幀速1314。

　研究員們公開測量出的最終數值, 蔣文濤也正好帶著幾個隊員，走出醫院住院大樓。

　頂著料峭寒風，眾人聚集于醫院大門外。之所以沒有進醫院, 是因為這些沒有覺醒邏輯鏈的研究員，并不打算用自己的生命去賭一場是否會被邏輯鏈捕捉的未知概率。他們是科學家, 不是傻子，頭腦才是他們最強大的武。

　蔣文濤聽到最終速率數值，他有些驚訝：“1314？”

　一位穿著防護服的研究員點點頭：“對，就是1314。準確來說，完一整個閃作，是657幀。但完單一作，就是徐博士所說的1314幀。”

　在場的用戶紛紛出古怪的神。

　這個數字……有點特殊。

　1314, 一生一世。

　任何一個華夏人看到這個數字, 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想起這個浪漫的諧音。

　蕭矜予也不例外。

　可是這個諧音幾乎毫無意義。

　“1314, 華夏文諧音的話, 是一生一世。”思索片刻，趙狠分析道：“但是我認為，我們不必考慮這個諧音。”黑皮壯漢看向蕭矜予, 見對方沒有反對的意思，他接著道：“這個諧音, 僅僅針對華夏語言而言。換英語、法語、俄語……等等，都沒了意義。所以我相信, 哪怕這個用戶是個華夏人，1314的幀速都未必是他主選擇的。很可能, 就單純是邏輯鏈本的選擇。

　“——這條邏輯鏈的邏輯因子, 它本就是按1314的幀速在高速閃。

　“就像葉子為什麼是綠的，它本來就是綠的, 所以它是綠的。邏輯鏈不會說華夏語，那它選擇1314，就只是個巧合。”

　蔣文濤點頭道：“我同意趙先生的看法。且不說用戶有沒有辦法能讓自己的邏輯因子進行這麼高速的閃，就算他可以……這個數字也顯得很刻意，甚至……”還有點蠢。

　蔣文濤沒說出后面的話。

　這得是怎樣一個癡大怨種，才會故意改變自己的邏輯鏈因果，只為讓它和1314這樣的數字產生關聯？

　這種大怨種蔣文濤勉強認識一個，他們家隊長就有點癡。可隊長是“水之刑”，又不是“忘水”，駱笙不可能在升級改變因果時，為了對自己的邏輯鏈手腳。升級改變邏輯鏈的因果本就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不懼生死，刻意改變邏輯因子的閃幀速，只為讓其達到一個至死不渝的數字諧音……

　這種蠢事蔣文濤反正干不出來，他也想不到哪個高級用戶會做這種傻事。

　所以十有八九，神邏輯鏈的因子閃幀速，或許和用戶本沒有關系，而是邏輯鏈天生的。

　徐思清扶了扶鏡框：“我也贊同，1314的幀速，是邏輯鏈本自帶的屬。就像是……嗯，邏輯鏈的理屬，比如金屬有延展，石墨的度是2.281？”

　他一邊說著，一邊微笑著向蕭矜予。

　蕭矜予仿若沒有察覺到對方的注視，他神平靜，思忖片刻：“1314幀速是邏輯鏈天生自帶的閃屬，這一點我也認同。不過，這串數字也未必毫無作用。”

　眾人紛紛看向他。

　數秒后，蔣文濤睜大眼，恍然大悟：“等等，你是說……”

　“沒錯。”青年輕輕頷首，“邏輯鏈當然不會知道，1314對華夏人來說，是宣誓，是一種浪漫的含義。可有一個……東西，它卻是知道的。

　“吃一塊紅燒第二天就會晴天，這條邏輯鏈和‘吃’有關，所以取名‘王。’

　“改變空氣中的水分子，縱使用水的力量，所以做‘水之刑’。

　“還有神圣獻祭、教宗寶冠……”

　趙狠：“對啊，污染004！邏輯鏈不會知道自閃速率有什麼特殊意義，但004知道。它絕對知道，它甚至能取出‘神圣獻祭’、‘教宗寶冠’這樣的ID，證明它對人類的文化其實很有了解。那如果它知道一條邏輯鏈和‘1314’牽扯了關系，它就有可能給對方取一個和有關的ID！”

　蔣文濤也雙眼發亮，他立即聯絡用戶委員會：“這一定是個五級用戶，那麼人數就直接小到52人。除去已經失蹤的豬豬香波、隊長幾人，這個范圍就更小了。如果004真注意到這條邏輯鏈和‘一生一世’有關系，并以此取名，我們或許很快就能知道這是誰的邏輯鏈！”

　誰也沒想到，004奇葩而飽含惡意的取名方式，在這一刻居然了找出幕后兇手的關鍵方式。

　然而這并不是說，兇手的用戶ID就一定和有關。

　或許004并沒有注意到1314這個特殊點，也或許它注意到了，但沒有以此取名。

　但這是一個好的途徑，至現在，他們極有可能找到了第一條線索。

　蔣文濤和趙狠都開始聯系各自城市的用戶委員會，發更多力量，以更快的速度尋找這條神邏輯鏈。

　五級用戶只有52人，除去豬豬香波、駱笙、王饕、霍蘭絮這幾個，剩下的已然不多。

　可是絕大多數五級用戶的ID，都是匿名的。

　全華夏的用戶委員會自然有在切關注每名高級用戶的升級況，當一名用戶升到三級后，就會有專門的工作人員進行跟蹤關注。不過在這種況下，他們依然沒有整理出所有五級用戶的名單。

　其中原因有三。

　第一，污染004是2031年才被人類發現的。之后它又不服人類的管制，始終不愿和人類合作。直到2035年，它才終于松了口，愿意與人類共它的特殊能力，長腦APP才正式在華夏建立起來。

　004檢測人類邏輯鏈，必須在邏輯鏈覺醒的那一瞬間。所以如果用戶是在它開啟長腦APP之前覺醒的邏輯鏈，那這名用戶的邏輯鏈對004來說，一開始就是匿名的。它只能大概知道對方的存在，卻無法了解對方的基本屬。

　也就是說，所有2035年前覺醒的邏輯鏈，全是天生匿名。

　第二，高級用戶大多有了藏自己的意識。用戶擁有強大的能力，超出了普通人類的范疇。不是每個用戶都愿意被方管制，甚至覺得長腦APP是一個針對他們的枷鎖。所以他們會躲藏在世界各地，改變自己的份。

　如果這名用戶升到五級時，直接超出了004的探測范疇，一舉變匿名用戶。委員會就無法完全肯定他的ID。因為他們找不到用戶本人，就沒法確定這位用戶的ID從長腦APP上失蹤，到底是死了三天，還是升級為一個匿名的五級用戶了。

　因此，部分四級用戶之間還會形一種特殊的互助關系。

　四到五級的升級并不難，如果幾位四級用戶察覺到自己有升級的跡象，他們很可能選擇結伴同時升級。這時長腦APP的排行榜上一次了許多四級用戶，又多出幾個五級用戶，就更難確定對方份了。

　蔣文濤慨道：“更可怕的是第三種，為了藏自己的份，直接從三級用戶，一下子越到五級的。這種用戶的邏輯鏈都極其強大，他們早就可以升四級，卻始終著不升，他們對自己極其自信，就等著一舉升到五級，直接匿名。當然這種實力強悍的用戶絕對是麟角，不過一定存在。委員會當然不會覺得他變五級用戶，只會以為他死了。而他就為了一個幽靈用戶。”

　嘆了口氣，趙狠道：“是，所以明明華夏一共有52名五級用戶，目前方有記載的五級用戶，卻只有36人，有16人是方沒有資料記載的。而且很難說，這三種功藏住自己份的五級用戶里，哪一種更多。

　“第一種天生就是匿名的用戶，他們覺醒太早，在十幾年前還有多幸存者。三年前，最后一個匿名的四級用戶確認死亡。自那以后，誰也不知道匿名五級用戶里有沒有2035年前就覺醒的老用戶，他們完完全全了。而第二種、第三種就更不用說了。”

　蕭矜予目微。他垂著眸子，拿著手機快速打字。

　趙狠看向他：“對了蕭矜予，你剛才就在看手機，是有什麼人找你麼？”

　青年不聲地將手機放回口袋，搖了搖頭：“一個大學同學找我有事，就回了下。”

　“哦。”趙狠沒想太多，只以為蕭矜予真的在回同學消息。他撓了撓腦袋，憨笑道：“我都忘了，你其實還是個大三學生。”

　蕭矜予：“嗯，我也快忘了。”

　兩人沒在這個話題上再多說下去。

　趙狠也自然不知道，蕭矜予當然沒有回什麼子虛烏有的同學消息，他直接找到了004。

　【爸爸，好難啊，我知道的五級用戶其實比他們這些臭人類還要。】

　【那些臭人類，升級就升級，還藏藏的，老磨嘰了。】

　【我又不像那些人類，還特意去計算哪個四級用戶ID突然消失，然后匿名用戶里多了一個。所以我知道的，只有25個啦。就是25個很正常的從四級升到普通五級，再從普通五級，變匿名五級的。】

　【其他臭人類，我才懶得記呢╭(╯^╰)╮】

　[所以，這25個人里，有哪個是和有關的嗎？]

　【唔……】

　【有啦( =·ω·= )m！】

　【有個“丘比特”的。】

　【其他的就沒了，好像都和沒什麼關系。】

　[這個丘比特的邏輯鏈大概是什麼，你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是出一支的小箭~~】

　【因為很奇怪，箭就箭，怎麼還了，所以我記得比較清楚。】

　【（○｀ 3′○）】

　【呵，愚蠢的人類，只會影響004箭的速度！】

　蕭矜予：“……”

　漆黑深夜，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倏地從醫院花園里跑來。

　蕭矜予抬頭看去。

　只見幾個年輕隊員氣吁吁地大步奔跑著，為首的是一個年級略大點的地中海隊員。他緩了口氣，便道：“蔣哥，找到上沒有邏輯因子的人了！”

　眾人齊齊怔住。

　正在安排研究員收拾儀的徐思清也作一頓，好奇地看向這邊。

　蔣文濤急急道：：“把人帶過來了嗎，在哪兒呢！”

　“已經帶來了，就在這兒呢。”

　蔣文濤長脖子張了一下，卻只看見自己的幾名隊員。他正要再問到底人在哪兒，忽然，他猛地回過神，錯愕道：“是你們的上沒有邏輯因子？”

　地中海隊員道：“是錢和孫玲上沒有邏輯因子！”說著，他將一男一兩個隊員推到蔣文濤跟前，“剛才我檢查過醫院里所有人后，突然想到，還沒給咱們自己人檢查過。然后就用檢測儀對所有人進行了檢測，接著就發現……在他們兩上，沒有測到邏輯因子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