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收購糧食的事,傅芷璇尋了個借口,把小嵐支了出去,然後對嚴掌柜說:「嚴叔,我還有一件私事想拜託你。」
見神肅穆,嚴掌柜也不敢掉以輕心,坐直道:「夫人你說。」
傅芷璇從錦囊里掏出三張銀票,推到嚴掌柜面前:「嚴叔,我想拜託你替我買一座房子,不拘大小,不拘位置,唯一的要求是安全。」
嚴掌柜接過銀票,三百兩,說多不多,說不,京城的有錢人多,房子永遠是俏貨,這點錢在城裏可找不到了很好的房子。
不過夫人也說了,不拘位置,不拘大小,那還是有不選擇的。
嚴叔把銀票收了起來:「好,明日我就去找房牙子。」
傅芷璇點頭微笑:「多謝嚴叔,不過此事還請嚴叔替我保,不要告訴他人。」
嚴掌柜的眼神閃了閃,想到剛才被支走的小嵐,頷首沒再多言:「等定契我再通知你。」
***
回季家時,秋雨漸歇,只偶有細細的雨在空中劃過。
馬車停下,傅芷璇還沒下車,簾子就被外面的人心急地開了。
「嫂子,你出去玩也不帶我,我無聊死了。」季瑜嘟囔著,踮起腳,下磕在車窗上,不高興地看著傅芷璇。
傅芷璇輕彈了一下的鼻樑:「我是出去辦正事,可不是去玩的。」
「我不管,嫂子你下次一定要帶我去。」季瑜不依不撓地抓著傅芷璇的胳膊搖啊搖。
傅芷璇只好答應:「好,下次我一定帶上你,這下可以鬆開手,讓我下馬車了吧。」
季瑜連忙把手鬆開,但等傅芷璇一下馬車,又立即跑到了面前,拉著的手,小聲說:「嫂子,二嬸又來了,娘沒辦法,讓我在門口等嫂子。」
傅芷璇臉上的神有些微妙。
季瑜所說的二嬸是季文明二堂叔的妻子,季家族長的兒媳婦。
季家這一支雖不發達,但人丁還算興旺。
以前大家都一窮二白的時候就算了,但自從傅芷璇拿出嫁妝開了店,他們家的日子逐漸開始富裕起來,雖比不上大富之家,但在季家這一眾窮親戚中,也比較打眼了。
因此,這位季二嬸常常過來串門討便宜。
萬氏信佛,只會翻經書,不會翻臉,季瑜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膽小,於是這得罪人的事就到傅芷璇手中了。
傅芷璇也不負萬氏所,每次都能把季二嬸說得灰溜溜地走人,久而久之,季二嬸聽到的聲音就繞道走,背後說了傅芷璇不壞話。
前世,傅芷璇並不在意這些。季二嬸貪婪胃口大,自家又沒個男人,若不強,家裏這點東西遲早會被季二嬸拉走。
萬一季文明在邊關有個好歹,他們孤兒寡母的,又沒有銀子,怎麼生活?
可憐為這個家著想,最後卻被一腳踢開。那時候,季家族裏沒有任何一個人站出來替說話,現在想來也是活該,沒有給過季家族裏任何好,人憑什麼替說話?不恨死就好了。
尤其是跟後來的錢珍珍相比,更是襯托得討嫌。
錢珍珍一進門就開始收買人心,又是提出給季家修葺祠堂,又是提議要建族學,話說得好聽,一文錢都沒掏就贏得了好名聲。
最後修祠堂,建族學花的都是季家的錢,這些錢,全是傅芷璇這七年來一點一滴攢下來的。
重來一次,怎麼也不能再給人做嫁不是?就算這錢要撒出去,也要從手上撒出去。
想到這裏,傅芷璇深呼吸了一口氣,淺笑道:「走吧,好久沒見過二嬸了。」
季瑜詫異地看了傅芷璇一眼,以前提起二嬸,大嫂的臉就會拉得老長,今天怎麼反而笑了呢?
季二嬸跟萬氏年紀差不多,不過比萬氏要瘦得多,顴骨高高聳起,眼窩深陷,面相就給人不好相與的覺,不像萬氏那樣看起來富態慈祥。
一說話,語氣又尖又利,更是加深了這種印象。
但傅芷璇不買的賬,每次都能說得啞口無言,因此一看到傅芷璇出現,的臉都綠了,語氣也訕訕地:「阿璇,你不是生病了嗎?今兒風大,怎麼不在房裏好好休息。」
傅芷璇給和萬氏福了福,然後站在一旁,笑盈盈地說:「多謝二嬸關心,阿璇已經好多了。」
季二嬸有些訝然,這丫頭今天態度怎麼這麼好。
瞥了一眼慈祥富態的萬氏,圓眼裏閃過一抹不屑,這位堂嫂,遇事就只知道哭,結果命卻好得出奇。丈夫在的時候有丈夫寵著,丈夫去了,又有兒子孝順,兒子參軍后,娶進來的媳婦兒不但孝順還能幹,萬事不心,整天吃齋念佛,還有人伺候,日子過得比這有丈夫還有兒子在邊的還好。
你說這人跟人的命咋就差這麼遠呢?
雖然今天得了傅芷璇一個好臉,但季二嬸並不準備繼續剛才的話題,免得事沒辦,還討個沒趣。
傅芷璇瞧了一眼打住話題的季二嬸,瞧的模樣,似乎是準備打退堂鼓了,這怎麼行。
杏眸一轉,沖站在門口的小嵐道:「把籃子提進來。」
隨後又對季二嬸說:「二嬸,來得巧了,今兒我在布店看到兩塊布,花料子都很好,就這兩塊,我貪便宜,全買回來了。結果買回來才發現,這我們家恐怕沒人能穿,倒是蠻適合言弟的。二嬸若不嫌棄,就收下吧。」
說完,從籃子裏拿出一塊靛藍的布匹,塞到了季二嬸手裏。
季二嬸著手中這塊布,布面厚實,純正均勻,一看就是上等貨,不過這刁鑽的丫頭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
狐疑地看了傅芷璇一眼。
對上的目,傅芷璇抿一笑,兩顆淺淺的梨渦浮現出來,和了面部的線條,看起來似乎更好相了。
管好不好相呢,拿了好再說。季二嬸握住布,臉上都快笑出花來了:「還是阿璇想得周到,你言弟準備去見姜雲先生,正愁沒有穿得出去的服呢,我回去用這布給他做新服。」
傅芷璇杏眼大睜,出恰到好的驚訝和欣喜:「言弟了姜先生的眼,那可真的恭喜二嬸了。」
看神不似作偽,季二嬸原本歇下的心思又活絡了起來。
尖刻的細眉一搭,正要出聲,突地左側傳來一道突兀的咳嗽聲,萬氏咳完后,目投向傅芷璇:「阿璇,你的病是不是還沒好?」否則怎麼會腦子不清楚,還送氏這不要臉的布。
傅芷璇撐著額頭,順著的話往下說:「是有點不舒服,勞煩母親掛念了。」
季二嬸又不是傻的,哪看不出萬氏心頭不高興。不過管呢,難得逮著傅芷璇這麼好說話的時候,不抓住機會那就是傻的。
「大嫂、阿璇,文言了姜先生的眼,這可是我們季氏一族的幸事,你們說是不是?」
見萬氏不不願地點了下頭,連忙打蛇隨上,又說:「只是姜先生的束脩一年要五十兩銀子,你們知道的你二叔他一年就……」
「五十兩?」萬氏變,知道氏是來要錢的,但沒料到氏的口張得這麼大,整整五十兩,可真說得出來。普通人家,一年也花不了五十兩。
氏瞥了一眼站在旁邊,角含笑,無於衷的傅芷璇,心裏蹭地來了底氣,可不怕萬氏。
「姜先生可是名儒大家,多人捧著銀子送上門求他收,他都不收,我們文言也是才學了得,了他的眼,這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怎麼能嫌貴呢。」
萬氏氣結,不嫌貴,那你別找旁人掏銀子啊。又忍不住看向傅芷璇,哪曉得今天的傅芷璇竟像是變了個人一樣,站在那兒傻愣,就是不出頭。
見傅芷璇今天不知吃錯了什麼葯,竟沒懟,氏來勁兒了,又開始高談闊論,姜先生才學是如何如何的出眾,文言又怎麼得他喜歡云云,怎麼也不能錯過這個機會云云。
萬氏實在煩了氏這個妯娌,但心裏清楚,氏這人是個潑皮,不達目的,絕不會走,而且什麼撒滾打潑的事都做得出來。
最後,不得已,萬氏只能掏錢送走了這尊瘟神。
氏一走,萬氏豁地拉下臉,看向傅芷璇:「你今天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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