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戶ID：甜昔】

　【真實姓名：王浩天】

　【別：男】

　【邏輯編號：C1324】

　【邏輯鏈：炎熱的夏天, 總想喝一杯冰冰的甜昔。用戶開啟邏輯鏈后，在其13米范圍，對象一旦食用溫度極低的食, 便會進該邏輯鏈。對象在食用完全部食后，會產生忍不住蹲下, 單手畫圈圈的念頭，并畫出一個工整的圓圈。畫圈時間為13秒，圓圈直徑為13厘米。

　*29次觀察可知，所食用品的溫度最高不超過零下13度，但出現過6次食低于零下13度，依舊未能進邏輯鏈的況。】

　……

　死寂般的審訊室里，燈煞白, 映照著通黑的墻面泛出一層金屬澤, 像死人灰青的臉龐。

　整個審訊室只放置了一張鐵桌, 三張鐵椅, 以及一個攝像頭、一臺高瓦數臺燈。

　王浩天蜷團，驚恐未定地將自己極力。他本就材矮小，因常年宅家又很白。一個白胖子努力地想將自己藏起來, 不過這種行為卻略顯稽。

　蕭矜予在單面玻璃外看了幾分鐘，他與季棠互視一眼。

　兩人一起進審訊室。

　當審訊室的大鐵門被推開時, 王浩天渾一抖，完全無法掩藏自己的恐慌。

　“砰！”

　季棠還沒坐下, 直接便將一疊厚厚的資料砸在桌上。白紙在桌面劃出一道軌跡，恰恰落在王浩天面前, 他脖子一, 萎地抬起頭。

　季棠：“呵呵，甜昔。很會演啊。上次找你來詢問, 還讓你演示了二十多次你的邏輯鏈因果，你都很配合。怎麼，這次不裝了，不敢裝了？終于知道藏不住了？”

　男人翕：“沒、沒……”

　“沒什麼？！”

　王浩天：“我、我上次沒裝。”他好像不善于和人打道，努力為自己辯解：“我的邏輯鏈你們已經檢查過了，不可能殺人。不是說二號浴場那人是自殺麼，這和我沒關系啊。”

　“那你在害怕什麼？”

　“我上次不、不也這樣麼……我比較膽小……”

　蕭矜予靜靜地審視眼前的胖子。

　很不好說，王浩天這是裝的，還是真的膽小。就像現在被關在隔壁審訊室里的劉曉萱，也未必是一個城府多深的用戶，因為也真的沒有說謊。

　蕭矜予：“知道用戶‘特種部隊’麼。”

　王浩天轉首，看向這個陌生的年輕人。上次他被抓過來審問時這個年輕人并不在場。

　“不知道。”

　胖子著腦袋，臃腫的脖子壘出三層溢出的圈。他眼神躲閃，可回答得很快，目中只有畏懼，卻沒有說謊的痕跡。

　“見過這張照片上的人麼？”

　蕭矜予將劉曉萱的照片摁在桌上，推到王浩天面前。

　王浩天低頭看了眼：“沒見過。”

　-他好像還是沒有撒謊。

　“砰！”

　季棠再次抄起資料，用力砸上桌面。

　王浩天被嚇得差點跳了起來，他剛想開口，忽然，一沉重可怖的力猛地上他的脊背。刺骨寒冷的自腳底竄上腦門，王浩天驚恐地“啊”了起來，直到他看見了季棠。恐懼的眼神在頃刻間變得友好起來。

　王浩天在心里快速聯想到自己上一次被抓進來時，也遇到過一模一樣的況。原來這不是因為他天生膽小，這一定是條邏輯鏈，或許就屬于眼前這位隊長。同時，他明明知道自己中了對方的邏輯鏈，可是著這位冷酷的，他忍不住地……

　“我真的沒撒謊，您一定要信信我好嗎，信我一次吧……”

　胖子泫然泣，極力求眼前的人能夠相信自己一回。

　***

　對王浩天的二次審問進行得很快。

　事實上，他們也沒有什麼要問的東西。

　蕭矜予和季棠走出審訊室后，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對方。雖未開口，但他們都明白：說真話的犯人，或許才是最恐怖的犯人。

　來到隔壁房間，蔣文濤已經等候多時了。

　見他們回來，他大步上前，道：“我剛才看過‘甜昔’的邏輯鏈資料了。這是上次他被抓進來后，邏輯研究所為他專門觀察總結的。雖然對他的‘因’還是不夠特別了解，但是他的果，很清楚了。”

　蕭矜予抬頭看他。

　蔣文濤認真地問：“是因為那個畫圈圈的作？”

　一個小時前，特種部隊劉曉萱以為自己能順利離開清除小隊，卻沒想到，又被關了進去。

　這一次不是協助調查，而是以犯罪嫌疑人的份，將暫時扣留。

　當蕭矜予要求開啟邏輯鏈，并且表示自己不會匍匐前進，只是想在地上畫個圈圈后，劉曉萱怔在原地，久久沒有開口。

　蕭矜予：“如果你在想你不開啟邏輯鏈，騙我們你開啟了，能不能蒙混過關……那你可以不用想了。”

　未年驚駭地看他。

　蕭矜予淡淡道：“不必如此。首先我們都是比你排名靠前的高等級玩家，一個一級用戶有沒有使用邏輯鏈，我們還是應得出來的。其次，我們有方法能能直觀地看出你有沒有使用它。”

　“……”

　良久。

　劉曉萱干笑道：“……可以。但是什麼畫圈圈是真的不可能開啟我的邏輯鏈的，我的邏輯鏈必須得匍匐前進。”

　蕭矜予：“持續畫13秒的話，可以麼？”

　劉曉萱愣愣地看著他，張了張，又慢慢閉上。

　頹喪地垂下頭，再也沒了狡辯的力氣。

　……

　“從一開始，特種部隊的因就不是什麼匍匐前進。”蕭矜予著蔣文濤，道：“雖然剛覺醒邏輯鏈，但是很聰明。當被清除小隊發現后，立即明白是因為那兩起謀殺案，于是便開始思考，怎麼給自己開。

　“這時想到的，就是‘改變’自己的因。”

　蔣文濤思索片刻，正要開口，卻聽一道生先他一步響起：“三點地？”

　蕭矜予扭頭看。

　蔣文濤神復雜：“原來是這個。特意給我搜了視頻，讓我學習視頻上那些正宗的匍匐前進姿勢。但是其實要的并不是匍匐前進，而是在匍匐前進時……我一只手離地，只有雙膝和一只手肘接地面。要的，就是這個三點底。”

　是的，劉曉萱和蔣文濤一次次的演示，看似每一次都是讓蔣文濤進行正確的匍匐前進姿勢，好進自己的邏輯鏈，卻是在掩飾，真正想要的只是對方三點底，并保持一段時間。

　而這個時間蕭矜予暫時沒有觀察出是多秒，但是毫無疑問，一定在13秒以。

　因為……

　蕭矜予：“‘甜昔’和‘特種部隊’，正好構了一個承接上下的因果邏輯鏈。”

　安靜的房間中，眾人沒有吭聲，默認了這個觀點。

　事已經很明顯了。

　承接上下的邏輯鏈，蕭矜予其實見過。某種意義上，“教宗寶冠”和“神圣獻祭”，就是兩條正好銜接上的邏輯鏈。

　-教宗寶冠提供鮮，神圣獻祭依靠鮮開啟邏輯鏈。

　只要前者能啟，后者就會同樣自開啟。

　季棠諷刺地笑了：“是啊，在地上畫個圈圈當然不會死人，擁有特種兵般強健的質也肯定不會死，但誰也不知道，在特種部隊之后銜接的，是哪條邏輯鏈。而這條邏輯鏈，它的果或許就導向了自殺。”

　“確定只有一條麼。”

　眾人微頓，看向很開口的男人。

　宿九州：“確定，往后只有一條邏輯鏈？”

　季棠目微。

　蔣文濤啞然地睜大眼。

　默了默，蕭矜予著對面的男人：“是，確實，為什麼一定只有一條邏輯鏈……或許有很多條，很多很多條。”

　宿九州：“但是他好像真的不認識那個孩。”他指著單面玻璃后滿頭大汗的王浩天。

　蕭矜予也向另一面玻璃后，埋頭不語的劉曉萱：“應該也不認識甜昔。”

　……嗯？

　心中一頓。

　蕭矜予：“所以，他們到底是怎麼聯系上對方的？”

　***

　“你們要把我帶到哪兒？”孩抑著抖的嗓音，故作鎮定地發問。

　“誒這是要去哪兒，去哪兒啊！”男人的聲音也從對面方向傳來。

　兩人聽到對方聲音時都是一愣，等到蒙著眼睛的黑布被拿開。刺眼的線瞬間灑下，兩人都忍不住瞇了瞇眼，等再看清對方時，王浩天一眼就認出是照片上的孩。劉曉萱卻對王浩天毫無印象，打量著對方。

　過了幾秒，卻仿佛突然明白了什麼，雙眸睜大，死死盯著眼前的胖子。

　季棠：“你們來很簡單，清除小隊想做個實驗。如果實驗結果和我們預想的不一樣，你們都會被釋放。而這個實驗就是，你們同時開啟自己的邏輯鏈，而我會派一個隊員……”

　“不用了。”孩咬牙切齒地看向對面。

　王浩天一頭霧水，他發現這個孩對自己充滿惡意，可他本不認識對方。

　劉曉萱松開手掌，尖銳的甲扣進掌心，印出四個深深的白印。指著王浩天，卻向蕭矜予：“這個胖子邏輯鏈的果，就是你說的那個，在地上畫圈圈，持續13秒是吧？”

　果然很聰明。

　蕭矜予挑了挑眉，輕輕頷首。

　劉曉萱深吸一口氣，憤怒地向對方：“你有病啊！你為什麼會被他們發現？為什麼偏偏被發現的是你？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這事跟我有什麼關系啊！你他媽有病吧！”

　王浩天傻了眼，可他也很快回過神：“你是下家？”

　被人劈頭蓋臉罵了一通，他反應過來，也怒道：“不是，我被發現是因為我被看到了，我正好上了一個用戶，我們肩而過。偏偏這個用戶還被當做嫌疑犯抓了起來，這是我能控制的嗎？我本控制不了啊。那你呢，你是怎麼被發現的，為什麼偏偏是你？有毒吧，我還沒怪你呢！”

　“你他媽管我怎麼被發現的！”

　“等等，你該不會兩個地方都去了吧。浴場出事后他們沒發現你，現在能找到你，肯定不是因為浴場，而是因為你之后又去了德商場……你是不是腦子不好使，二號浴場死人了，你還敢再去德商場……不對，我只去了二號浴場。”

　似乎抓到了什麼救命稻草，王浩天扭頭對季棠大聲道：“警，我只去了二號浴場，我沒去德商場！德商場的事和我無關，我有不在場證明，你是知道的！”

　季棠：“都給我閉！！！”

　一聲怒喝，兩個因崩潰而互相指責的用戶同時噤了聲。

　季棠冷厲的目在兩人上掃了一圈，冷笑道：“現在都不裝了？知道裝不了啦？呵呵，真行啊。還能裝。”

　劉曉萱臉難看：“我們并沒有殺人……”

　季棠：“讓你說話了嗎？！”

　“……”

　“現在可以說了。怎麼聯系上對方的，你們往上還有誰，往下還有誰……都給我一一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