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馨兒道:“我不是沒有慈悲,正因為慈悲,才希他死了痛快。他一輩子覬覦皇位,痛恨崇德帝,與其讓他向崇德帝低頭,放棄皇位,毋寧死。”
聽了尹馨兒的解釋,喬玉蘿覺得頗有道理,沒想到自己和陸知溫的“拯救”方案才是最毒的,殺人誅心。
尹馨兒拳頭一,看見眼前震驚的一幕:薛庭昭著景王在崇德帝麵前跪下。
景王毫反抗不了,隻能在崇德帝麵前跪下,左右兩人過來剝了他的龍袍,龍靴……
果然,這對景王來說,生不如死。
“造孽啊!本來是個可憐人,有翻的,可惜一直選錯了路,未將仇恨放下,這樣的人,德不配位,要的太多,德行太。”尹馨兒說道,今日看往日,特別清晰,特別明白。
喬玉蘿不覺得,自己離開之後,尹馨兒是最能繼承自己的,是有些才華和手段的,雖然犯過錯,但很快吸取經驗,拋棄過去的羈絆。因為這樣,喬玉蘿曾想過將薛家付與。
當時想著尹馨兒想要重獲自由,就必須換臉,將薛家給,將自己的份給,就能重新走在下了。
但算了,景王徹底失勢後,對尹馨兒已經不存在威脅了,即便不換臉,也可以重獲自由了。
於是,喬玉蘿說道:“恭喜你了,從景王下跪這一刻起,你重獲自由了。”
尹馨兒略微想了想,笑了,臉上洋溢出幾分驕傲和激:“都是你給我的,謝謝你。”
“我要是年輕十幾歲,也許可以跟你做對姐妹。”喬玉蘿說道,像往常說話那樣,看不出有什麽特別的。
“哈哈哈哈……”尹馨兒卻笑得好開心,“哈哈哈,夫人,真可以。”
喬玉蘿也不住笑了。
阿辛彈了彈舌頭,這人的關係真是奇怪,不打還不閨了?
此時城樓上,風雲換,詭異非常。崇德帝在城牆上宣布著什麽,沒過一會,轉離開。
接著,便能看到北玄門,浩浩的衛軍護送著崇德帝走向太極殿。
“走,繼續去另一頭看看。”喬玉蘿說道,這次走得不急。
路邊的野花野草都在招迎著春天,草地上掛著不漉漉的珠,走幾步鞋子就了,鞋麵上的花更深了。
懷著踏青的心,喬玉蘿走得很緩慢,一邊走一邊跟尹馨兒聊天。
“與其說為什麽會選擇崇德帝,倒不如說沒有得選擇,是嗎?”尹馨兒問喬玉蘿。
原以為是很聰明的自問自答,會得到喬玉蘿的肯定,沒想到喬玉蘿詫異了起來,“這我倒是沒有想過。”
“啊?不是你一直在籌謀的嗎?”
“我這幾天都在散心,吃喝玩樂,家事給老大,國事給老三,我是真沒想過他們會推出崇德帝。論傀儡的話,哪個親王不能用?你這話倒是提醒了我,待我今晚問問三郎。”
喬玉蘿實話實說,這段時間一直在給自己放假,躺平平,擺爛爛。都要回家了,還管這後事幹嘛?
“你想放手養老了?”尹馨兒又問道。
“……我想退休、致仕……”
尹馨兒說道:“你真拿得起,放得下。”
腳下小草青青,不覺轉到太極殿這邊。
剛好崇德帝的隊伍也到了,太極殿的員們遠遠看見一個穿龍袍的人,卻不是自己悉的,意料中的人。
有人率先認出是崇德帝,大吃一驚,臉瞬間發青。
“啊!”
“崇德……”
“新皇呢?”
……
眾人紛紛說一半就啞,不敢往下說去,生怕說錯了一個字。
薛庭遠跟崇德帝說了幾句話後,走到眾麵前,“登基大典照常進行。”
所有人都懵了,但沒有人敢問為什麽,隻是看看崇德帝,看看薛庭遠。
“……是。”
人群中有一人應了一聲。
接著,所有人都紛紛跟著應聲。
“恭迎新皇登基。”
“恭迎新皇登基。”
薛庭昭站在崇德帝邊,此時走到眾臣麵前,護著崇德帝,威嚴無比。
眾人看到薛庭昭上的跡,一幫文臣已經嚇壞了,手腳發涼,不知道下一個被清算的是不是自己,紛紛側目。
登基典禮照常開始,毫沒有耽誤吉日良辰。
崇德帝大約是太激了,並沒有在眾人麵前說很多話,自己都還沒想明白的事,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卻正好合了那句話:話越,事越大。
所幸一切有薛庭遠和陸侍郎在主持,“……上承天命,複為天子……祈我燕國,永世昌盛。即日起,改元大興。為君之道,先存百姓,當以仁德治天下……”
下麵雅雀無聲,誰也不敢多問一句,多說一句。
喬玉蘿和尹馨兒、阿辛在龍首崗上見證著新曆史,喬玉蘿說道:“阿辛,去把馬車裏的墊子和酒都拿出來,咱們三人在這裏喝幾杯。”
“是,夫人。”
接著,三人坐下來舉杯慶賀,時不時向太極殿一眼,那邊儀式繁雜,估計不搞到中午人困馬都下不來。
遠不如這邊田園生活愜意。
“阿辛,沒有酒料,你騎馬去街市裏買點東西,我跟馨兒再喝幾口,再沽些酒來。”
“是。夫人。”
周圍鳥鳴陣陣,飄來一陣花果香,樹蔭照在深深淺淺的草地上,偶有一兩隻小蟲子路過,喬玉蘿心好得想跟它們問好。
崇德帝登基後,新朝出現了許多職位空缺,周首輔還在牢獄之中,一夜白頭,親友左右奔走,求景王。
此時的他正在獄中等著消息,等著等著,沒想到竟然等來了景王。
周首輔以為自己在做夢,看不真實,走過去細看了幾眼,還不敢相信,問了問押解的人,“小兄弟、小兄弟,能不能告訴我……這個人……是不是……景王?”
那人說道:“你當首輔那麽多年,連景王都認不出來了嗎?真瞎。”
周首輔大喜過,哈哈哈地笑了起來,差點把自己給笑死過去。
景王眼中帶著一深紅的,睚眥裂,腳步是虛晃的,是不控製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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