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琦, 。2025年12月，擔任九華醫院婦產科住院醫生。2029年3月，在前往海都市旅游的行程中, 于參觀外灘廣場時，失足墜黃浦江, 意外亡。”

　“莫何，男。2025年12月，擔任九華醫院婦產科實習醫生。2034年7月，在中都百達廣場逛街時，突然覺得腹痛。一天后，因急腸梗阻死亡。”

　“王萌萌，。2025年12月, 擔任九華醫院婦產科夜班護士。2037年8月, 卷因四級用戶A87-‘堅強騎士’邏輯崩潰而引發的邏輯風暴中, 意外亡。

　“*‘堅強騎士’事件共導致6位中都市民死亡。”

　……

　“愿雯, 。2025年12月，擔任九華醫院婦產科護士。2046年11月，因五級用戶A13-‘神圣獻祭’謀劃的‘摘頭游行事件’, 意外亡。”

　“黃覺明，男。2025年12月, 擔任九華醫院婦產科主治醫生。2046年2月，前往海都市附屬醫院上任, 于院突發急心梗，不治亡。”

　***

　2025年12月, 在中都市九華醫院工作的46名醫護人員中, 有八位被分到同批班次的醫生護士，全部正常死亡了。

　“正常死亡不是說他們是壽終正寢。比如這個王萌萌, 以及你的母親。們都是死于邏輯鏈事件，這很特殊，但們只是無辜被波及到了。全國每年都會有一些群眾因卷邏輯鏈事件，意外亡，們也是如此。”

　趙狠道：“還有這位黃覺明教授，他也算是死在一條邏輯鏈里。他死亡時，‘相對論’的邏輯鏈已經在海都附屬醫院施放了。可他不是死于‘相對論’，這條五級邏輯鏈不會致人死亡，它只是取時間。黃教授死于急心梗。

　“至于其他五位死者，暫時沒發現他們的死亡和邏輯鏈有關。”

　旅游時墜江死亡、急腸梗阻死亡、車禍死亡……

　邏輯鏈事件死亡。

　這八起死亡事故中，沒有一個人的死因是相同的。

　倘若真的有一個神的幕后黑手在縱一切，那他們絕對是一個龐大的團隊。

　給出資料后，李笑笑表示已經開始著手重新調查那六位死者的死亡是否有異樣。但由于部分死者去世多年，資料缺失。當初沒有發現異樣，現在再回過頭調查，查出問題的可能極低。

　……

　霞微寒。

　三人抵達九華醫院時，已是下午六點。

　九華醫院在中都市頗有名氣，是綜合三甲醫院之一。

　走出地鐵站，停在寬敞闊派的醫院大門前，蕭矜予先抬起右手，劃過眼皮。

　宿九州：“有異樣？”

　關閉第四視角，蕭矜予看向旁的男人，搖了搖頭：“沒有。”

　王隊長早就派人仔仔細細地檢查過九華醫院一遍，在高倍率邏輯因子檢測儀的觀察下，這家醫院沒有一粒邏輯因子。

　——它就是一家普普通通的三甲醫院。

　三人直奔婦科。

　一路上，趙狠介紹道：“2025年的時候，A型輻事件結束沒多久，全球都出現了人才張。醫護人員也很稀缺。當時九華醫院的婦科和產科就合并了，變了婦產科。直到幾年后緩過勁，才繼續把兩個科室分開。而你母親當年的同事，現在都屬于婦科。”

　蕭矜予輕輕頷首。

　九華醫院早已知道蕭矜予幾人的來意，院資料庫也將材料全部準備好，等著他們過來翻閱。

　婦科位于醫院住院部的六樓。

　一位長相嚴肅的護士帶著他們來到休息室，并未離開，而是道：“我林靜，九華醫院婦科的現任護士長。二十一年前我就已經在這家醫院的婦產科任職，各位有什麼想知道的事可以問我。”

　拿起資料夾的手頓住，蕭矜予抬頭看向這位冷靜威嚴的護士長。

　直接點明“二十一年前”這個關鍵詞，很明顯，早已從領導那兒得知幾人的目的。

　蕭矜予坐直，開門見山道：“林阿姨，請坐。我們確實有幾件事想咨詢你。首先，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二十一年前，婦產科的一位護士。愿雯。”

　發現蕭矜予似乎才是那個主事人，林靜視線從宿九州上挪開，看向他。坐了下來，沒有太多思索便道：“記得。小雯。但和我不屬于一個班系，我和不，印象不深。”

　蕭矜予：“那張曉琦、王萌萌、莫何……還有黃覺明教授呢？”

　林靜：“這幾個悉點，因為他們在醫院里待了很久。尤其是黃教授，去年他才調走，走之前他已經是我們科的主任。至于王萌萌，曾經歸我管理。”

　蕭矜予立即問道：“你對有什麼特別印象麼？”

　護士長沉默片刻，嘆氣道：“一個踏實的姑娘，就是十二年前突然走了，當時才36歲。”

　蕭矜予又問了幾個問題，林護士長都一一回答。

　作為九華醫院婦科的老人，這八位死者都很悉。唯有蕭矜予的媽媽，因為太早辭職，便了八人中林護士長記憶最模糊的那個。

　關于八人的事已經問得差不多了，蕭矜予眸一轉，他問：“林阿姨，2025年12月的醫院資料，剛才我們已經翻得差不多了。好像沒有太多保存。”

　“這個和我們醫院的制有關。”林靜作麻利，一下子就從眾人翻的資料里，挑出了幾份：“A型輻前，我們醫院一直是民營醫院，直到2030年，才被劃為國有。醫院改革時很混，資料也出現了一些缺失，再加上那個年代本就特殊。住院病人、產婦的詳細信息，我們未必能記錄完全，但大還是差不多的。我想，你們最需要的應該是這幾份。”

　將幾份資料整理齊全，遞向蕭矜予：“這二十三位病人，以及四十九名產婦，都是2025年12月，在我們醫院住院，并且由你母親那個班系的醫生護士照顧的。”

　蕭矜予立即查詢起來。

　他第一個檢查的就是姓名。

　-蕭矜予。

　這是媽媽給他起的名字。

　媽媽姓。他記得年時媽媽曾經提過外婆的姓氏，也不是蕭。

　在蕭矜予的記憶中，媽媽并沒有任何一個姓蕭的朋友。

　可是他卻姓蕭。

　最大的可能是：他的父親真的姓蕭。

　蕭這個姓太特殊了，一分鐘后，蕭矜予便排除了四十名產婦及家屬資料。他的注意力放在這九名沒有登記產婦丈夫姓名的資料上。

　蕭矜予：“林阿姨，這九位產婦你還記得嗎？”

　林靜接過資料一看：“只記得兩個。這個龔麗麗的，生孩子時大出死了。還有這個劉菲的，沒登記丈夫的資料是因為未婚先孕。而其他七個里，有五個是連產婦名字也缺失的。”

　頓了頓，林靜看著那五份產婦、家屬名字通通缺失的資料，定睛看了好一會兒，驀地從其中出一張。

　“應該是這個了。”

　眾人看向。

　林靜神平靜，但微微瞇起眼，仿佛在回憶什麼：“如果要說，2025年12月，我印象最深的事是什麼，那就是有個非常漂亮，非常非常非常漂亮的孕婦，住進了我們醫院。”

　一連四個“非常”，讓所有人都愣了愣。

　趙狠直接問：“非常漂亮？有多漂亮？”

　林靜：“奧黛麗赫本那個級別。的資料確實是缺失的，也不歸我管，所以什麼我記不清了，不過當時我們婦產科的人都背地里‘赫本小姐’。住院那天，我們全院的男醫生都來婦產科看，引起了轟。但他們家很有錢，住的是VIP病房，對自己的私很重視，保護很好，所以也沒幾個人見過長什麼樣。

　“有這麼好看的妻子，丈夫肯定都是鞍前馬后的。而丈夫也很神，總是待在病房里不外出，天天和妻子膩在一塊。”

　蕭矜予默了默，問：“他們的孩子是哪天出生的，林阿姨，您還記得嗎？”

　林靜：“不記得了。VIP病人不歸我管，我們也沒法手。而且他們出院的消息，我們其他班系的也是幾天后才知道。這就是的資料。”

　[姓名：缺失]

　[別：][年齡：缺失]

　[病狀：全多輕微衰竭，心律不齊，四肢關節痛。]

　……

　蕭矜予詫異地抬起頭。

　林靜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這位嚴格的護士長道：“剛才我也看到的病癥了，蠻奇怪的，好像是渾上下哪都有點病，又哪都不算太嚴重。尤其這個衰竭，我從未見過‘輕微’這個詞。衰竭是很嚴重的病，沒有輕微一說。

　“但是如果要說2025年12月……不，是我們九華醫院接過最特殊的產婦，一定只會是。”

　……

　與此同時，海都邏輯研究所。

　地下牢房，負30層。

　腥的泥土味縈繞在仄的玻璃牢房中，線很暗，卻有五十多個攝像頭同時對準玻璃罩的人。靜靜地躺在鐵床上，仿佛死了一般，唯有口微弱的起伏暗示著尚存人世。

　但也離死不遠了。

　審判法庭被竊、抓捕相對論……

　過去的一個月，海都出了幾件大事，導致清除小隊不出空理這位殺害上百人的劊子手。

　不過相對論已經被抓獲，審判法庭被一事暫時也無法解決。

　今天早晨，灰發隊長又來過一次。這一次沒有私下施刑，而是靜默地站在玻璃墻外，無聲地注視這個半死似的的人。

　“滴答、滴答——”

　地下土壤潤，全用泥土堆砌起的牢房，角落悄悄滲水漬。

　修雙手握，放于前。

　在祈禱。

　……

　突然。

　睜開了眼。

　霍蘭絮著黑的泥土天花板，一雙圓眼死死瞪大，一眨不眨地凝視。

　——所以。

　到底為什麼會被抓住？

　摘頭游行事件被制止，最多懷疑到“教宗寶冠”上。

　為什麼會確認是幕后縱者？

　——因為在咖啡店和王那次意外的面。

　長達整整三十二天的思考，在幾乎沒有一點線索的前提下，霍蘭絮著眼前的那團空氣，仿佛看見了無數只無形的手在空中纏繞，將一個個看似毫無意義的畫面，全部夾雜一起。

　形答案。

　和王的面，算是巧合。

　五級用戶能在五公里知到所有三級以下用戶的存在，知到了，但沒避讓，因為從沒想過，那會是王。

　一個拍賣過霍華德家族藏品的用戶。

　王為什麼會在那里？

　被抓捕前王被殺案已經告破。

　全海都用戶都知道，因為有個二級用戶和王在那家咖啡店進行易。

　為什麼會是那家咖啡店，阿斯特教堂旁的那家？

　不，這個咖啡店應該不算特殊，或許王經常去。否則水之刑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注意到，丈夫去了一家從未去過的咖啡店，而不是等到第二天，才去調查這家咖啡店。

　所以，咖啡店和阿斯特教堂靠近，是巧合。

　但還是那個問題。

　為什麼是這家咖啡店？

　王經常去的地方很多，哪兒都不選，偏偏選了這家咖啡店。

　到底是誰的選擇？

　王？還是……

　霍蘭絮倏地睫羽。

　是那個二級用戶。

　王提出了幾個易地點，二級用戶選擇了這家咖啡店。同時，還選擇了一個特殊的時間。一個，阿斯特教堂的修們每天會去買咖啡的時間。

　——這個二級用戶在故意制造，和王的面。

　世界上從無巧合。

　有的只是無數算計。

　因為那是王，他拍賣過霍華德的扇子。

　因為那是王，水之刑會倍加仔細，觀察和王接過的每個人，十遍、百遍地回看監控錄像。

　而被發現的原因，就是脖子上戴的那條雕刻霍華德家徽的項鏈。

　……

　霍蘭絮閉上了眼。

　是摘頭游行被發現、被阻止，沒有人會想到上。

　被抓捕的唯一原因，只在于和王那一次看似巧合的偶然遇見。

　有一個人，希被抓捕。

　被抓捕，對那個人有什麼特別作用麼？

　……

　等等。

　霍蘭絮睜開眼。

　——那不是一個二級用戶。

　修慈悲的眼眸中，罕見的，出了一震然。

　如果是一個二級用戶，距離咖啡店不過五百米的教堂里，不可能知不到一條二級邏輯鏈的存在。

　那是一個五級用戶。

　甚至……

　這一瞬間，一個名字從霍蘭絮的心中一閃而過。

　……

　『居然把邏輯鏈的‘因’往更困難的方向修改，你是個很有天賦的用戶。很特別，這個創意。』

　『你有沒有想過用一條邏輯鏈，無開啟你的邏輯鏈。你想找到大量的子鮮，提升你的邏輯鏈。但你有沒有想過，你要找的從來不是子鮮，而是一條‘果’為子鮮的邏輯鏈。』

　『中都市有個用戶很符合你的需求。』

　……

　『霍蘭絮，我可以幫你拿到他的邏輯鏈，只要你能付出相應的代價……』

　『嘻。』

　……

　整整三十二天。

　修第一次坐了起來。

　雙手合十，閉上雙眼，默默地祈禱。

　大腦卻在迅速飛轉。

　那個人偽裝二級用戶，殺害王，并故意制造和王的偶遇，使被抓獲。

　一切的一切。

　-

　“原來是這樣啊。”

　霍蘭絮聲音平靜，和的臉龐上無悲無喜。

　“你怕一個二級用戶依舊不至于讓用戶委員會為你開啟審判法庭，但我的抓獲，一定會開啟審判法庭。

　“你想找到審判法庭。

　“但是找到它的位置，你又能做什麼……”

　修沉默許久，向漆黑的土壤天空。

　“謹老板，你走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