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我怎麼瞧著有些不大對勁兒啊。”

　柳盛又何嘗不知道呢。

　只是眼下眾位族老都到了，只能靜觀其變。他有心在族老面前表現表現，于是主走到柳面前同示好。

　“小妹……”

　柳只微微點了個頭，仿佛躲瘟疫一樣走快了幾步去了姑祖母的跟前兒。

　一炷香后,柳家族長到了。

　柳族長和秦六關系一向不錯,主提起了話頭來。

　“秦小六,你這大費周章的把族老們都請來，究竟所為何事？”

　秦六招呼了一聲,外頭的秋老便走了進來,跟在他后頭的是兩個畏畏的陌生人。

　柳盛夫妻兩起先并沒有在意那兩個小人，直到他們兩看到秋老拿出了一個碗。頓時頭皮發麻，心跳如雷。

　“老,老,老爺……”

　“閉！”

　秦六笑著看了這夫妻兩一眼，拿過秋老手上的那個木碗。

　“這碗想來大家都沒怎麼見過,這是爹他老人家過世前，日日都要用的一個碗。當年秋老臨去平州之時親自給爹診的脈，言明要好好調養，痊愈只是時間問題。可后來，爹的為什麼會越調越差呢？”

　柳攥手里的帕子，有些慌的看向秦六。

　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五叔公皺著眉,疑道：“不是說大哥是因為年紀大了,不行,藥石才無甚用嗎？”

　“不,老爺子雖不比年輕人，但一直保養的不錯。一場風寒只要調理得當最多六七日便可痊愈。可老爺子后來卻纏綿病榻直至病亡，這,都是因為中了毒。可惜當年老頭子我回來的太晚了，再怎麼補救也是無濟于事，之后證又被毀掉，未免打草驚蛇便只好將此事瞞了下來。”

　秋老醫高明，柳家不長輩都由他診治過，是以他所說的話，大家都是相信的。

　“中毒？！”

　“天吶，誰有這麼大的膽子下毒？！”

　柳想都不用想直接狠狠盯住了柳盛兩口子。

　除了他們，還會有誰？！

　“小妹你這樣盯著我作甚？難不你懷疑是我下的毒？！”

　柳盛演技不錯，一臉的傷和難以置信，可惜他后的余氏戰戰兢兢的樣子給他拖了不小的后。

　“盛老爺，您先別急著承認呀，我這還有兩人證呢，先聽聽他們怎麼說。”

　“秦六！我知道你和一向不喜歡我們夫妻，但這種弒父的罪名我是萬萬不可能做的！你們寧愿聽信幾個陌生人的話都不信我的話嗎？”

　柳盛鎮定又悲痛的模樣的演得十分真，六叔公小時候照看他不，難免對他多了幾分同。

　“阿盛乃是大哥獨子，他怎麼會干出如此有悖人倫的兇惡之事？本沒有機的事兒，秦六你是不是弄錯了？”

　“六叔公您先別急著下定論，咱們聽聽這兩人證的話如何？”

　柳族長一眼就瞧出了那余氏慌的心神，畔的裳都要被揪爛了。如此模樣，豈能不人懷疑。

　堂下兩位人證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將自己的來歷先介紹了一遍。

　其中一人乃是附近鎮上的一名木工，平日里也就是給附近居民坐坐柜椅子碗筷等等，另一人則是柳家祖宅后廚的一名不其眼的雜役。

　“十年前的事兒本來我是記不太清楚的，但這碗我卻是記得清楚的很。因為我以前從來沒有做這樣致的碗筷，當時對照著圖樣足足制了五日才算是完工。做完后那塊木料還剩下一截兒，我不想浪費便又制出了一個小些的，賣的有點貴一直也沒賣出去就在了箱底，直到去年翻出來有貨郎看上帶走了。”

　“那你可還記得是誰給了你這塊木料。”

　“記得，就是他。”

　木匠毫不猶豫的指向了旁跪著的雜役。

　“他給的工錢十分厚，穿著打扮卻又是個小斯，所以我記得很清楚。就是他。”

　秦六走上前，摁著那雜役的頭抬起來，看向柳盛后的余氏笑道：“大嫂可眼這雜役？”

　余氏白著臉，使勁兒搖頭。

　“府上那麼，多，多的人，我哪兒能個個都認識。”

　“大嫂這就不誠實了。這可是你從余家帶來的人，怎麼能不認識呢？聽說他娘正是大嫂娘家大哥的嬤嬤。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兒啊？對吧，余進？”

　秦六從來不打無準備的仗，他敢把族老們和族長都請來，那就是有了確確實實的證據，可以把柳盛夫妻釘死的那種。

　“余進，當初把碗燒毀的也是你吧，那時候整個柳家當時一團，誰也沒功夫去注意一個碗，所以你便將那毒碗丟進了灶膛，直接毀滅了證據。”

　“六爺既然已經知道了，又何必再問呢。”

　“余進！你在說什麼？！”

　這種事怎麼可以認！

　余氏恨得咬牙切齒，若是不是顧及著族老們還在，真想上去撕爛余進的，他再不能說話。

　柳盛眼瞧著況不妙，立刻站出來，大義凜然的指責秦六道：“秦六！難道你就憑著兩個無名小卒的話就要定我夫人的罪？他們的話怎麼就是證據了？！我夫人沒有做過的事我們不認，就是告到老爺那兒我們也是不認的！”

　幾句話便把罪名丟到了余氏一人頭上。

　秦六真是想看這夫妻兩反目仇是什麼樣子，只是快哭了，他得速戰速決才是。

　“大哥也不必激，是一定要報的。這人是大嫂的陪嫁，無緣無故的他怎麼會拿到價值千金毒木，這錢究竟是從哪兒來的，只要查一查錢莊記檔，就知道了。萬和錢莊我記得存檔是十五年一銷，大哥不如咱們就麻煩一下萬和的錢老板上門一趟？”

　柳盛心中驚懼，面上還要強忍著不馬腳，可余氏頂不住這麼大的力，堂上六七位長輩還有族長還有各家親眷，一雙雙眼睛都在盯著。心虛的忍不住的直冒冷汗，哪怕面上裝的再鎮定，反應騙不了人。

　“余氏！你好大的膽子！”

　柳族長猛的一拍桌，嚇的一立刻跪到了地上。

　“族長我沒有！秦六這是誣陷！”

　“夫人，您就老老實實認了吧。那木頭我記得您還有一截兒呢，也不知是放在了哪里，又準備去害何人。”

　余進冷笑一聲，直接了余氏的底。

　這麼些年他也是忍夠了，被余氏以老娘的安危拿著，家生子就不是人了，憑什麼。

　如今老娘都過世了，他還有什麼好害怕的。

　“柳家族長，夫人老爺惦記著柳家財產，知道他們分不到多便想著先下手為強杜死老太爺，這樣財產就能落到他們的手里。這就是他們的機。”

　“你住口！胡說八道！”

　柳盛大怒，上前一把踹翻了余進，連忙轉頭和族老們辯解道：“他說的，事絕對不是他所說的那樣，族長，叔公，你們得信我呀。我才是柳家的人，他秦六算什麼東西，一個外姓的家伙。”

　“他秦六是我的丈夫！我爹親自選的人！比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柳家人更合他老人家的心意！”

　柳紅著眼站起，指著柳盛的手都在發抖。

　“難怪爹生病的時候兒你們總是殷勤的給他喂藥喂水，我還以為你是良心發現了舍不得爹，沒想到了你們居然如此惡毒！”

　一想到爹原本可以活的長長久久卻自己的親生兒子斷了生路，柳便恨的不行，這麼年他是怎麼心安理得的住在這祖宅里的！

　“你不是不怕報嗎，秦六，報！”

　“等等！”

　一直未曾開口說話的三叔公喊了一聲。

　眼下況已經很是明顯了，阿盛兩口子自以為的鎮定，其實本瞞不過在場的老狐貍。眼神兒虛的都不敢正眼看人，還有什麼好說的。

　“柳家出了此等不孝之徒，列祖列宗都要蒙。若是報，咱們柳家的聲譽只怕要一落千丈了。整個陵安都會以此做為談資，人笑話。不如，直接開宗祠理吧。”

　柳剛要開口，后的秦六一把抓住了的手，朝搖了搖頭。

　“叔公！我不服！這件事您也聽見了，從頭到尾都是余氏的人干的，與我有什麼相干。”

　余氏目瞪口呆。

　“好哇，果然是大難來了各自己飛。柳盛你當初和我商量害老頭子的時候兒可不是這麼說的！你以為我就沒有留一手？”

　兩口子起了訌，開始了自曝。不是從哪買的毒木，包括花了多錢，何時買的通通都給對方了出來。

　大堂里寂靜一片，好一會兒才有族親們回過神，大罵他們夫妻兩。

　柳族長沉著個臉，總算是站了出來。

　“都安靜了。”

　他走到柳盛面前，先是重重的給了他兩掌。打得柳盛鼻都留了，可見其力度。

　“此事乃柳氏家事，不宜外揚。柳盛夫婦弒父逆倫，罪大惡極。我想也不用和族老們再商量了，此二人唯有沉塘才能告先靈。”

　沉塘算是大家宗族里最為嚴重的家法。

　柳盛臉都嚇白了，哭著喊著去求各位族老，只是都能殺親父的人，誰也不想搭理他。他和余氏又去求族長，求秦六，最后求到了柳淮之眼前兒。

　“淮之！我們可是你爹娘！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著族里將我們弄死？！”

　“你們都能毒死阿爺，我為什麼不能看著你們沉塘？這都是你們自找的。”

　柳淮之毫沒想過要為他兩求，這絕的態度頓時刺激了余氏。他們都要被沉塘了，憑什麼這假兒子能坐擁那麼多的財產。

　“果然不是自已的種，就是不能一條心！族老們！這柳淮之本就不是我們的兒子，柳家家業本就不該給他！”

　作者有話要說：哥哥要回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