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我從來沒聽過‘凌蕓蕓’這個名字，我和也無冤無仇，我怎麼可能使用邏輯鏈殺了？！”

　黝黑的也掩蓋不住擊骨髓的劇烈震驚, 趙狠著氣，因被冤枉覺得又可笑, 又有些歇斯底里的憤怒：“李部長，蕭矜予，你們覺得這可能嗎？不是，隊長，您來評評理，我會殺人？”

　中都市清除小隊的練習室早已被清空，如今只剩下趙狠一人, 與蕭矜予、王饕、李笑笑對峙。

　王饕雙手抱臂, 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過了半天才吭聲：“沒人覺得你會殺他, 我的隊員，我知道。”這句話是對著趙狠說的，卻聲線冰冷, 直勾勾地沖著李笑笑和蕭矜予而去。“你去過這個桑舞班？”

　趙狠抹了把臉：“去過，那時候我剛覺醒邏輯鏈。當時我才一級, 還在思考怎麼升到二級，更好地使用邏輯鏈。結果我就發現, 我的桑舞跳得越標準、越好，邏輯鏈也會越強。這誰也不是生下來就會跳桑的, 我就報了個班去學習了半年。”

　王饕迅速問道：“他和凌蕓蕓誰先報的班？”

　李笑笑口而出：“凌蕓蕓。”

　趙狠：“……”

　“哎, 這到底是條什麼邏輯鏈啊！”

　午間燦爛的過練習室窄小的高窗照進屋，映出一束束潔凈的, 細微的灰塵顆粒在半空懸浮。趙狠一拳砸在練習用的純鐵盾牌上，手背登時紅了一大片，啞著嗓子喃喃道：“是發燒誤闖紅燈，發燒，發熱。發熱，我的桑……”

　空曠的房間里陷寂靜。

　***

　趙狠不可能殺凌蕓蕓。

　從一開始，蕭矜予和李笑笑都秉持著這個觀點。

　但是凌蕓蕓卻因趙狠而死。

　不是趙狠想殺，可的死著實和桑不了干系。

　蕭矜予：“趙哥，一級的時候，你的邏輯鏈大概是什麼作用，能說一下麼？”

　趙狠很快冷靜下來。

　他清晰地知道自己不可能主殺死一個無辜者，那真正造對方死因的，一定不會是自己的邏輯鏈。

　——兩者之中，一定有第二條邏輯鏈存在。

　趙狠：“目前四級的‘桑’，它主要作用是制造出極有攻擊的颶風。但是三年前我還沒修改邏輯鏈，也不大了解它怎麼用，我使用它的方式主要就是，制造一片高溫區域。”

　蕭矜予思索道：“你練習桑舞的時候，有沒有使用邏輯鏈？”

　趙狠：“當然沒有！當時我才一級，想要使用‘桑’有一些限制，比如必須穿上特殊服，即子的長度不能超過下十公分等。這個岔點直到我四級修改‘因’，才正式被抹去。我不可能在普通市民間無緣無故使用邏輯鏈，我也怕控制不好傷害別人，所以我在桑舞班從沒使用過邏輯鏈，一次都沒有！”

　“也就是說，你本沒使用‘邏輯鏈’。”

　“沒有。”

　“但是凌蕓蕓無故發熱……”

　練習室一片寂靜。

　眾人陷沉思。

　八位死者，已經有三位的死亡和邏輯鏈有關。

　現在再加上凌蕓蕓，這是第四位。

　凌蕓蕓的死和邏輯鏈沒關系，連趙狠自己都覺得說不過去。更何況，的本死因是發熱。

　李笑笑做出第一個假設：“真正作為‘殺人兇手’的邏輯鏈，它的因果會不會是，能讓領域的另一條邏輯鏈，無視‘因’，直接開啟‘果’？”

　蕭矜予抬眸看，認真道：“極有可能。”

　然而趙狠旋即便否定了這個簡單的推測：“確實有一定可能，但肯定不止如此。我的‘桑’是會讓人進高溫環境，覺得空氣酷熱。你長時間在高溫環境下待久了，反應應該表現為中暑，而不是發熱。而且凌蕓蕓是個正常年人，不是傻子，如果真的被卷進桑，到空氣的高溫，那不會不和周圍人說。

　“所以真正到的，應該只是自發熱。”

　趙狠解釋道：“我覺醒邏輯鏈三年，三年來，沒有一個對象表現為發熱。是第一個。”

　不是周圍溫度的異樣狂熱，只是自己的突然發熱。

　王饕：“那就是說，它不僅開啟了你的邏輯鏈，而且還在一定程度上，修改了你的表現形式？”

　趙狠想了想，用力點頭。

　手指不由自主地挲著下，蕭矜予著空氣中沒有聚焦的一點。

　他看向李笑笑：“三年前，那個瑜伽班還留有監控視頻記錄嗎？”

　李笑笑憾地搖首：“早就沒了。”這個一開始就確認過。“至于瑜伽班的師生對凌蕓蕓的回憶，們全部表示，凌蕓蕓只說自己不舒服想先回家，其他什麼都沒說。當然，也沒說自己是否發熱，只是說頭有點暈。”

　蕭矜予：“趙哥，你對三年前的事還有印象麼？”

　黑皮漢子不由出苦笑：“三年前我剛覺醒邏輯鏈，只是個一級用戶，素質的加強還不明顯。我對桑舞班是有印象的，但我的所有記憶，絕對不包括‘凌蕓蕓’這個人。這一點我敢肯定。”

　凌蕓蕓已死，趙狠也不記得關于對方的任何事。所以就沒什麼辦法能找回事發生時的況麼……

　忽然，蕭矜予詫異地抬頭：“如果請‘夢想家’幫忙，能完整復原三年前趙哥練習桑舞時的畫面嗎？”

　眾人齊齊驚住。

　趙狠：“對啊！我敢保證我當時沒使用邏輯鏈，但是事過去太久，要說也沒法做到百分百的肯定。而且夢想家回溯記憶，是徹徹底底地還原每個細節。如果真有什麼特殊人、或者特殊事件出現，也全能‘看’到。”

　李笑笑皺起眉頭，提醒道：“趙狠，那是三年前的記憶。”

　趙狠也出難，他思考片刻：“我和都是四級用戶，三年前的記憶……這個副作用，我應該能過去。”

　蕭矜予敏銳地察覺出異常：“夢想家邏輯鏈的副作用，和年份有關系？”

　……

　A77-夢想家。

　一個月前，蕭矜予曾經在沒有防備的況下進過這位四級用戶的邏輯鏈。

　那時離開邏輯鏈后，夢想家告訴他，自己的邏輯鏈可以提取對象記憶，但同時會讓者看到這一生最恐懼的東西。

　趙狠：“我和都是四級用戶。”他拿出手機，打開長腦APP用戶排行榜，“現在我的排名是A79，是A77。我們倆相差不大。的邏輯鏈會對使用對象造不可逆的神打擊，且追尋的記憶越久遠，這個神幻境就會越真實、越漫長。如果是回溯一年的記憶，我基本不會太大影響。三年前，我也應該能撐過去，不至于迷失在痛苦的幻境里，無法走出。”

　事不宜遲，趙狠立即聯系上夢想家。

　夢想家此刻還在海都。

　李笑笑：“其他四位死者，以及你親生父母的事，蕭矜予，我會繼續幫你調查。”

　蕭矜予：“謝謝。”

　年輕的部長微微一笑：“不客氣。”隨即冷了神，“這件事已經不再是你個人的事。這是一條藏在暗，屠殺的邏輯鏈。誰也不知道，過去二十多年里有多‘正常死亡’的市民，全都死于它的手下！”

　……

　黝黑狹長的地下甬道里，一列鋼鐵長車轟隆前行。

　高瓦數的探照燈直直地照亮前方，地底列車如同一條洶涌行駛的鮟鱇魚，呼嘯著沖向遙遠的海都市。

　覺醒邏輯鏈后，一個半月，蕭矜予已經乘坐過四趟地底列車，往返中都與海都之間。

　“噠噠、噠噠——”

　黑皮壯漢投來好奇的目，他的視線落在青年有節奏敲擊窗戶塑料邊沿的手指上。清冷的臉龐沒有一分，蕭矜予垂眸看著窗外漆黑的空間，大腦急速運轉。

　目前可以確定的四個死因和邏輯鏈有關的死者：

　媽媽和王萌萌，確認死于“教宗寶冠”和“堅強騎士”。

　黃教授，相對論的邏輯鏈，死于急心梗。

　凌蕓蕓，疑似陷桑的邏輯鏈，最終死于發熱導致的意外車禍……

　黃教授和凌蕓蕓，這兩個人的死，到底和邏輯鏈有什麼關系？

　這個“第三者邏輯鏈”在其中到底起了什麼作用。

　它的因果，又是什麼？

　……

　“到站了。”趙狠看了眼手機：“下午六點半。我已經和徐啟說過了，他會派清除小隊的人來接我們。”

　熙熙攘攘的人群蜂擁著出列車，四面八方的乘客一起穿越昏暗的地下通道，向地面走去。

　趙狠聯系了自己曾經的桑舞教練，和幾位一起練舞的同學。只可惜他們也對隔壁班車禍亡的毫無印象。

　趙狠拎著包，神肅肅，大步朝前走著：“我在車上想了很久。發熱，或許也是‘桑’的一種表現。‘第三者邏輯鏈’如果將我的邏輯鏈范圍僅限定于凌蕓蕓這個人，也就是說，將它的釋放范圍徹徹底底地死在的部，那的表現或許就可以解釋為突然高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