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被帶到下面後，會被驅使著沒日沒夜地推機關，直到累死之後，便會被做盤中餐，送到這廳堂之上，讓這些賭徒再吃下去。”

十六胃裡只有方才吃的一點蓮子，可即便如此，聽完這話，也隻覺胃中酸意翻湧，一陣陣往嗓子眼頂。

哪怕隻再多看一眼那赤油濃的盤中，都覺得立刻要嘩啦啦吐一地了。

可那貓妖卻淡定如昔，白皙的指尖點過潤的朱，碧珠眼瞳微微瞇起，滴滴地說：“小哥也要諒奴家啊，這樣大的船，若要日夜以妖力驅使，那可是要累死奴家的。”

“如今這樣，既解決了那沒用的癡貨，又能行船，又能飽腹，豈不是兩全其。”

十六是最吃的人，也因此最見不得有人在吃食上做這樣惡心的事，忍了半天，終於忍不住朝那貓妖道：“你騙他們拿人果腹，也不怕損了德？”

貓妖卻輕輕飛了下眼，旖旎中藏著惡意的冷淡：“騙？奴家何曾騙人，他們都再清楚不過，自己吃下的是什麼了。”

這雲淡風輕中的氣，讓十六寒了眼神。

再往這喧嘩的銷金窟，金紛飛、赤足旋轉的舞娘，大腹便便、籌碼山的老頭，醉死夢中、裡還咬著骨頭的壯漢，便都有了不一樣的面目。

累累白骨，紅佳人，流的是膏脂油膩，藏的是森羅陷阱。

“別廢話了，你還剩最後一個問題。”李玄慈眸寒淡，長睫微垂，蓋住了眼中所有緒。

明明已快到末路，可貓妖瞳中卻一現，如等待已久的食人花，張開了巨大而腥的籠口，等待獵的墮。

接著，貓妖的舌尖倏地自上閃過，用黏糊糊的聲音說道：“最後一道題，再簡單不過了。”

“那就是，奴家的妖丹，是什麼滋味的。”

輕輕啟開丹，紅的舌頭微微翹起，往深去，細而尖銳的獠牙藏在靠近嚨的地方，可見嚨下有暗暗的在閃耀。

隨即閉口，說道：“奴家的妖丹，已經從到口中，只要嘗上一嘗，自然便能答出這第三個問題了。”

此話一出，李玄慈眸中瞬間便生了騰騰殺氣，連長睫上都凝了霜寒之意，手腕一番，華流轉，手中長劍已等待著嗜封。

不料，這時十六卻先一步踏了出來，大聲應道：“好！”

說完，竟回頭斥起李玄慈，“怎這般不識大局，你是男子，又不吃虧，如此花容月貌的貓妖姐姐，誰不想親？”

李玄慈太一跳，還未待他發怒，十六便趁那貓妖也被這番變怔住的瞬間，猛地轉上前，一把將扯了過來，朝著丹狠狠咄了一口上去，用力之猛，生生要將貓妖口中的妖丹吸了一半出來。

十六牙關一，便要將那半的妖丹給咬出來，可這回不待繼續耍聰明，貓妖便掌中聚氣，高高舉起，爪牙閃過瑟瑟寒，要從背後將十六的心挖出來。

霎那間，那尖利非常的爪子卻一下收了回去，在空中劃出一道寒，珠滋地飛濺，在手背上落下一道極深的痕。

李玄慈一手揮著劍，一手將十六拉了過來，眉宇間的寒氣凍得要嚇死人，把十六狠狠拉到自己後。

貓妖見了，有些狼狽地捂著手背，眼睛裡現出極為毒辣的惡，赤地刺了過去，恨不得用眼神將十六皮骨。

偏偏那個做了驚世駭俗之事的家夥，此刻卻還敢從李玄慈背後出頭來，十分不懂眼地說：“你問的是妖丹滋味，又沒規定誰嘗了才算，如今我盡可細細答來，隨你問！”

接著又不顧李玄慈鐵青的臉，在他背後說道：“妖丹難得，平日裡都千方百計藏著，只有極數時候才會顯現出來。”

又看了眼貓妖，看還在按住傷口，得厲害，又繼續小聲說道：“貓妖常宿於月下，屬，想來便是看出你上氣非常，才現了這丹，想你渡氣，采補，別看只是渡過去一口氣，你這矜貴的子，可就了養丹的料了！”

又是子，又是料的，十六叨叨完，抬頭才發現，李玄慈臉難看得非同尋常，抬手便向襲來。

十六以為自己這般懇切，李玄慈還要不識好歹地打人，連忙抬手要擋，眼前一黑，掌卻沒落下來，反而是上蒙住了什麼東西。

然後，被狠狠地來去，都快被破了皮。

十六睜大著眼睛過去，一臉的無辜，夾雜著一點點委屈，李玄慈直給禿嚕皮，才總算停下來。

“蠢貨。”薄中吐出二字，真正帶上了些怒氣。

十六求生本能在瘋狂作響，卻也不著這次又是怎麼惹怒的他，只能運氣一般胡求饒，“渡我的氣便不要，我是子，質為，采不了我的。”

可說完，李玄慈神反而更差，十六還沒來得及再補救一番，就聽見貓妖發出淒厲的聲，尖銳非常，直刺進人耳裡。

兩人回頭，李玄慈持劍在前護住十六，只見那貓妖瞳孔中翻湧，出懷中的鐵皮鑰匙，額上青筋暴起，一下子將鑰匙碾個碎。

“既壞我升丹大事，那便等著永遠埋骨於此，天上黃泉，都永無你們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