商多來看幾次捉妖箱，你跟著他來。黃梁有心想做這個易，他肯定需要多次談判。」

但也知道這裡面有患，說：「只是一兩次還好，多幾次的話，那個監視者也不是省油的燈，發現你總來我們的房子，後面肯定會看出你和我們的關係。」

一旦監視馭者看出來，以監視馭者與夜之間的不和程度，必定會對房子里的人下手。

不過現在師清漪也覺得無所謂了。

原本夜是怕監視馭者來找房子里的人麻煩，但今天晚上監視馭者已經想要控制濯川，行徑令人髮指，們也無需再有避諱，直接鋒算了。

夜看上去也是師清漪那樣的想法，毫無起伏地說：「發現就發現了，反正要廢了。」

「嗯。」神神有些轉瞬即逝的漠然，應道。

「因為被馭和斗笛作用加持，濯川的意識已經鬆，不再是以前那樣毫無生息的軀。」夜在手機里提點魚淺說：「可能會自己做出一些舉，如果起來，會消耗能量，那麼就需要進食，飲水，睡覺，這點將會和活人無異。你需要像照顧病人一樣照顧，只是會很涼。」

魚淺聽了，又驚又喜，連連點頭。

神也瞥向魚淺，輕聲道：「現在有你姆娘的初鱗，保證軀不腐朽，那的軀再也不會衰老，倘若能功認主，便可以活傀的姿態一直陪在你邊。」

魚淺聞言，將手重新放到濯川手上，眼中的水澤重新有了些許搖曳的波似的。

濯川閉著眼。

「阿川，你聽見了麼？」魚淺聲音輕，眼中卻含著苦的笑：「原來我們還有第三種選擇，我一定會做到。」

師清漪也替魚淺到既酸，又嘆惋。看著艱難，但晦暗的路途上總算能看到些微燈火，相信魚淺沿路走下去，肯定能走到想要的終點。

聽夜的意思，濯川再也無法真正醒過來，反正夜是救不了的。

如果魚淺為為濯川的主人，濯川即使為活傀，也能保留尊嚴和自我，魚淺不會似其他馭者那樣控制，命令，而只會給更多的呵護。比起之前以為濯川死去了，或者濯川被迫認其他馭者為主，眼下這種選擇，是魚淺相對而言最能接的。

雖然這遠遠算不上圓滿，畢竟活傀介乎生者和死者之間，但如果能以這種方式與濯川在一起，或許也算另一種永遠。

師清漪五味雜陳地想著，再度看向神。

神的眸也落在師清漪上。

眾人都是從睡夢中被馭者的笛音擾醒，時間已經很晚了，們在房間里商量了許久，等都妥當了，師清漪對夜說：「先休息吧，明天我們再安排。」

神道了聲：「你打字慢，得空時可以多發些消息來練習。長生平素閑暇多，又歡喜聊天，你可與聊。」

長生借著家阿給鋪好的路，立即道：「阿說得對，我一點都不忙。」

「好。」夜看著長生，有些若有所思，結束了這次通話。

魚淺扶著濯川躺下，這回濯川再也沒有任何回應，只是和以前一樣了無生氣地躺在床上。晚上馭者斗笛失敗，不會再來，師清漪讓魚淺趕休息，養蓄銳，跟著和眾人離開了魚淺房間。

大門被關上，經過一夜波折，房子里再度恢復了平靜。

師清漪剛回到自己房間，就聞到空氣中瀰漫著一若有若無的香氣，有幾分似神上的香氣。

輕嗅了嗅，盯著神看。

「怎麼？」神道。

「你……好香。」師清漪的目黏在上。

神上總是有一抹極好聞的冷香，師清漪眷那香氣，每次說神上好香的時候，總帶了幾分熱時的癡似的。

但這回，的目是有些猶疑的。

「我發現你最近沐浴的時候，總會點香。」師清漪往浴室走去，打開門聞了聞，裡面果然又飄著淡淡的香氣。

神走到邊，道：「你覺得這香好聞麼？」

「……好聞。」師清漪點頭。

「那便好。」神從容自若：「我希上香一些，你也會歡喜聞一些。這香還有寧神之用，我與你同寢，你會睡得更為安穩。」

一個聽上去讓師清漪挑不出任何病的理由。

師清漪看了神一眼，目落在浴室的地板上。

浴室裡面十分，殘留了不水汽。

雖然睡覺之前，和神都在裡面洗過澡，但時間過去久了，浴室現在應該要半干不幹才對，不至於這麼潤，像是剛才又有人在裡面沐浴過，時間非常近。

師清漪轉過來，再度盯著神。

沒說話，目卻是無聲的問詢。

「我又沐浴了一次。」神如實回答。

「為什麼又要洗一次澡？」師清漪說。

是越看越不對勁，一雙眸子似要將神看穿：「裡面的水汽很多，明顯剛洗過，可你說之前出去追馭者了，怎麼會想著再去洗澡？」

神輕笑：「你審問我。」

師清漪：「……」

沒辦法，牽著神坐在床邊上，聲說：「我不是在審問你或者懷疑你，我是擔心你。你就是個大騙子，我總得多留個心眼。」

「我曉得。」神道：「清漪，你太聰明了，心眼留得越多，我便越難騙到你，久而久之，自然也不會再騙你了，你無需擔心。」

「你不用給我戴高帽子，甜言語地哄我。」師清漪見招拆招：「別想糊弄過去。為什麼會洗第二個澡？」

在看來，睡覺之前分明已經洗過一次，之後突然又洗一次，應該是要洗去什麼不得不去掉的東西。

要麼睡覺時出了太多汗，不舒服。

要麼是……

師清漪猛地回過神，越發猶疑地盯著神看。

神卻不吭聲了。

師清漪不再遲疑，對神說：「掉服。」

「做什麼？」神明知故問。

師清漪出手去，就要自己幫，神卻偏了下子，避過了的手。師清漪越發覺得反常，索一隻手繞過去，迅速攥住了神的左手腕，神右手過來，師清漪就順勢也扣住的右手。

將神輕鬆拿住了，神並沒有半點推拒，子往床上倒去。

師清漪也俯了，低頭看著：「別。」

與此同時，分別捉著神的雙手，過神的頭頂，按在神在床榻鋪散開的長發上。

兩人的臉頰近，呼吸也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