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見

邊橙拉在上頭的薄邊沿,膽怯地探出頭來，薄承載了的重量，有些搖來晃去,慌忙用雙手抓住。

無法做到像師清漪那樣靈活地翻下去，只能趴在那，猶豫地「啊」了幾聲。

師清漪明白邊橙的難,上面的薄平臺那麼，尋常人本無法站立，邊橙自然難以跳躍。

在底下張開了雙手,說：「你要是不方便跳也沒關係，可以直接從上面滾下來，我一樣可以接住你。」

「啊啊啊啊。」邊橙聽了師清漪的話，將自己往邊沿又挪了幾下,的聲音聽上去很著急,似乎迫切地想與師清漪表達自己的意思，可惜卻無法再言語。

師清漪心火直往上躥,攥了拳頭，之後才緩緩鬆開。

那個割掉邊橙舌頭的人,實在太過喪心病狂，絕不饒他。邊橙只是一個高三學生,此番失去了舌頭,就算能出去，以後的人生差不多也毀了。

「你不用擔心。」師清漪也能猜到邊橙心底剩下的那點顧慮：「就算沒有照明,我也能接住你。我看得見你的廓。」

邊橙暫時沒有吭聲，腦袋越發往外探出,似乎在躍躍試,卻又不太敢。

「相信我。」師清漪沉聲說。

邊橙對於說的能在黑暗中看清楚廓的說辭,其實是相信的。之前就發現師清漪在沒有的況下，依然能從容穿過薄平臺，無比準確地來到的邊。

「啊啊啊。」邊橙了，出聲告訴師清漪。

「好，你深呼吸。」師清漪看出這是準備往下了，說：「我數三個數，數到一你就下來，我會接住你。」

「啊啊。」邊橙應聲。

師清漪開始倒數：「三。」

的聲音涼涼的，散在空寂的通道里。

「二。」

師清漪的右腳往前邁去。

「一。」師清漪喊道：「下！」

話音剛落，邊橙咬咬牙，閉著眼翻了個，讓自己的從薄邊沿滾落下來。

墜落速度極快，不過在頃刻之間。

師清漪快步輕踏，影如電，轉瞬就到了邊橙的落點。抬起躍，手將邊橙瘦弱的子一把接住，腰在半空中輕擰一下，卸去些許衝擊力道，跟著穩當地落了地。

邊橙什麼都看不見，人也差點嚇傻了，在師清漪懷中，整個人都是懵的。

等邊橙終於發出了「啊」的聲音，看樣子是回過了神來，師清漪這才輕輕將放下了。

剛才抱著邊橙的時候，師清漪藉著這個機會，特地估測了的重量。邊橙的重簡直輕得可憐，與所說的一直躲躲藏藏，沒怎麼吃東西的說辭倒是十分吻合。

被放下后，邊橙還有些，但不敢用手抓著師清漪，只好自己在一旁緩和，跟只藏在屋檐底下躲雨的鵪鶉一樣，瑟地在那站著。

等了一陣，師清漪才問：「能走了麼？你可以通過點頭或者搖頭來告訴我。」

邊橙點頭。

師清漪將上纏春雪的氣生扯下來一部分，這氣生太長了，還有不多餘，就將它多纏了幾圈，現在正好用得上。

把多餘的氣生一端放到邊橙手裏，讓邊橙攥著：「你抓了，跟著我。四周很黑，這樣你就算看不到，也不會走錯路。」

邊橙再度點點頭，並通過部發出的「啊啊」聲給回應。

「我和同伴們走散了，要先去找們。」師清漪又說：「等與們會合了以後，我會送你出去。」

邊橙噎了下，聽到能出去這幾個字，恍惚以為自己在做夢。

師清漪沒再說什麼，只是用氣生牽著邊橙，往過道左邊走去。之前那高個黑影就是往這個方向去的，想跟過去試試運氣。

邊橙跟在後。

師清漪現在的心其實仍是極度不悅，神現在不知道在哪裏，雨霖婞和音歌也下落不明，又急又躁，只不過是看著後跟著個可憐的學生，不好表現出來，免得嚇到了對方，只得保持沉默。

還好邊橙看上去很乖，這一路走過去，沒有遇到任何異，連「啊啊」聲都很發出，生怕師清漪會不高興。

這條過道並沒有任何分叉，等師清漪走到盡頭，看到面前橫堵的那面牆，驀地停住腳步。

沒路了？

但剛才那個高個黑影分明是往這邊過來的，路上又沒有見到岔路，怎麼會憑空消失？尤其對方型那麼高，就算有什麼暗道，應該也很難通過才是。

不過這個地下迷宮本就詭譎莫測，師清漪甚至覺得它就像是活的一樣，千變萬化。

將手到牆壁，一寸一寸，緩緩地過去，想看看有沒有什麼機關暗格。如果有機關，能夠將某一面牆壁移開，那之前的高個黑影估計就是從打開的牆壁過去了。

可惜找了許久，都沒看到任何機關痕跡。要麼沒有，要麼是藏得極深，一時半會沒能想到怎麼開啟。

但卻發現了另外一個出口。

那個出口位置很低，開在牆下，是一個低矮的，只能供人爬進去。師清漪趴下來，往裏窺視，裏面一片模糊，不過在很遠的地方有一點微弱點晃在那，似乎還在移。

那是什麼？

師清漪回頭，對跟著的邊橙說：「跟我爬進去。」

「啊啊。」邊橙輕聲應道。現在無論師清漪說什麼，都同意，在這底下躲了太久，已經別無選擇。

師清漪和邊橙一前一後，爬了進去。

這裏面的空間十分仄，看上去像是進了一條什麼狹窄的長管道。

師清漪抬手到這管道壁，發現這管道壁和之前那個平臺的居然差不多，也似一層薄，上面還分佈了類似昆蟲翅膀上的脈絡。跪在地上爬時，抬手就能到這薄道的頂端。

前面那點點還在晃著。

卻是晃在師清漪的左前方，距離很遠。

師清漪沿著這薄道往前爬了許久，發現自己爬行的方向始終是與那點點偏離的。就算眼睛再好，也沒辦法看到那麼遠的黑暗，但總覺得這片黑暗中應該有不這種類似的薄道，連接了不同的出口，只是彼此被薄阻隔，無法過去。

那點點，應該就在相鄰的某個薄道之中。

而既然能看到別的薄道里的點，說明這些薄和之前的平臺薄一樣，能夠約讓視線穿過去，甚至有可能明。

師清漪趕加快速度，想要追上那點。

隨著和點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那點變為暈，再逐漸清晰起來，師清漪這才發覺那原來是手電筒的芒。

多虧了這片擴散而出的微，終於得以看清眼前的一切。

就見眼前的確如猜測的那樣，排列了許多條狹窄低矮的薄道，就如同冬天寒冷的時候，給菜地里每一列蔬菜搭建的那種低矮薄小棚。

這些薄道並在一起，每一條距離也不過三十四厘米左右，如同在黑暗中排了無數條蜿蜒的明羊腸。

師清漪和邊橙此時此刻就是在這「明羊腸」中爬著。

藉著遠手電筒的，師清漪甚至能覺到周圍的薄也在抖，彷彿有自己的呼吸。

不過師清漪的注意力本就沒太放在這方面，而是盯著前方那個帶著手電筒的人影。

現在還隔得遠，那人影其實還有些看不分明，師清漪卻看得一個哆嗦。

連忙將邊橙手上的氣生收回來，重新綁在自己上，說：「我要加快速度，你跟在後面過來就好，別怕。這就只有一條道，你跟著爬。」

待會速度快了，如果邊橙還扯著氣生，就會被帶著拖行起來，這是非常危險的。

「啊啊。」邊橙覺到師清漪紅眸中似燃了火焰，點點頭。

師清漪不再耽擱，快步往前爬去。

前面那個帶手電筒的人影爬得有些謹慎，速度比較慢，於是在師清漪這種快速的爬追趕下，對方的距離漸漸的越來越拉近了。

眼前的暈越發往外擴散，通過那些明薄的折，過濾，似乎變得如夢似幻起來，又勾起詭異的寒意。

隔著幾道薄，師清漪終於瞥見了前面那人的長，瘦削又寂然的肩背。

還有那人爬時，在上輕輕晃的烏黑長發。

師清漪發抖，喃喃著：「……神。」

神就在與間隔了三條薄道的另一條薄道里，往前爬，肩上掛著手電筒。

「神！」師清漪這回欣喜若狂，大聲喊出了聲。

以為神會回頭，但神看上去卻十分沉靜，對的呼喚置若罔聞，仍專註地繼續往前。

師清漪驀地愣了愣，之後繼續喊：「神，你看我！」

但神依舊毫無反應。

師清漪越發著急，都快炸了。

神繼續在自己所在的那條明薄道里，往前爬。的子掩在擴散的那片暈中，看上去是那樣虛無縹緲，像是一個遠去的夢境。

師清漪恍惚起來。

神為什麼不理？

覺得，神不可能不理的。

難道那其實是神的幻影，是臆想出來的，所以才沒有反應？

師清漪著急上火，連爬都嫌慢了，手腳並用地往前快跳，看起來就像是一隻模樣漂亮的大狗，在追著遠去的主人車輛，就是有點兇。

越追趕，越覺得前面的神那麼真實，本就不是幻影。

師清漪驀地換了個思路。

怎麼回事，神聽不見的聲音麼？

難道這些薄將聲音隔絕了，神那邊本聽不見半點，所以怎麼，都是無濟於事的？

師清漪不再遲疑，越發快速地爬起來。心想只要爬得比神要快許多，一直爬到神的前面，說不定神就能看到了。

師清漪跟韁了似的，手腳著地一路狂躥，很快就奔到了神前面。

但和神中間隔了好幾條薄道，這邊擴散過來的線沒多，整個人掩在晦暗之下，神又聽不見這邊的聲音，並沒有往那個位置看過去，而是冷靜地目視前方。

師清漪拍打著薄：「神，看看我！」

神繼續爬，再度超過了。

師清漪頓時急了，邊爬邊跟過去：「等等，你看我一眼！」

過了一會，神所的薄通道居然開始拐彎。這要是徹底拐過去，不在同一個方向了，就更不可能看見師清漪了。

師清漪心急如焚，卻又不知道怎麼辦，只能來回地抓扯著薄。心中狂怒，恨不得把這些可恨的薄全都撕碎了，但無論多大戾氣，怎麼瘋狂撕扯，薄只會被拉扯得變了形，卻本不會破。

拿出軍刀去切割，也切不開。

神已經拐過彎，往另外一個方向爬去。

師清漪蹲在那，眼地看著神離越來越遠，眸中無比失落。

要是手上有手電筒或者手機都好，這樣就能搖晃起來，神覺到了線晃，肯定會看見。

師清漪懊喪不已。

的目隨意一瞥，覺前面不遠癱了個什麼東西。

爬過去，這才發現是一人的，上面佈滿黏。一時也顧不得了，趕在上面索了下，翻出一些證件還有紙張之類的東西，看不清，就先丟在一旁，繼續，想看看還有沒有別的什麼。

終於，在邊上出了一個手電筒。

從手看，是老式手電筒，裏面是用以前的那種大電池的。

只要電池還有用，這種手電筒就能亮。師清漪心裏忐忑，盼著這手電筒能功亮起，立即按了下開關。

雪白的微頓時投照出來，只是不算太亮，但這已經足夠了。

師清漪大喜過，連忙爬回去，對著神遠去的那個拐彎方向使勁搖晃。

一連搖了許久，手臂都快搖得酸了。

遠卻沒有半點回應，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