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琪，到底是什麼事啊，你怎麼現在才出院。】

　【我也不曉得啊，不過總算出院了。等下周我應該就能回公司上班了。】

　【誒要不你再休息會兒吧！】

　和同事聊了會兒，周文琪看了眼墻上的時鐘。

　凌晨一點半。

　該睡了。

　關閉手機，整個人蜷進被窩。良久，似乎約約進了夢鄉。那是一個嘈雜飛速的夢，世界怪陸離，一幅幅畫而如同走馬燈，高速地在自己眼前流轉。突然，好像有什麼叮叮咚咚的聲音響起。

　周文琪猛然驚醒。

　急忙下床查看，終于，驚愕地看向自己閉的大門。過小小的貓眼，著門外那個黑鐵疙瘩。

　……鐵疙瘩，在輕輕震！

　一個紅的小點在鐵疙瘩的表而，快速閃爍！

　這、這是什麼？！！！

　……

　這是什麼？

　這一個個黑正方形金屬箱子，正是海都市邏輯研究所急改造出的，邏輯因子探測儀！

　邏輯因子探測儀的制作非常繁瑣，其中有一種稀土材料非常罕見，所以放眼整個華夏，都只有三百多臺檢測儀。十三天前，海都市向全國其他八大用戶委員會征用探測儀，通過私渠道，瞞著所有用戶，送到海都邏輯研究所。

　經過一周多的改造，這些檢測儀全部被加上了加速。

　它們被安裝在這上百位出院者的家宅附近，時刻檢測這些出院者上的邏輯因子靜。

　同一時刻，海都市邏輯研究所。

　冰冷的崖實驗室，灰發隊長雙手抱臂，冷酷地站在滿墻顯示儀前。

　從這些出院者離開醫院的那一刻起，駱笙、徐啟、蔣文濤……還有蕭矜予，所有人便站在這堵墻前，一秒不落，仔細謹慎地觀察這二百多個檢測儀的反應。

　忽然，一道刺耳的警報聲響起。

　徐啟：“是閔行區，第48號檢測儀！”

　蔣文濤：“我查到了，在閔行區甲子路，紡織廠的宿舍樓！”

　蕭矜予迅速看了眼墻上的電子鐘，著“02：00”的數字，他角不由勾起。

　下一秒。

　駱笙：“所有人，立刻出發！”

　“是！”

　駱笙回過頭：“麻煩你了，謝謝。”

　微微一頓，蕭矜予神平靜，低聲道：“不客氣。”

　頃刻，海都市清除小隊全員出！

　***

　深夜時分，濃邃的黑暗籠罩沉睡的城市。

　夜幕中，一條條矯捷的影在高樓大廈間穿梭，疾馳著奔向海都市閔行區。

　同樣是凌晨兩點，一棟矮小靜謐的私人別墅。

　正在閉目休息的頭男猛地睜開眼，一彪悍的腱子倏地繃，他先是愣怔，迷茫地歪了歪腦袋，接著舉起自己的雙手，過皎潔的月，著這雙強悍有力的手。

　“……怎麼回事，邏輯鏈自完了？”

　過了會兒，他倏地清醒。

　“，有病人到我周圍了？！”

　短暫的一剎那，頭男大腦迅速運轉。

　“清除小隊那幫傻，已經封鎖附屬醫院13天，不讓醫院里的任何人出來。現在為什麼突然讓他們都出院了？

　“他們難道覺得我的邏輯鏈已經失效了，那些人都安全了？

　“不對，時間不對。還有一天才失效，他們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讓那些人出院？13天前他們既然能發現我的存在，那他們一定是用了什麼特殊的手段，比如某個我不知道的邏輯鏈，能發現我的邏輯鏈！

　“既然當時他們能發現我的邏輯鏈，他們就也會發現，現在那些病人上的邏輯鏈沒有消失啊。”

　……

　“那他們為什麼讓病人出院？！

　“！”

　自覺醒邏輯鏈后，他升級一向順利。不同于神圣獻祭霍蘭絮，頭男從沒擔心過自己邏輯崩潰的事。他絕不會崩潰。哪怕傳聞連那位A01審判之矛都正在崩潰，他也堅信自己不會崩潰。

　他的升級之路伴隨的思考，每一樣都是自省自己的邏輯鏈。

　而現在，這是他遇到的第一個外在思考的難題。

　為什麼？為什麼方突然在今天放那些人出院？

　如果不是正好有出院者就在他周圍兩公里，他恐怕還沒法發現這件事。

　……等等，正好在他周圍？

　這是個巧合嗎？

　良久。

　“！！！”

　沒有一秒鐘的遲疑，頭男拿起手機，別墅里的其他東西都沒再看，他直接從二樓臥室的窗戶跳出，躍進花園。

　接著，就是一路狂奔。

　一邊跑，他一邊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這一次電話那頭的人過了許久才接通，耳邊呼嘯而過的獵獵風聲中，男人好聽的聲音帶著笑意響起：“喂。”

　頭男吼道：“到底怎麼回事！他媽的，為什麼清除小隊好像發現我的邏輯鏈每13天為一個周期，又好像知道我的邏輯鏈在一定范圍才能作用？！”

　“潘越，你是在和我說話麼？”

　聲音驟然滯住，腳下逃跑的作也停頓了一瞬。

　頭男放緩聲音：“謹老板，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愿意花一千萬，買你一個答案！”

　“哦……”電話里傳來男人的哂笑，他語氣愉悅：“不知道。”

　“……”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我為什麼什麼事都要知道？”

　“他們好像不止知道我的邏輯鏈周期、范圍，還發現了我的邏輯鏈，每到凌晨2點，就會自運行。他們到底為什麼能發現我的邏輯鏈，這不可能！這麼多年了，什麼探測儀都檢測不到它，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說起來，上個月中都市覺醒了一個新用戶，你知道嗎？”

　“你跟我說這個干什麼，他媽的，我不怕駱笙，我現在就問你，審判之矛在不在海都市！”

　“不在，不過明天可能會在。”

　“審判之矛不在……”頭男松了口氣，“那沒事了。呵呵，殺了駱笙就行。”忽然頓了頓，他想起一件事：“謹老板，你剛才說，上個月中都市覺醒了一個新用戶？”

　上司謹輕輕笑了：“嗯。”

　“他的邏輯鏈，和我的邏輯鏈被發現……有關？”

　“不知道呢……”

　“……”

　“不過他很聰明。”

　“什麼？”

　“他好像不大喜歡咖啡店的風鈴聲，每次風鈴一響，他說話的語速都會慢一點，拆穿別人謊言時候的果決銳利也有些瓦解，唔，雖然很快又恢復了。這點好像連他自己都沒發現。可能是不喜歡刺耳的聲音？嘻，真奇怪啊。”

　頭男：“……”

　神經病。

　頭男掛斷電話。

　他埋頭狂奔，以最快的速度，迅速逃離現場。

　然而很快，他便發現了不對。

　無論他跑到哪兒，無論是哪兒！他都能覺到，源源不斷地有邏輯因子回到自己的。他的邏輯鏈無時無刻，不在自運行！他走到哪兒，哪兒就有他的邏輯鏈，哪兒就有相對論！

　仿佛整個海都市，到都是他散播的邏輯因子。

　頭男的心咯噔一聲，臉也沉了下去。他別無選擇，只能換個方向繼續跑。

　而他的后，蕭矜予跟在海都市清除小隊之后，不斷靠近著。

　所有人都佩戴一只無線耳機，聽孔里，傳來徐思清不急不緩的聲音。他正在遙遠的邏輯研究所，看著一墻的顯示儀，指揮“相對論”的實時位置。

　“現在是在閔行區，第57號檢測儀發現邏輯因子消失。這個監測與位于康浦路，137號……

　“現在是59號檢測儀，他去小石街了。正在往長寧區逃跑？”

　整個海都市，一張天羅地網自天空轟然落下，捕向那位疲憊逃竄的五級用戶。

　忽然。

　徐思清：“咦，你們快撞上了。長寧區87號檢測儀剛才給了反應，病人上的邏輯因子消失了，被‘相對論’吞噬回去了。大致位置是……你們的11點方向，五公里！”

　徐啟驚道：“這個距離，他能知到五級以下用戶了！”

　也就是說，他們已經被發現了。

　駱笙瞇著眼：“A20以前的五級用戶，能在五公里，知到比自己弱小許多的用戶。但是我和他如果要互相應，至得近距離……到一公里范疇。”也就是說，此刻相對論發現了他們，而他們卻沒有發現相對論的位置。

　駱笙轉頭道：“蕭矜予，看你的了！”

　蕭矜予神不變，輕輕頷首。

　下一秒，抬起手指。

　第四視角開啟！

　耳邊傳來徐思清的指揮：“就在剛才，長寧區91號檢測儀反饋，有一波邏輯因子應該回歸‘相對論’本了。方向應該是……從東北方，向西南方向行進！蕭矜予，它會路過你們，時間不知，你注意觀察……”

　“我已經看到它們了。”

　青年冷靜淡漠的聲音令徐思清倏地停聲。

　冰涼的晚風中，青年仰著頭，著那一片自頭頂飛速而去的彩團。

　蕭矜予冷淡道：“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