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冒昧地問一句, 這里站著的三個人，都是母胎單麼？”

　“……問這個做什麼。”

　黑斗篷遮擋住的面容，夢想家站在單面玻璃后, 寬大的帽檐讓人無法看見的視線，可是扭頭的作已經預示了, 正幽幽地盯著某位場浪子。

　夢想家：“我來的時候聽清除小隊的人說了這起案子，還有這個兇手了。他因為想殺前友……嗯，是某任前友的閨，于是又制造了另一起謀殺。那事就很清楚了，這是一場殺，至會和有關，我說的沒錯吧。”

　蕭矜予目鎮定：“有個新信息是你不知道的, 在你抵達青州前的半個小時, 羅遠森, 也就是沖浪渣男, 剛剛代了他的犯罪機。”

　“誒？”犯人都代清楚了，那還要來做什麼？

　“但是他說了一句‘因為’，就沒有再開過口了。”蕭矜予語氣不急不慢, 他看著夢想家的斗篷：“所以如你所說，這起案子始于。但什麼況, 還需要你提取他的記憶查看。”

　宿九州的聲音從一旁響起：“你的邏輯鏈，和有特殊聯系？”

　夢想家一頓, 將眼睛從斗篷下抬起，一雙黑溜溜的眼珠悄悄打量面前的男人。似乎有些猶豫, 沒有立即開口。在心中不斷琢磨, 終于，“這是A01審判之矛, 稍微跟他一下我的邏輯鏈問題應該也不大”的念頭超越了瞞邏輯鏈的想法。夢想家道：“是的，但不準確。我的邏輯鏈是會緒影響。”

　蕭矜予皺起眉頭：“怎麼說？”

　“舉個例子，之前我們也接過，當時我是對你們、對趙狠進行了記憶提取對吧。”

　“嗯。”

　“審判之矛，第四視角，你們進過我的邏輯鏈，所以也知道，我邏輯鏈的副作用是會讓對象陷生平最恐懼最不愿面對的記憶。但這只是對你們的副作用。‘夢想家’還有一個副作用……”猶豫了片刻，還是徑直道：“這個副作用只有當提取的記憶飽含大量的彩時，才會出現。”

　蕭矜予不由愣住。

　……彩？

　還有這麼奇葩的副作用？

　夢想家繼續解釋道：“提取你們關于‘張海象’在咖啡館的記憶，這里面不摻雜因素。張海象對你們來說只是個嫌疑犯，但他又沒殺你們家人，也沒和你們談，或者背叛你們之間的友。你們對他并沒有什麼，無無恨。所以提取這段記憶的時候，不會發第二個副作用。之后的趙狠也是。他本不認識那個同一家舞蹈班的死者，他只是單純提取自己的記憶，因此也沒影響。

　“但是這一次，沖浪渣男的記憶，一定是包含了強烈的彩的。

　“先不說那個什麼‘因為’，他殺了這個人，還是故意殺害的。這證明他至非常恨對方，恨得費盡周折也得殺死這個人。再加上他說的這個‘’，那他的這份記憶，就會相當的……呃，蒙太奇。”

　話音落下，斗篷默默扭頭，看向審訊室里的年輕男。

　“恨這個是大家都有過的，無論大恨小恨。但是這種，未必每個人都有。你看我就沒有，審判之矛，第四視角，你們應該也沒有吧。”夢想家語氣肯定，毫沒有一點遲疑。

　蕭矜予：“……”

　宿九州：“……”

　見兩人都沒吭聲，也沒再問。

　沒談過多正常啊！這年頭覺醒邏輯鏈后，誰有空談啊。男人只會影響升級的速度！

　一邊想，夢想家不自地多看了宿九州一眼。

　這麼年輕就是傳說中的A01，這肯定沒空談，全把時間用在升級上了。

　又再看了蕭矜予一眼，暗自點頭。

　第四視角肯定也沒談！談過的，哪能升級那麼快，心思肯定都放在和朋友甜甜去了！

　夢想家長嘆一聲，雖然沒有談過，可這聲嘆息百轉千回，萬千緒都盡在其中。

　夢想家：“所以，我們三個都不能去搖那只鈴鐺。”

　聞言，蕭矜予視線上移，向單面玻璃的對面。只見明亮狹窄的審訊室，漆黑的墻壁反著刺眼的燈。沖浪渣男靜默地坐在鐵椅上，他的面前，是拿著金手搖鈴，低頭注視他的前妻季棠。

　夢想家：“我們三個搖鈴出來的結果，可能因為缺□□彩，使記憶缺失。”

　蕭矜予突然道：“之前幾次提取記憶，都是你親自手搖鈴。只有在查看記憶時，可以由我們自己搖鈴。”

　夢想家停頓片刻，藏在斗篷下的面龐讓人看不清神，的聲音也沒多大起伏：“反正這段記憶會很蒙太奇，到時候查看記憶也會到影響。”

　蕭矜予雙目一瞇。

　瞞了“夢想家”這條邏輯鏈的第三個副作用！

　僅僅是缺經歷就不能搖鈴，或許只是副作用之一。而這個副作用將會帶出另一個副作用：當“夢想家”不是由用戶本人開啟，提取到的記憶在此基礎上，還會再影響。

　忽然間，蕭矜予想起一件事。

　夢想家是一個很強大的四級用戶，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是四五級之間并不算多難的天塹，似乎一直沒有升上去。難道說，夢想家無法升級，是因為……呃，沒談過？

　……

　俊秀白皙的青年正低頭思索，突然，一道刺耳尖銳的鈴聲打斷他的思緒。

　蕭矜予怔了下，他抬起頭。

　“叮——”

　季棠搖響了第二下。

　蕭矜予下意識地蹙眉。

　金屬鈴鐺叮咚作響，這尖利的聲音仿佛指甲從黑板上劃過的嘎吱聲，蕭矜予抿起，心中多了一煩躁。

　“叮！”

　季棠搖響了第三下。

　……

　世界轟然炸開，宇宙大炸似的瑰麗與碎片化的彩，斑斕壯闊，紛呈于羅遠森的眼前。

　上一秒他還著自己曾經最的妻子，下一秒他被被卷這無邊無盡的燦爛海洋。

　然而，他竟沒有覺得一不對。

　一道溫暖的倏地落在羅遠森的眉上，他緩緩轉過，如同曾在母親羊水里般的安心與放松，他泡在這無垠的溫暖里。直到這樣的暖意愈加熾熱，愈加刺眼，終于化為海邊沙灘上，那焦灼人的日。

　羅遠森的臉刷的沉了下來。

　他幾乎是第一眼，就從漫漫人群中找到了那個人。

　-

　你有沒有恨過一個人？

　***

　三天后，青州市清除小隊。

　斗篷將一只金手搖鈴遞給短發隊長，吐了吐舌頭：“記憶已經整理好啦，大致的我已經看過了。況我整理好了，如果需要我直接口述沖浪渣男的殺人機，我可以直接說。當然，你們也可以自己去看。”轉對蕭矜予和宿九州道：“不過不建議你們去看。”

　宿九州挑眉：“不建議我們看？”

　夢想家攤攤手：“你們是母胎單吧，三天前提過這事。”

　蕭矜予：“……嗯。”

　夢想家：“季副隊長都結過婚，當然有過。可你們沒有啊。沖浪渣男的這份記憶，其中包含的是我見過最斑斕，最壯麗的。他的是紅的，熾熱的紅。談過的就算了，沒談過的，在看過他的記憶后，會被他的緒染。”

　季棠也好奇起來：“什麼緒染？”

　夢想家：“比如這份記憶要是充滿恨意，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短則兩三天，長則七八天，看過這份記憶，又不是那麼憤世嫉俗的人，就會變得非常極端。而沖浪渣男的這份記憶，沒有過驗的人看了，就會變得……更加熱又心充沛，覺得世間充滿！”話音剛落，夢想家突然一個箭步沖到對面走廊：“天哪！你一個人怎麼搬得這麼多東西，快讓我來幫幫你吧。”

　蕭矜予：“？”

　宿九州：“？”

　季棠：“？”

　只見一個正在搬資料，卻被夢想家猛然攔住的小隊員震驚地站在原地，一時不知該如何作。很快，這個才二級的隊員認出了夢想家的份。他趕忙道：“我的二級用戶，這麼點重量沒事。”

　“別，你多弱啊！我可是四級用戶，這種事就該我們四級用戶來承擔，怎麼能讓你們二級用戶這麼辛苦！”

　小隊員看著矮小瘦弱的年輕孩，然后：“……”

　怎麼說他也是個一米八的大漢，到底是誰看上去更弱啊……

　夢想家的轉變實在太過刺眼，蕭矜予和宿九州都不免震撼數秒。

　季棠淡淡道：“所以你們要看嗎？”

　蕭矜予下意識地看向旁的男人。

　宿九州也正好看著他。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