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娘喂了好一陣家裡的“怪人”。
侍和嬤嬤看得嚴,可也心疼,每次只要稍稍裝作困倦的樣子,嬤嬤們就會趕忙出去,生怕吵著休息。
綿娘再爬到幾上,從小窗裡出去,再將藏在懷裡的吃食送到小柴房裡。
綿娘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麼這麼喜歡去那。
可能是莫名覺得那不說話的年人有種悉的覺。
可能是因為家裡其他人都將當作需要小心收藏、高高掛起的瓷,說句話,也怕呼的氣吹著了。
但那個年不會。
他大部分時候都不說話,所以綿娘便能盡說自己想說的話。
說自己的兔子如何被自己喂多了草料,結果給撐死了,哭了好久,兔子也沒活過來。
說拜月娘的時候許願,希月娘仙子把娘親帶回來,這樣爹爹便不會總是孤零零一個人了。
說不那些綠油油的菜,喜歡吃點心,可是嬤嬤說不能吃得太甜。
又細細數起自己喜歡吃的點心,綠豆、核桃餅、果子糕,最喜歡的還是最簡單的白糖糕。
大部分時候年都不理,只是著窗戶上的木板裡出的亮,但偶爾,很偶爾,他也會向那個嘰嘰喳喳的小姑娘。
“我邊也曾有一個吃白糖糕的娃娃。”
有次,他突然開口,卻隻說了這樣一句話,接下來便再沒有開口,無論之後綿娘如何嘰嘰喳喳地追問。
後來連續下起雨,綿娘在窗外淋了一回,之後便再沒有來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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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城裡,自從李玄慈說要“等著看戲”,他們便真的沒再多做靜,住進了客棧裡。
李玄慈自然是能住驛站的,便是整個縣府衙騰給他也是應當的,不過他要看戲,自然就得站在暗了。
十六是高興的,因為發現了一個天大的好。
這樣,能記李玄慈的帳。
是和李玄慈一起住進去的,小二自然以為是一起的。
李玄慈從指裡稍些,就闊得和流油富佬一樣,因此小二也乖覺,不用吩咐,自覺就準備了各玩意來討個好。
十六因此得了許多好,住進去第二日睡到了三竿起,然後又喝了熱熱一碗拌了的小米粥,得掉渣的千層餅,和香噴噴的滴了麻油的煎蛋。
十六沒有多下山的經驗,以往跟著師兄下山時,多半住在苦主家裡,順便除個妖、鎮個宅,權當抵房錢,都是切實有效,不是騙錢糊弄人的。
可沒怎麼住過客棧,早上更沒有過這樣的待遇,吃完了才想起來,試探著問道,這早餐是住客棧的標配,還是要另算錢的。
小二爽朗一笑,表明,全部記帳。
於是十六便撒開了歡地吃,如今和李玄慈都同生共死了,他的錢,自然、應該、或許,也有一丟丟算是自己的。
接下來,憨態可掬的泥娃娃,細刻畫的皮影,剛印好、還帶著油墨味的話本子,流水樣地送到了十六的客房。
一個心裡滿意,一個錢包滿意,十六和小二,雙方都在關上門後笑得眉眼彎彎。
而等隨口問還有什麼更好玩的新鮮玩意後,小二眼神一亮,也不肯細說,之後神神地給拿了個小包袱。
十六被這氛圍染,也不由地悄聲下來,默默接了過去。
等回了屋子,十六才打開了那個神的小包裹,結果卻發現只是灰撲撲的線訂書,簡陋得很,名字也奇怪。
《品花寶鑒》,又不是大戶人家裡的園丁。
《笠翁十種曲》,又不是要歸種田。
《株林野史》,不看那些死了不知多年的老古董的故事。
皺著眉挑了半天,也沒找出一本名字看起來讓想翻的。
另一間房裡,在小二今日第五次敲了隔壁的門後,李玄慈終於覺得,自己近日來對那蠢蛋過於寬厚了些。
於是,當他冷著臉把十六房間的門推開時,便看到了十六叼著包子,手中翻著一本灰撲撲的書,正好剛攤開第一頁。
*
《品花寶鑒》,《笠翁十種曲》《株林野史》,均為古代豔小說,節涉及耽、百合和普通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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