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章——降神

師清漪也看見了心臟的靜,連忙搭著神的腰，將往後攬了攬，並將自己的子擋在神面前：「別靠太近。」

神安靜地看著,輕輕頷首。

三人怕那心臟有什麼蹊蹺，暫時沒有貿然上前,而只是隔著一段距離在那觀察。邊橙從頭到尾都沒有打擾們，聽話地跟在後面，盡量不給們添麻煩。

「這心臟挖出來，離了居然還能？」雨霖婞琢磨說：「這不就是心娘娘要的那種『活』著的心臟嗎？」

「還差一些。」神卻道。

「什麼？」雨霖婞看向神。

神指向案臺盤子上的那個心臟，道：「此心臟躍很慢,且並無多規律，時快時慢,與正常的心臟還是有所差距。」

「不過這個心臟和別的心臟比起來,已經接近很多了，至它看上去能『』。」師清漪說出自己的想法：「我看這個心娘娘的祭壇看上去也有久了,到都是,如果這裏就是那些兇的巢,是將信徒們變兇的源頭點,那些信徒可能一直在做心臟相關的實驗，想弄出心娘娘想要的那種心臟討好，現在幾乎快功了。」

「可是我還是想不通。」雨霖婞的眼睛一直沒有從那個古怪的心臟挪開：「離開了活人的，心臟自然也會死的,怎麼還能自己跳呢？」

「許是並非它自個跳。」神聲音幽涼。

「你懷疑裏面有什麼東西？」師清漪明白神的意思，輕聲問。

「嗯。」神向師清漪出手：「將軍刀予我。」

師清漪出軍刀遞給神。

知道神要去做什麼，不放心,卻又知道這件事對於神而言的確是非做不可的,不然們永遠無法知悉這心臟裏面到底有什麼,於是趕跟在神邊，寸步不離。

神瞥了一眼。

「你專心剖。」師清漪說：「我幫你盯著，這樣更安全。」

神默許了，走到心臟邊上。

師清漪又叮囑邊橙跟著雨霖婞走遠一些，警戒四周。

神戴著手套，將軍刀當了解剖刀，藉著軍刀鋒利的刀刃，利落地將那顆離之後還能跳的心臟切開來。師清漪站在旁，屏住呼吸看。

這心臟看上去像是剛挖出來沒多久，刀鋒過，就有殷紅的流淌下來，溢滿了盤子，甚至有些還流在了案臺上。

心臟被切開，神用軍刀挑著心臟裏面撥了下，將口子撥得更開一些，就見裏面的組織上佈滿了青紫的縱橫脈絡。心臟上原本就各種管佈，但這些脈絡比管更明顯，幾乎都要發黑了。

「這和那些兇上的青紫痕跡很像。」師清漪低聲說：「只是更深。」

「許是從心臟發源出去，再逐漸遍佈全。」神淡道。

們往那割開的心臟里仔細看了看，卻並沒有看到任何東西的存在。師清漪怕自己錯過細節，甚至還用了炫瞳，但即使用上這樣辨微的手段，也沒有任何收穫。

「我還以為會有什麼蟲子或者蠱。」師清漪說：「可能是這一類的東西在帶著心臟一起，並不是心臟本，現在心臟在不過是表面的蒙蔽現象。但是怎麼沒看見？」

如果不是這樣，暫時還沒想到有什麼更合理的原因。

「看此。」神將軍刀的刀尖到心臟里的某個位置上。

師清漪想湊近去看，神用手將擋了擋，再度用刀尖點了點，指引的視線。

不管心臟里的青紫脈絡多麼複雜地分佈著，最終卻都彙集到了某個點，軍刀刀尖指向的那個位置，就是心臟里所有青紫脈絡匯聚的位置。

那裏似乎凝了一個極小的疙瘩，非常不顯眼，幾乎只有綠豆一半那麼小，還是紅的，與心臟裏面的組織混在一起，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

那個細小的疙瘩，正在微弱地著，似乎是活的。

如果這顆心臟離以後，還能自發地在跳，那想必就是因為這個細小疙瘩的緣由。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師清漪思忖了下：「不過我看著好像跳得比較弱，這也太小了點，看上去像是有些沒有發育完全。」

神沉默地將邊上盤子裏的另外一個沒有的心臟切開了，就見這個心臟里也有那種青紫脈絡，也同樣匯聚於某一點，但並沒有凝結出剛才那樣的疙瘩。

這個對比，越發證明了那個細小疙瘩才是心臟跳的關鍵。

「沒有這個疙瘩的，就不。疙瘩很小，就得很慢，不規律。」師清漪猜想了下，渾有些微冷：「如果這個東西真的在心臟里發育完了，變得更大，是不是就意味著能得更明顯更有規律了？這就是那些信徒一直在做這種心臟實驗的目的？」

神道：「既是信徒，自然要給供奉之主最好的貢品，他們為達目的，會為此瘋狂地做實驗。那些兇，想必是此種實驗的結果。」

師清漪心裏也是這麼想，那些兇的和面目青紫遍佈，里的心臟估計也和眼前這些心臟一樣，佈滿了更深的脈絡，只是不知道裏面是否凝結出了那種小疙瘩。

不過那些兇的膛都很完整，沒有任何挖心的痕跡，心臟都留在里才對，可能是兇太多了，每次不需要那麼多貢品，於是為了某種儲備心的容。或者就是讓這個養著心臟，以便那種小疙瘩的發育形，等有需要的時候再挖。

師清漪驀地打了個冷戰：「但這也不是心娘娘想要的活心。就算信徒們功了，獻給心娘娘，心娘娘如果發現了，也會發怒吧。」

神淡道：「也許他們反覆試驗，便是想做出不會讓對方發覺不對勁的『活心』。他們既是信徒，自然狂熱，但他們不傻，自知這世上本不可能有離還能躍的真正活心，便想以這種另類的法子造出來，獻給供奉之主。之前邊橙說，那男人希降神與他，想必是向心娘娘求取什麼，以為若能造出這般『活心』來，又不會被發覺，便能從對方手中得到自個想要的。」

「這也太大膽了。」師清漪說：「就算心娘娘是髒東西，但對方是將當邪神供奉的，那在他們心中，地位豈不是就是相當於『神』？一邊信奉，一邊暗地裏妄想和神談易，還想騙他們的『神』。」

神的眸中一片冰涼：「許多信徒，幾乎不會心思純粹地信奉神，即使信奉了各種神，最終在跪拜時，還是落在祈求神保佑，賜恩，降神等目的之上。這在本質上，便是易，無論多麼虔誠。」

師清漪沉默了下來，過了會說：「人當然要信自己，信什麼神呢。」

說著，看了神一眼，又紅著耳朵悄悄補了一句：「當然，我還信你。」

神正在拭軍刀，聽見了，垂眸淺笑。

兩人正說著話，雨霖婞那邊卻出聲了，似乎是含糊罵了一句，邊橙也「啊」了幾聲。

師清漪趕回頭看去，就見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撲出一個影子，嚎著朝雨霖婞那邊跑去，看上去很像是那種兇。

雨霖婞抬腳就踹。

那兇被雨霖婞踹到地上，雙手抱著腦袋，低聲哀嚎，像是頭很疼似的。

師清漪和神快步過去，師清漪瞥了下那兇的面容，驀地一愣。認得這張臉，曾在雨霖婞撿到的手機屏幕上看到過這個男人的全家福照片。

雨霖婞也認出了這男人是撿到的手機的失主，嫌惡地說：「我撿的手機就是他的，他怎麼也變這樣了，看著人模狗樣的，也是信徒？」

師清漪卻覺得不對勁。

那男人看上去是十分狂躁，但和之前遇到的那些兇不一樣，他只是抱著自己的腦袋，低聲哀嚎，並沒有太強的攻擊。

師清漪仔細觀察他的臉，發現他臉上青紫的痕跡比之前遇到的那些兇要淡上不。

他的手機丟在地底下，手機於開機狀態，還有電量，這說明他很可能是這兩天進來的，剛進來時是個活人。除非是不久之前才出現了變化，時間太短，上青紫的痕跡還沒有徹底地覆蓋他。

神拎著巨闕，悄然走到他面前。

那男人的眼眶中只有渾濁的眼白，一看就不是活人，已經斷氣了，只不過是因為里的兇反應正在蔓延，他正在逐漸變得難以控制。

他雙手抱頭，膛沒有手的遮擋，神快速用巨闕劍尖輕盈一挑，挑開了他的前布料，猶如竹葉著水面掠過，並沒有傷到他的皮。他膛的布料破開一個口子，上面並沒有畫上任何心臟的圖案。

他有時哀嚎，裏有時僵地念叨著什麼。

師清漪聽了聽，那聽上去像是一個的名字。

男人被巨闕挑開服，也沒有暴起發難，而是慢慢站了起來，用翻起的眼白看著們。

「他不是信徒。」神低聲道：「與旁的兇不一樣。」

雨霖婞這才不氣了：「不是信徒？那就好，要是信徒，我就立刻廢了他腦袋。」

男人並沒有攻擊他們，但卻又像是忍不住自己的攻擊本能，不斷捶打自己的腦袋。

雨霖婞越看他越可憐，再加上自己撿了他的手機，這男人從某種角度上幫了很大的忙，說：「那我們拿他怎麼辦？再這麼下去，他很快就變和那些兇一樣了，到時候還是得被收拾。」

嘆了口氣，說：「要不要幫他結束痛苦。」

這時候，那男人抱著腦袋發瘋，又跑走了，跑了黑暗裏。

師清漪沒有說話，任由那男人消失，過了一會才說：「……別追了。」

雨霖婞說：「我之前以為那些兇是自願變的，畢竟有的信徒十分瘋狂，還有等級分化，有些在組織里的定位就是炮灰，到上一級的信徒蠱后，願意為了自己侍奉的「神」，接什麼「改造」，比如通過某種儀式自願變怪。這個人不是信徒，那他怎麼也快變兇了？是被這底下的什麼信徒強行弄這樣的？」

「有可能。」師清漪想了想，說：「他可能是被抓進來的，也可能是進來找他的家人。那張屏幕照片上顯示他有兩個小孩，看上去十幾歲，他剛才念叨了一個名字，可能是他的妻子，也可能是他的兒，他不顧危險進來找。至於什麼信徒自願，我覺得這些村子裏的應該不至於，應該是到了欺騙蠱，但在上一級的信徒不告訴他們真相，只是把他們當試驗品。」

「等我抓到了他們的上級，我可得好好讓他嘗嘗滋味。」雨霖婞眼神狠下來：「我猜就是割掉邊橙舌頭的那個男人吧。」

邊橙面發白。

「這裏是祭壇。」師清漪說：「如果那個男人是上級，應該會負責祭祀，說不定他會經常過來這邊看看。就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

「等。」神道：「尋個安全之。」

「這哪安全了？」雨霖婞四看看：「說不定沒等來那個男人，等來一堆兇。」

神抬起頭，看向案臺後那巨大的心娘娘雕像：「肩上寬，可踩踏。木製雕像表面亦是糙，不容易落下來，即便有兇過來，這般高，也難以發覺我們。」

師清漪跟隨看去，那心娘娘的半上點了些蠟燭，所以才能將面容看得清楚。但如果熄滅那些蠟燭，心娘娘的雕像那麼高，到時候肩膀上就會陷一片漆黑，底下的人本就看不見上面的況。

神飛輕踏，熄滅了那些點綴在雕像半的蠟燭。

這下心娘娘上半部分的基本上看不見，看上去就像是被無盡的黑暗截斷了似的。

雨霖婞第一個沿著雕像背部爬上去，邊橙雖然沒有雨霖婞那麼靈活，卻也慢慢地爬上去了，畢竟能夠在這地下生存下來，的能還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