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七章——三墳
神傾過去,按了暫停。
黑袍人抬頭看著攝像頭的那一幕,被定格在了筆記本屏幕上,在夜視模式下看來顯得無比鬼魅。林哥站在他旁,面目晦暗,也盯著攝像頭,後則是那些惻惻的。
「他明明發現了,卻故意不拆掉。」師清漪環住神脖頸的雙臂微收了些,著說:「還在背上寫字挑釁。」
心底那種骨悚然的覺緩和了些,話語里斂著幾分不高興:「囂張。」
不過在夢場里和兩個黑袍人都過手,雖然不知道底細,卻對他們的實力有所了解。對方本事的確是極強的,難怪敢這麼無所忌憚。
神覺到這些許的小脾氣,垂眸輕笑,輕拍了拍的手背,似在安。
「你說他會是兩個黑袍人里的哪一個?」師清漪問神。
「瞧不出。」神道。
「我也看不出來。」師清漪微有懊喪。
從夢場的謀劃過程來看,對方對們顯然早就有備而來,也不清楚暗地裏究竟觀察了們多久。黑袍人知道攝像頭是們一行人安裝的,後面肯定會被回收,就提早用這種驚悚的方式向們打了聲招呼。
時間雖然錯開了,但通過眼前的監控畫面,雙方彷彿正在同一個時間與環境裏正面鋒。
「他們將趕進地底下,看上去很練,像是趕過多次。」師清漪從監控里的細節分析:「姓林的之前在村祠里落過腳,而村裏有些人會去村祠跪拜郎君。蠱這些村民為信徒,再將他們帶去地底下參與集會,又用什麼辦法讓他們陷瘋狂,自相殘殺的那個領頭人,就是姓林的。」
「當時地下那面牆壁上的人頭腐爛程度不一,時間度很大,久遠和最近的都有,說明這些年來,姓林的和黑袍人所屬勢力一直在地底下有所活,地底下肯定會有他們的據點之類。黑袍人從夢場逃后,都還傷了,我覺得很大可能就躲在地底下。」
趴在神背上,也不鬆開,慢慢道來。
神穩當地承載著的子,頷首:「嗯。」
「我想從明天開始,再去地底下看看,多索一些新區域。」師清漪怕神擔心如今的狀態,又忙說:「我沒事的,還是和以前一樣,只去一段時間就回來。將經過的地方畫好地圖,再與音歌去過的那些區域拼起來,就算底下再複雜,遲早也會現出全貌,這樣一來,黑袍人他們的據點也會顯出來。」
與其讓對方躲在暗著來,更需要主去了解更多對方的況。目前對黑袍人所知有限,而對方似乎對們了如指掌,這種雙方信息上的懸殊是很不利的。
「好。」神應道:「不過我們先從姓林的下手。」
說罷,臉頰微微一側:「你可記得取匣子的那晚,一水在走廊里說的那些話。」
師清漪磕了下:「……記得。」
不過那個晚上醉得暈暈乎乎,什麼都沒聽著。一水的那些話,還是第二天上午從手機錄音里聽見的。
想起手機里那些胡鬧的錄音證據,只覺得自己荒唐又恥,面頰微燙起來。
神本就著,自然也覺到面頰溫度的變化,輕聲道:「一水說姓林的除了村祠,還在一大榕樹旁的房子落腳,我們先去那瞧瞧,看有何蛛馬跡。」
「那我們什麼時候去?」師清漪說。
記得一水說過,要去大榕樹那,路上得經過三墳。
神道:「明日用過晚飯後去罷。你既想從夜那裏多學些馭基礎,莫要因此耽誤白日的課業。」
「那你會不會累?」師清漪蹭了蹭,不放心。
「不會。」神溫言道:「你先前在夢場餵過我了,我接下來一段時間都無妨。」
師清漪驀地有些心酸。神的魂墮一直都似千斤巨石著,雖然現在看上去風平浪靜的,但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巨浪襲來,將拍進冰冷殘酷的現實。
不過也正因為這樣,越發珍惜和神如今在一起的愜意時,只想與忙裏閒,多待一陣。
只是竟像是從苦中來的些許甜,太彌足珍貴了。
師清漪點頭:「好,這次人就不去多了。濯川況不穩定,魚淺不開,房子裏需要留人看著,就你和我,雨霖婞還有音歌四個去吧,音歌眼睛特殊。」
「嗯。」
「你去洗澡,我在這接著看,要是看到什麼,再告訴你。」師清漪在神臉頰上親了下,催:「快去,我都幫你準備好了。」
神眸中含笑,站起來,去了浴室。
師清漪坐在椅子上,重新點了播放,繼續看地底下的監控。
不過在黑袍人和姓林的這一段過後,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畫面都是靜止的,什麼都沒有。一直到神沐浴完,師清漪仍然沒有別的收穫,眼看天已晚,得去睡覺了,將監控關閉,準備後面得空再看。
第二天課間休息的時候,師清漪將這個計劃和大家說了下,又做了相應的準備。
特地挑夜在的時候說,這樣夜通過手機也能知道們之後的安排。
長生卻有些蔫蔫的,道:「阿瑾,阿,我不能隨你們去麼?」
以前每次都跟在阿瑾和阿邊上,無論多危險都絕不退,這次不去,覺有些不習慣。
夜課間的時候也沒走開,正通過手機屏幕看著們,見長生在畫面里低了頭,目轉而落在長生上。
師清漪明白長生的心思,微笑哄:「不是不能去,都可以去,但每個人都有各自最適合的任務,你留在房子裏幫千芊和魚淺的忙,濯川這裏必須要留不人。」
音歌一想到阿姐找一塊去大榕樹那查探,卻不帶長生,心裏別提多高興,臉上卻冷冰冰的,目有意無意地瞥一眼長生:「阿姐說我眼睛好,我能發現線索。」
長生烏黑的眸子瞥去,看向音歌。
隨手凝了一支金箭,對音歌幽幽道:「阿瑾和阿說我箭好,我能揍人。」
師清漪:「……」
音歌:「……」
神在旁安靜看著。
「快收起來。」師清漪看見長生連金箭居然都凝出來了,心想不至於,忙說。
長生平常用的弓箭是雨霖婞送的反曲弓與箭囊,也從蜀地裏帶了銀弓與銀箭過來,換著用。以往幾乎不怎麼凝金箭,但是可以凝出的,只是的狀況與別的族人還是有所不同,凝出的金箭殺傷力比別的族人要強上許多,但會更加耗費的氣息,所以如果沒有必要,用尋常弓箭就夠了。
箭卓絕,即使是尋常弓箭,威力也十分巨大,足夠應對,更何況的銀弓箭還是為特製,更是非同凡響。
長生趕聽話地將金箭收了。
雨霖婞一手搭著師清漪的肩,一手勾著神的背,站在們兩中間,笑嘻嘻地看熱鬧。
「就是你箭好,才讓你留下保護濯川的。」師清漪對長生說:「如果真的遇到什麼況,守為上,千萬不要傷到自己。我們很快就會回來,就兩三個小時。」
長生明白了,點點頭。
千芊笑盈盈的:「你們放心去查探,我和心肝寶貝會看好房子。」
夜這兩天通過手機上課,能聽到眾人的對話,於是經常聽到千芊長生心肝寶貝。每次聽見了,眼中都似有些思索。
神看向支架上的手機屏幕:「夜,也勞煩你費心盯著些。」
夜道:「好。」
吃過晚飯,天已經暗下來了,暮朦朧,只在天邊約泛了些許尚未褪去的微。等師清漪,神,雨霖婞,音歌四人前往野草地,在高而茂盛的野草中行進了一段時間后,四周已經徹底陷一片漆黑。
師清漪打起手電筒,手電筒在野草地里投照出一道凄冷的雪白束,將四周的野草都照得蒼白了不。
雖然現在已經是春夏之,但最近總是在下雨,夜風裏含著水汽,還有些涼颼颼的,刮在臉上。
「這方向對嗎?」雨霖婞背著個背包,邊走邊看。
「按一水當時指的路走的。」師清漪手裏握著春雪:「找一找,三墳應該就在附近。」
春雪溫度極低,雖然不會傷,但的手也因此變得涼了。
之前將夢場里拍到的刀劍掛帶照片帶了出來,因為當時是特地穿戴了拍的,掛帶在這個夢主上,拍照片也不會似別的幻影那樣消失。特地將照片送去一水認識的那個鄭先生的工場,讓對方依據照片進行製作,不過工期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完,現在暫時用不上。
們在附近轉悠了一陣。
音歌撥開野草,道:「這裏。」
三人連忙跟過去,就見野草被分開了,三座墳墓藏在草叢中。
四周野草簡直瘋長,都快把這三座墳墓掩蓋了,很難發現蹤跡。
雨霖婞喜笑開,一手搭過去:「音歌果然眼睛好。」
音歌撥開的手臂,冷漠回:「姐姐。」
雨霖婞:「……」
師清漪輕輕一笑:「你姐姐,才會願意跟說話的,經過夢場,你現在算是知道比你可大多了?」
雨霖婞撇撇。
神走到那三座墳墓面前,四下打量。
中間那座是一水說的兒墳,上面刻著斑駁的幾行字,最中間那行最明顯:「趙聽琴之墓。」
旁邊則是墓碑上常用的祭文格式,包括趙聽琴父母的稱謂。
左邊是趙聽琴父親的墓,趙朗,右邊則是母親的,只是刻著張氏,沒提名字。這三座墳墓看上去很有年頭了,聽說是明朝時期的墓,落款也證明了這一點。墓碑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壞,但趙聽琴的墓碑保存得相對會更好一些。
左右兩座墳前擺著碗,裏面放著已經壞掉了的祭品,有發的饅頭,還有切四四方方的祭,沒有被野狗叼走,都快發臭了。
但趙聽琴墳前的祭品卻被紅布蓋著,看不見底下是什麼。
「怎麼兒的祭品還不一樣呢?」雨霖婞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神走上前去,準備掀開紅布。
師清漪連忙攔住:「我來,萬一底下有什麼呢,別傷到你的手。」
說著,將手裏的春雪過去,用春雪鞘的一端遞到紅布底下。
誰知道春雪溫度驟然變低,甚至抖了起來。
師清漪幾乎都快握不住春雪鞘,更覺到春雪震得似乎在撞擊的手,上頭的低溫細細啄著的。師清漪只覺得有無數冰渣子在刺一樣,連忙將春雪收回來。
「你的唐刀怎麼有反應!」雨霖婞嚇了一跳:「裏面有什麼危險?」
春雪是章臺柳送的,雨霖婞曾見過章臺柳的本事,以為春雪有什麼特別之,看到春雪居然有這種異,頓時警惕起來。
「……我也不知道。」師清漪疑不已,嚴肅起來:「你們別過去,我再看看。」
準備重新將春雪遞過去,試探紅布底下到底有什麼。
結果這下還沒開始過去,春雪就在震。
師清漪:「……」
神盯著春雪潔白的鞘,默默看了一陣,看向師清漪:「清漪,也許並非紅布底下有危險,而是不願。」
師清漪怔了怔:「什麼?」
神道:「春雪應是屬於神範疇,會認主,自然有靈氣。你可曾聽過一個故事,有人曾得一劍,只可殺敵,不可用作其他。有一日那人用劍串,劍震不已,歸劍鞘之後,再也無法拔出。」
師清漪琢磨了下,說:「你的意思是,春雪有『脾氣』?」
「可以這般理解。」神頷首:「脾氣還甚大。」
師清漪:「……」
難道是春雪覺得自己用去做挑紅布這種最基礎的試探,不了這種侮辱?
可地煞劍也是神範疇。小的時候,娘親流韶曾用地煞劍幫削木頭做小木劍,地煞劍也沒見有什麼抗拒之的。
師清漪想了想,還是取出軍刀,用它挑開了紅布。反正軍刀隨可以買到,也沒靈氣,更沒春雪那麼貴,用卷刃了還能再換,師清漪甚至還多次用它過粽子。
紅布被輕鬆挑開,出底下的祭品。
這下師清漪看清楚那祭品的模樣,面頓時變了。
那看上去好像是……一顆快腐朽了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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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大榕樹,三墳的部分,請回看之前師師喝醉以後,去一水那裏取匣子的部分章節,都是由一水說的話帶出來的重要線索,很久以前就埋好了。當時一水說了很多話,部分人當時還嫌棄他話多,覺得不用寫,其實一水說的那些話,恰恰是很重要的關鍵,以後大家會越發明白的,一水了大量信息,可遠遠不止眼下看到的這些。本文每個角說的話,以後都是有用的,我不會寫沒用的臺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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