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章——給臉

這種落單的況以前經歷過好幾次了,師清漪也算勉強習慣，不至於慌。再說了，再不習慣也必須得習慣,這是突發事件，四周又詭譎莫測，其實沒有選擇。

只是覺得很不悅,甚至已經開始生氣了。

之前和神待在一塊行時，都是很平靜的。潛意識裏，一直都在為了神而努力穩住緒,每次只要神在邊，都會覺到一種似水輕的,自然願意為此付出自己最大的忍耐。

在神面前,能保持平素的溫，會做到乖乖聽話的。

但現在陷獨自一人的境地后，這種被榕樹圍困的覺瞬間就激怒了。

……真不爽。

眼前的一切要麼在迷，要麼在戲耍，反正目的絕對不懷好意。

只是棵破榕樹而已。

跟在這囂張。

師清漪攀在榕樹的主幹上，心口起伏逐漸劇烈了些。停在那，目瞥到自己抓握樹榦的手,手背上青的管因為太過用力而變得明顯不。

師清漪看著上約的淡青,覺到自己的異樣，連忙調整了下呼吸。

……慢下來。

……慢一點。

……冷靜。

師清漪哆嗦,緩緩吐出一口氣。

除了有些控制不住的煩躁,心底現在只剩下對神們三個的擔憂。

手電筒照亮了主幹糙的樹皮,擴散出的暈也落在了的眸中。在這幽幽的白下瞧過去,師清漪的紅眸顯得越發有些森然。

如果有人能看見這一幕,大約會覺得此刻的師清漪比起周遭層疊錯的榕樹枝葉來,還更讓人覺得可怕。

師清漪不了，理智暫時過了心的狠戾之氣，開始思索眼前的狀況。

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幻覺。

榕樹或許是迷了，其實現在可能還愣在榕樹上，又或者還在繼續和神們一起往上爬，只是做著機械無意識的攀爬作，腦海里卻窺見了另外一種虛假的意外。

或許本就沒有抓住腳踝的人，那都是榕樹在從中作梗。

如果是這樣，神應該會發覺的不對勁，快速來到的邊，想辦法喚醒。但如果遲遲無法被喚醒，神肯定會十分著急，不想神著急，張之下，自己的心底反倒更急了些。

翻湧的似乎又要直衝腦門，渾發熱，連忙晃了晃腦袋。

四周的一切實在太真實。

在猜測四周是幻覺后，仍然是那麼有真實，這讓有些拿不準了。

師清漪在的口袋裏了，出了魚淺的次鱗。

之前在夢場里陷危險的噩夢，就是神取來次鱗放在手中，才讓離了夢境，自那以後，就一直帶著。從夢場出來后，曾要將這次鱗還給魚淺，但魚淺因為濯川的事神恍惚，已經不太在乎什麼次鱗了，就說先讓師清漪保管幾天，說不定師清漪會用得著。

師清漪的紅眸瞥向次鱗。

次鱗並沒有發，也沒有任何特別的反應。

如果真的是幻覺，次鱗一般來說都會通過發提醒，除非是太過強大的幻境，就連次鱗也無力招架。

這麼說，現在這榕樹上發生的一切，並不是幻覺？剛才也的的確確踹了個什麼詭異的人影下去。

如果這仍然是現實，那就意味著榕樹上似乎別有一個特殊的空間。

神們剛才就在前面攀爬，絕不會憑空消失，如今卻只剩下一個人，就像是空間被突然扭曲了，將和另外的同伴們分隔開來。

從外面看，榕樹並不高，裏面不可能怎麼都爬不到頂，更不可能看不到底，但它卻像是無限延長的，怎麼都爬不到盡頭。而且沿途的枝杈和樹葉等看上去那麼相似，爬著爬著，到了後面，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什麼位置。

或許是在爬的過程中，不知不覺進了另外一個空間，這個空間和之前爬過的樹榦是差不多的，就算進其中，也分辨不出來。

師清漪知道，這世上有些離奇的地方，是存在「域」的。

看見一座老房子，從走廊打開一扇房門，進房間以後，也可能進的是一個骨悚然的空間，這個空間的擺設佈置等和現實中的老房子沒有區別，但卻會遇到許多詭異之，危機。

而功找到了離開這個空間的出口后，又會回到現實房子的另外一個房間，彷彿之前經歷過的那個空間，是一個夢。

之前經過的空間，就是「域」。

這種域在半虛半實之間，是虛無與現實的界，從現實的某個位置可以進「域」，也可以穿過「域」，一路跋涉過去，找到出口，去往相鄰的現實位置。

就像是在看一張立地圖，「域」是裏面那種虛線標註的藏影，而周圍則由實線組，是可以正常探索的地方。有些現實之用尋常辦法無法抵達，必須要穿過「域」才能去往，「域」與現實相互連接，為中轉的橋樑。

這個榕樹裏面，難道也是和「域」類似的空間？

如果榕樹上真的是一個域，它樹的外面與現實連接，那它的另一端，又通向哪個現實呢？畢竟「域」只是過渡區，通過「域」是可以去別的平常難以到達的地方的。當然，偶爾也有死域，進就被困死，但這種概率比較低。

如果真是這樣，那神們也很可能都落單了，各自進了一個「域」。

只有們最終能從「域」里出來，才有可能會合。

師清漪琢磨到這，更加心煩意。

不過出口總是要找的，沒有辦法，暫時下心頭邪火，耐著子繼續往上爬。

周圍的一切都和之前神在的時候沒有什麼不同，依然是怎麼都爬不到盡頭的主幹，張牙舞爪的分枝，窒息得讓人覺得不過氣的葉。

就連夜梟也來了。

只是這次，它長著四隻眼睛，盯著師清漪看。

裏則發出幾聲哀。

再繼續爬。

飛過來的夜梟變了五隻眼。

師清漪看見了，以為一路往上爬，夜梟的眼睛就會越來越多。於是改變了決定，抱著樹榦，將子慢慢往下放，看看夜梟的眼睛數量會不會減。

往回爬了一陣，旁邊的枝幹上再度落下一隻夜梟。

六隻眼分佈在它的臉上，已經顯得十分擁了。而且它眼睛的分佈也不均勻，有的橫，有的豎，還有斜的，稍微多看一眼都要被這一幕看得神錯。

……什麼玩意。

師清漪只覺得它煩。

經過驗證，夜梟眼睛的增加是和上去或者下去的距離沒有任何關係的。不管是上，還是下，只要在榕樹上移，夜梟的眼睛都會增加，而且距離也越來越近，似死亡的氣息在不斷近。

師清漪只得再度往上爬。

只是這種反覆且毫無意義的攀爬已經讓逐漸失去了耐心。就算平常能穩得住心神，現在心緒越發狂，只要再稍微多加點刺激，估計都能將給點炸了。

終於，隨著師清漪的爬，夜梟的眼睛數量變為十隻。

……麻麻的。

這世上很多人都有集恐懼癥，看見數量一多，堆疊在一起，就會渾不適。更何況這還是眼睛，出現在一隻象徵死者將至的夜梟臉上，更讓人發瘋。

師清漪手背上的青筋都浮現出來了，等這隻十眼夜梟飛走以後，子往上一翻，坐在一枝相對較為穩當的枝杈上。

無數分支往下垂落下來，有的如大碗口，有的細如羽球拍的拍桿，形了一片分支瀑布似的。

這些都是榕樹的氣生。

每棵榕樹長到一定程度，都會生出氣生，雖然是「」，卻不是紮在土壤里的，而是從它的枝幹上發出來，慢慢往下垂落，就像是浮在空氣中，才「氣生」。

對於榕樹而言，氣生有很多用，包括幫助呼吸，更好地支撐樹，吸收養分等作用，榕樹的年歲越久，氣生也就越多，像現在這種氣生都快集瀑布的榕樹，年齡更是不敢想像。

師清漪取出軍刀，選了一似藤蔓一樣細的氣生，揮刀切過去。

紅眸時力道格外駭然，連擁抱神時都得小心翼翼地把握著分寸，生怕將神碎似的，作盡量輕。

不過現在真的煩了，本就沒想著要控制什麼力道，軍刀的刀刃切過去，那條長長的氣生立即落下來。

像是一結實的繩子。

只是埠是紅的，還有紅的滲出來，彷彿裏頭是。

師清漪收起軍刀，漠然地甩了下氣生上的水，瞥了春雪一眼，用這細氣生纏在春雪鞘上。

剛纏了一圈，春雪就在震，溫度也變得更低了，凍著的手心。

師清漪不為所，繼續纏。

等纏了差不多三圈，春雪的震變得尤為劇烈，似乎並不想被這種低賤的氣生纏住。

師清漪脾氣上來了，按著春雪往樹榦上重重一拍。

只聽咔嚓一聲，那樹榦發出一聲快要撕裂似的響，樹葉簌簌而下，像是在發抖。

春雪這下震得更兇了，氣生幾乎快要纏不住。

師清漪攥了春雪鞘，狠狠一握，再度猛地往樹榦上按。

春雪兇。

現在卻比春雪兇多了。

一雙紅眸中似灌滿了巖漿，要流淌出來。就算是神過來，都能殺，何況只是神而已。

「別給臉不要臉。」師清漪按著春雪，冷冷地說：「欠收拾？」

早已被榕樹上的異變惹得心中煩躁，已經懶得去伺候春雪了，不聽話就直接按。

春雪的鞘再度震，但這次震輕微了不。

過了片刻，春雪安靜下來，不再抗拒師清漪在它上纏繞氣生。

師清漪捆好春雪，氣生又特別長，將氣生當繩索，將春雪繞著，綁在了自己上，這樣就能騰出雙手來了。

等準備妥當，面沒有任何起伏，繼續往上爬。

爬著爬著，終於等來了第十一隻夜梟。

果不其然，臉上已經有十一隻眼睛。

還沒等夜梟在樹榦上站穩，師清漪突然縱一躍，手攥住了一樹榦上垂落的氣生，那氣生帶著往夜梟的位置晃過去。

行之間，右手如勾，幾乎就在一瞬間掐住了夜梟的脖子。

跟著再度利用氣生回過來，回到主幹上攀著。

右手中攥著的夜梟不斷掙扎，它型大，但師清漪卻像是拎仔似地攥著它，任由它巨大的翅膀在那不斷撲棱，裏發出嚎。

尤其是它臉上的十一隻眼睛，同時瞪向師清漪。

師清漪紅眸一瞥，也瞪它。

夜梟掙扎得更厲害了，上的羽幾乎要豎起來，邊緣鋒銳。師清漪抓握的手被它的羽邊沿劃傷，鮮順著手指，墜底下的黑暗之中。

的仍然還在滴答。

師清漪低了頭，看了眼自己正在流的手。

「我是不是也給你臉了？」師清漪心頭火起，按著夜梟的腦袋，又往榕樹樹榦上按去。

夜梟頓時被撞了個十一眼冒金星。

而就在夜梟被撞擊的那瞬間，夜梟的影驟然消失。

底下的黑暗中開始窸窸窣窣的，似有什麼在底下低語。

漸漸的，那種低語越來越響，變了一種鬼哭神嚎的撕扯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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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忘記師師現在可是紅眼睛，其實超級可怕的【。】如果神不在邊上，的戰鬼狀態只會讓人。

進榕樹開始，師師：「大家小心boss。」

獨自進榕樹的「域」后，怪看著師師往後退：「有大boss！」

春雪：「……遵命，boss（這裏是老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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