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當初躲開齊思敏的檢測一樣，只要避開從那個黑檢測儀里飛出來的邏輯因子，就有機會避免被檢測到。

　不過……

　“為什麼是兩天？”蕭矜予冷靜地詢問，雙眸清澈而平靜：“我可以去一趟海都市，但是我不可能一直待在那。為什麼海都市清除小隊這麼肯定只檢查王臨死前兩天去過的地方，萬一他是在三天前的某個地方遇到了那個用戶，被對方的邏輯鏈抓住的呢？”

　趙狠想也沒想，口而出：“只能是兩天。”

　蕭矜予：“？”

　看著蕭矜予迷不解的神，趙狠撓了撓腦袋，忽然想到：“咦，我難道沒和你說嗎，他臨死前兩天，也就是三天前，他的妻子才剛剛離開海都市區，進污染區完一個任務。所以我們非常肯定，三天前王上沒有別人邏輯鏈的痕跡。因為他的妻子，就是海都市清除小隊的隊長。”

　蕭矜予：“……”

　這個你屬實沒說過。

　趙狠又想起一件事：“那我有沒有說過，隊長說只要你愿意去海都市幫忙，中都市清除小隊可以付你現金酬勞？”

　蕭矜予一愣，語速極快：“多？”

　“一萬塊。”

　蕭矜予怔了怔，久久沒有開口。

　趙狠板直著，嚴肅鄭重道：“蕭矜予，隊長真的很希你能去一趟海都市，幫這個忙。這一萬塊全部是隊長自己的私房錢。你放心，我會一路陪同，絕對不會有危險。”說完，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眼前青年的神，“所以，你愿意去嗎？”

　閉上眸子，再緩緩睜開。天生面相涼薄的青年微微頷首，道：“只是去一趟中都市，找找邏輯因子的痕跡而已，我想應該可以，而且這是件好事，不應該讓兇手逍遙法外。對了趙先生，我想問下，車費問題……”

　“太好了。車費你不用擔心，隊長已經買好票了，我們現在就可以去。”

　蕭矜予思考片刻，矜持地點了點頭。

　趙狠從沒想到，這次居然這麼容易地就完了隊長指派的任務。不枉他之前鋪墊了那麼多，向蕭矜予介紹王和他的父母是多麼樂善好施的有錢人，和用戶委員會的關系多好，自己多希蕭矜予能前往另一個城市抓住殺死王的兇手。

　雖說兩人現在就可以前往海都市，但肯定還要先收拾行李。

　兩人約定，一個小時后在中都市列車站見。

　蕭矜予親自將趙狠送到電梯口。

　趙狠：“那蕭矜予，我們一個小時后見。對了，還有件事……我們已經見過三次面了，你下次可以不用我趙先生，我趙狠就行。”

　明亮的電梯燈下，趙狠高興地笑著，出一口白牙，黝黑的被襯得更加醒目。

　蕭矜予微怔，著眼前憨厚傻笑的年輕隊員，他默了默。

　“好。”

　“嗯！”

　蕭矜予：“那趙狠，我也有件事。下次你找我有事的話……可以直接說重點。”

　“啊？”

　趙狠一頭霧水地看著蕭矜予，還沒詢問這句話的意思，電梯門卻已經在眼前關上。

　看著電梯開始下行，蕭矜予搖搖頭，拿出手機，將購買車票的頁面關上。

　趙狠是個好人，一個沒什麼心眼的好人。

　唯一的缺點，就是抓不住重點。

　***

　海都市，恒銀行。

　冰冷刺骨的晚風吹過大廈之間，寒冷的穿堂風沖擊著天大樓的落地窗，玻璃轟轟作響，恍若下一秒就要從高空墜落。

　天氣了。

　自今天清晨開始，黑云沉沉地在城市上空。濃云蔽日，不見，仿佛連天空都在訴說，再也沒有人為它吃紅燒了。

　“歡迎再次臨恒銀行！”

　銀行經理恭敬的嗓音與玻璃自門敞開的聲音重疊在一起，被呼嘯的風聲蓋住。

　高聳云的大樓之間，一個黑男人晃了晃手里長長的黑傘，看了眼手機屏幕，薄薄的角泛出一聲無奈的低笑，將手機放口袋。他似乎是不小心忘了按滅屏幕，大口袋里，手機晃晃，偶爾出一點屏幕上的容。

　[匯款到賬：111111.11元。]

　恒銀行的大門前，黑男人還未走兩步，后再次傳來另一個銀行經理的聲音。

　“歡迎再次臨恒銀行！”

　宿九州緩慢地轉了眸子，眉梢挑起，輕描淡寫地掃了眼不遠被銀行經理送出門的一個中年男人。

　那個中年男人也發現了他，同時看向他。

　兩人對視的瞬間，這中年男人張地屏住呼吸，死死抱懷里一個黑漆漆的箱子。

　邏輯鏈和邏輯鏈相互吸引。

　前提是，差距不太大，或者高等級者沒有刻意藏。

　宿九州笑了，漆黑的眼瞳含著淡淡的笑意，仿若比這黑沉沉的天空更加幽沉。他移開視線。

　中年男人卻始終警惕地盯著他，直到仔細，確定他上沒有邏輯鏈的氣息后，才松了口氣。

　已是零下的天氣，天空卻忽然開始下雨。

　不是雪，就只是一滴滴細碎的小雨，像是有人傷心地低泣。

　著這一幕，宿九州先是愣了愣，接著意味深長地嘆了聲。他打開黑傘，握著細長的傘柄，準備走進蕭條清冷的雨幕。

　這時，后傳來一道極低的男聲。這聲音極小，似乎在和誰打電話，說話的人盡全力制住全的興，哪怕是耳力極好的貓科也不該聽到這樣小的聲音。

　但是，宿九州突然停步了。

　“拿到了，嘿嘿拿到了。至能賣個幾十萬！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是你先給我找好下家。”

　“嗯，三個人搶兩個獎勵，怎麼可能有人真搶不到。昨晚上我就跟你說，別擔心，怕啥，我肯定有，我能怎麼倒霉？那個沒拿到的傻蛋得倒霉什麼樣……呃，你有事嗎？”

　中年男人抬起頭，看著這個突然走到自己面前的黑男人。

　這男人天生有一中冷涔人的氣質，哪怕他此刻正垂眸微笑，中年男人也覺自己嚨滯，一莫名的力得他額頭地滲出汗。

　不對，這只是個普通人，他一個四級用戶，還怕一個普通人？

　中年男人壯著膽子仰起頭，正要嚷，忽然，一張薄薄的卡片出現在他的眼前。中年男人愣住，只來得及看清上面的“上校”兩個字，卡片便被收了回去。

　宿九州輕笑：“普通用戶不可以私藏污染你知道麼。”

　中年男人瞳孔劇烈。“等等，你……”

　“沒收了哦。”

　話音剛落，中年男人眼前一花，他什麼都沒看清，只覺手上重量驟輕，低頭一看。

　中年男人咬牙切齒：“用戶是嗎？難道你比我高級，五級用戶？但是你在大庭廣眾下搶劫，你覺得就沒人管了嗎？哦我懂了，你也是來拿任務獎勵的吧，你就是那個沒到污染的？普通用戶確實不可以私藏污染，但是只要向用戶委員會提申請，確認自等級大于污染的可作上限，就可以擁有污染！”

　王作為獎勵的兩個污染全是低排名污染，只需要三級用戶就能申請擁有。所以用戶委員會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有多管。畢竟能接這個任務的都是排名b100以上的用戶，全部達到三級。

　隨手拎著那個奇怪的黑箱子，對中年男人的憤怒，宿九州不以為然，眼中的笑意反而更盛，他驚訝道：“所以你也知道，要提申請？記得去提申請。”

　中年男人愣住：“什麼？”

　“大概要……我想想，七個工作日，給你回復。”

　“你什麼意思！”

　沒有回答，撐開黑傘，宿九州抬步走瀟瀟雨幕。

　“喂！”

　中年男人剛要追上來，一漆黑冷酷的黑矛刺破雨滴，嗖的一聲停在他的眼前。

　中年男人僵住，他站在雨中，任由雨水將服打。

　宿九州垂著眸子，目森冷漠然：“我說，去提申請。另外，未經用戶委員會批準，私自倒賣污染是違法行為，審判法庭的刑罰……嘖，這麼快就沒人記得了？

　設立灰地帶，不對用戶多加管制，是希他們保持思考，不被約束，努力升級。

　中年男人驚恐地睜大眼，站在原地，恐懼地著眼前的人。

　忽然，他好像猜到了這個男人的份。

　不是用戶委員會，不是海都市清除小隊。

　這個男人，屬于那個最可怕的地方，一個所有用戶不愿提起的地方。

　……審判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