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染004是不是出錯了？要不趕通知隊長,查查是不是004又出什麼問題了。上次它不就出錯了麼，還到找什麼爸爸，要爸爸救他。”趙狠定睛看了三遍排行榜,抬起頭，神鄭重：“宿上校,隊長現在不在，要不您親自下去看一下004？”

　蕭矜予:“......"

　電話里的李笑笑:“......"

　宿九州微微一笑:“據我的知，004很正常地在負36層哼歌。不過現在也可能沒唱了，畢竟過去了十分鐘。“

　蕭矜予詫異地看他:“唱歌?”

　“對哦。”男人搖搖頭，“還很難聽，不過聽上去它今天心應該不錯，一直唱什麼‘我爸我來巡山′之類的怪歌。"”

　蕭矜予:“......"

　六級用戶和四級用戶的差距,如同天塹。

　剛才他們三個人一起在負34層審問伊甸園,蕭矜予什麼都沒聽見,趙狠也是如此。想必強大如A08伊甸園應該也沒聽到什麼靜,否則他不會表現得不知道自己腳下有兩個頂級污染存在。

　宿九州的素質遠超他們三人的疊加。

　蕭矜予默默想到。

　蕭矜予收起手機，他看著趙狠，道：“很奇怪,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長腦APP出錯了。不過宿九州都這麼說了，可能和污染004無關。趙哥,你還記得長腦APP的用戶排行榜是按照什麼來排序的嗎？”

　趙狠不假思索：“邏輯鏈的等級是主要參考，所以很難出現等級上排行榜的用戶。但也有,比如在今天之前，A級排行榜上就有四個三級用戶。可是,”黑皮漢子神古怪：“你憑什……咳,你怎麼會比我的排名還高啊！”

　李笑笑在電話里淡定吐槽：“你在四級用戶里也不是最頂尖的那批。”

　趙狠瞬間綠了臉：“啊這……”他很想反駁，卻發現對方說的全是大實話。

　宿九州卻道：“等級是一個參考系,主要還和邏輯鏈的攻擊、邏輯因子濃度有關。”

　趙狠找到關鍵：“這就更不對了。第四視角哪有什麼攻擊？”

　宿九州挑眉：“剛才那句話的下半句呢，夢想家的邏輯鏈攻擊也不強，但為什麼最近突然提升了十幾名。”

　趙狠愣了下，喃喃道：“邏輯因子的濃度太高了？”夢想家之所以排名大幅度提升，就是因為邏輯因子濃度提升巨大，近五級用戶。

　宿九州笑道:“大概是哦。”

　趙狠這下啞然無言。

　A01審判之矛，是全華夏最強的用戶，甚至可以說在全世界都未必排名第二。

　沒有人會比他更了解邏輯鏈。

　桑的臉不斷變換，倘若他長得白一點，蕭矜予應該能見證這種忽白忽紅、忽青忽紫的壯觀場面。不過他長得太黑了，眾人只好意會。

　空氣中彌漫著尷尬的氛圍。

　“那我先去找一下胡孝康的四個前妻，看看能不能找到他死去的幾個孩子的尸骨。”說著，黑皮漢子嚴肅地著蕭矜予，叮囑道：“蕭矜予，你得小心點。邏輯因子濃度高可是很危險的，你最好趕升到四級。夢想家現在每天晚上都睡不著，天天頭疼，就是因為無法控制數量龐大的邏輯因子，覺大腦要被撐。”

　蕭矜予皺起眉頭，抬手扶著額角：“難怪我突然有點頭疼。”

　趙狠：“是吧！”他嘆了口氣，關心道：“你趕升級吧。”

　“好，謝謝趙哥。”

　……

　趙狠非常好糊弄。

　李笑笑雖然覺得奇怪，并提出了疑問，但是有宿九州在一旁解釋，一切都顯得合合理。

　邏輯研究所是專門研究用戶邏輯鏈的，可是他們再怎麼研究，也不會有用戶本了解邏輯鏈。審判之矛做出的判斷，絕不會出錯。

　蕭矜予默默地看向旁的男人。

　宿九州也正看著他，發現青年的注視，他眨了眨眼。

　蕭矜予面無表地扭過頭。

　怎麼想怎麼想，反正似乎從一開始，當這個男人取出“飛天拳頭”這個惡劣外號時，他就應該已經猜出了什麼。只是現在不知道，他到底猜出了多。

　趙狠一邊和李笑笑打電話，商量尋找胡孝康前妻的事，一邊離開地下倉庫。

　等他走遠了，宿九州低沉平緩的聲音才響起：“探究別人的邏輯鏈，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

　蕭矜予腳步一頓。

　“保持思考。”

　話音落下，男人大步向前走去。

　青年著他高大的背影，過了會兒，大步追上，趕超對方，留下一句輕飄飄的話：“你也保持思考。”

　宿九州停下步子，若有所思地看著走在前方的青年，低笑出聲。

　***

　仄昏暗的看守室，高擴開的一扇正方形小窗出一束長長的，正好落在房間中央的上。

　這束一半照亮陳筱清的臉，另一半落在地面。

　芒中塵飛，沉沉地低著頭，沒有言語。

　“你在殺害母親和弟弟前，是不是曾經吃過一烤腸。應該是淀腸。”高瘦俊秀的青年站在看守室前，微微低頭，著這個寡言語的孩。

　和預料中的一樣，陳筱清沒有回答。

　“那個賣給你淀腸的老板，昨天晚上已經被我們抓捕歸案了。你之所以想殺了你的媽媽、弟弟，和那淀腸有關。那淀腸里有一種神研制的神經藥，會控制你的思維。”

　陳筱清依舊沒有一點反應，仿佛聽不見一點聲音。

　但是蕭矜予依然在說：“和你一樣意外吃下烤腸的害者有很多，他們大多都死了，只有你和一個害者現在還活著。但那個幸存者現在突然出現高燒不退的跡象，很有可能也會像其他害者一樣死去。如果你對自己活到現在的原因有什麼想法，或者這些天你有什麼會經驗，你可以告訴我們嗎。你的話，很有可能能救下一個人。”

　嚯，說謊。

　宿九州淡淡地瞄了眼旁的人。

　然而，仍舊沒有反應。

　蕭矜予靜默地看著。

　事到如今，研究所并沒有真正探索出伊甸園全部的邏輯鏈。有一個岔點他們至今沒有搞清楚：所有吃了伊甸園烤腸的人，都會瘋狂地想殺了自己某條戲上的人。當這一關系的人全部死后，隨著烤腸的消化排出，他們也會暴斃亡。

　但陳筱清活著。

　那麼現在就出現了兩個問題。

　第一，已經過去十天，陳筱清所有的淀腸一定已經全部排出外。那現在到底還不這條邏輯鏈的影響？即伊甸園的因果，是以烤腸分在人就會生效，還是說哪怕烤腸已經離開，還會繼續因果鏈。

　第二，陳筱清現在還想不想殺唯一幸存的親生父親。

　烤腸早已離開，殺害至親的念頭是否也隨之終止。

　這兩個問題合二為一，就是研究所目前最想知道的疑問——伊甸園的邏輯鏈，到底以什麼為開始結束的標準。

　冷灰黑的看守室里，十五歲的垂著頭，像被吊死在絞刑臺上的巫。

　……

　“其實你自己本來就想殺了你的媽媽和弟弟吧。”

　清冷平靜的聲音驟然響起，打破房間死寂般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