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為什么來蘇州呢?”
“是蘇州人嘛。”
六娘聽我訴說完西江閣那邊的況,低低自語了一句,便陷了沉思,燭落在出神的臉上,雖然平凡,卻自有一種出塵的味道。
倒是紫煙年不識愁滋味,抱著一只雪白大的異種波斯貓偎上了我的后背,著我的耳朵小聲道:“主子,,真的像天上的仙子嗎?”
說著,還用膩的香舌輕輕了一下我耳,惹得旁邊的無瑕一陣笑。
“就算真的是天上的仙子,我也要吹散腳下的白云,折去背后的翅膀,讓一輩子只能匍匐在我的足下。”我的話讓屋子里的三個人眼中都閃過一異彩。
“無瑕,聽說你和恒山練青霓厚,可知是什么時候收得齊蘿為徒?”半晌之后,六娘突然轉移了話題。
無瑕正細心替我把橙子上的白筋去掉,聞言略一沉道:“那……該是齊盟主四十大壽時的事吧,說起來已經有十年景了,那時候練姐姐才剛剛接掌恒山不到一年呢。”
怕我不了解武林那段歷史,又把當年的況簡單說了一遍。
原來練青霓算得上是恒山一派有的天才,五岳劍派早在五十年前就勢微了,但恒山派卻因練青霓而重新崛起,為北方武林的重要力量。
不過,也有人說練青霓之所以武功得以突飛猛進大大超過了的授業恩師定意師太,很大程度上要歸功于的親哥哥也就是當今武當掌教清風道長,據說清風曾將武當功傳心法“一氣化三清”傳給了自家妹子,恒山武當同是道家一脈,練青霓得此心法后,才從同門中穎而出。
“兄妹倆一起出家,倒是奇聞……”我漫不經心地道。
“練家在當地是大家族,聽說清風道長和練姐姐是庶出,在家中甚歧視,才相繼出家的。”
無瑕在說庶出的時候,語氣稍稍一頓,下意識地一低眉,手也不自覺地移到了小腹上。
我知道想起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想起了自己不明不白的份。不過,有妻就有妾,有嫡出就有庶出,這本是為我人應有的自覺,只是無瑕溫婉賢淑中的那一縷輕愁還是讓我心弦一,投向的目便是萬般溫。
“我倒是聽過另一個版本的傳言,”六娘沖著我微微一笑,道:“兒,你看練青霓是子之嗎?”
“真是知我者,干娘也。”每次見到,我都要仔細品味一番,是妖還是清秀,是環還是燕瘦,都一一記在我的腦中,當然也不了判斷一下究竟有沒有那方面的經驗。
判斷一個子是不是子,對于肯定的答案我并沒有十足的把握,就像我沒看出隋寶兒竟是骨天生一樣,或許只有蕭瀟憑著超人的六識和人的直覺才能做到萬無一失;可作出相反的答案我卻是有絕對的信心,而練青霓正屬于我可以作出判斷的那一種。
“啊?”無瑕驚訝地輕了一聲,旋即神一黯,我向招招手,示意坐在我邊,才展一笑。
“這么說那個傳言也不是空來風,”六娘似乎早就知道了答案:“聽說練青霓出家前曾與齊放相,只因齊放之妻奇妒無比,活生生棒打了這對鴛鴦,致使勞燕分飛,練青霓傷心之極,才出家做了道士。”
“哦?竟是這樣?”這倒是恒山與大江盟厚的一個合合理的解釋,要知道恒山派雖小,卻是有幾百年的歷史,而大江盟的崛起不過是近二十年的事,若說兩家有著源遠流長的顯然是胡扯了,何況與六娘相雖短,卻知道向來言不虛發,說是傳言,怕是九確有其事:“那齊放的老婆不早死了嗎?練青霓干脆還俗嫁給他不就了?”
“兒你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呀!”
六娘的眼中流出慈的目:“齊放目遠大,當初他不肯得罪自己的妻子是因為他妻子娘家有很深的商業基,大江盟快速崛起得宜良多,而現在練青霓為掌門,齊放能得到恒山一派鼎力相助豈不比練青霓嫁過來用大得多?”
我真沒想到在六娘心目中,齊放竟是這么一個人,不由得詫異地了六娘一眼,顯然明白我目中的含義,笑道:“我對齊放并沒有偏見,自古以來,大事者豈能顧兒私!齊放一代豪雄,自不例外。你看齊放小的布局就能發現他大的野心,齊蘿拜在練青霓的門下不是為了舊難忘吧!而齊小天窮追魏不舍,也不僅僅是仰慕的貌,其中難道沒有想和湖搭上關系的意思嗎?而把兒嫁給宮難更是神來之筆,宮難是清風的大弟子,極清風的寵,雖然因為是俗家弟子,不能接任武當掌教,可聽說清風已經有意提名他出任權力極大的武當俗家長老,武當這樣一個重要人為自己的婿,齊放定會得到武當的全力支持,你說齊蘿和宮難的婚姻難道沒有一點功利的彩嗎?”
“齊蘿還真冤枉呀,自己的婚姻都要被自己的老爸如此的利用!”我順口道,無瑕還在震驚于六娘的話語,而我卻已經弄明白了它背后藏的含義。
“他媽的原來練青霓也是齊放的說客,來做魏工作的,看來對自己的老相好還真是舊難忘呀!”
“可練青霓的份量遠遠比不上齊放呀,想讓魏嫁給自己的兒子,干脆他自己來央求魏好了,“求求你了,你嫁給我兒子吧,這樣我一統江湖就指日可待了,你也就為湖有史以來第一個江湖盟主的妻子了。””我模仿著齊放的聲音道。
六娘和無瑕都笑了起來:“齊放若是真的這般去求魏,恐怕真會如他所愿呢。”
六娘笑道:“魏雖然被人稱為“謫仙”,可畢竟是人,是人就有虛榮心,以齊放的江湖地位而言,如此懇求魏,定會讓到十分的榮,或許就真的答應了也未定,要知道那齊小天也算的上是江湖中麟角的人。只是,齊放打死他也做不出這樣的事來,倒是有人沒準兒會試上一試呢!”說著,含笑打量了我一番。
我笑道:“是呀,我就和說,你看我人俊俏,文采風流,武功高強,琴棋書畫,樣樣皆工;風花雪月,樣樣皆通,又是家巨萬的財主爺,床上功夫又好,這樣的金婿你不嫁,還要嫁給誰呢?”
可說著說著,我原本嬉笑的臉卻漸漸僵了起來,聲音也漸漸低落。是呀,我說的這些都沒錯呀,像我這樣的金婿天底下上哪兒去找呢?可蘇瑾為什么變了心?!
“蘇姑娘早晚有一天會回心轉意的。”六娘明白我的心思,安我道:“何況天涯何無芳草!”
道理我自然懂,我也不想讓別人分擔我的憤怒與哀傷,便把話題拉回來:“莫非練青霓與湖有什么特殊關系不?”
六娘說沒聽過兩家有什么特殊的關系,倒是無瑕微微一笑道:“練姐姐與人最是友善,與江湖許多門派厚,奴家記得有一次練姐姐無意中說起,和湖的辛垂楊辛仙子很有些呢。”
“哦?”六娘一怔,想來這個報秦樓并不清楚,我說那就對了,六娘你不是說這些年湖的行都是辛垂楊主導的嗎?或許練青霓已經說通辛垂楊了呢。
我越想越有可能,心里有氣,便把練青霓連同媽一起問候了好幾遍。
“是這樣啊!”六娘一皺眉:“這就不奇怪了,聽說湖門規森嚴,最是尊敬師長,師長的話,魏真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六娘喟道,話音中竟有寒意:“既然后天他們都來,秦樓的開業大典,兒你可要用些心思了。”
從六娘的西廂房里出來,就聽到院子里一片嘻嘻的笑聲,花樹下一堆孩兒圍在石桌旁不知干什么。
走過去一看,卻是解雨和武舞玩起了雙陸,旁邊玲瓏、孫妙和明珠、喜子等幾個丫鬟正在加油助戰,解雨一方的十五個子已經大半侵了對方的領地,而武舞則在苦苦支撐。
眾見我到來,慌忙讓出中間的座位,玉瓏把棉墊替我鋪在石凳上,笑道:“解姐姐雙陸打的真好,已經連贏武姐姐四場了。”
“是嗎?”我順口道,抬眼看解雨提骰子的手勢,突然一怔,這丫頭的手法很有些古怪,怎么看著與傳說里的賭中絕技“九品紅蓮”相似。
等把骰子擲下,兩粒象牙骰子在玉盤上輕巧地跳了幾下,便倏然停下,赫然就是眼下最需要的六四。
眾一齊拍手,就連武舞臉上也出佩服的神:“解姐姐你是不是會打骰子呀?”
解雨得意地點點頭,我見狀心思一,接過武舞手中的骰子,道:“我來替你玩一局。”看了看棋盤的形勢,手一揚,便擲出五六來。
這是我第一次在眾面前展賭技,大家頓時起好來,解雨臉一怔,詫異地了我一眼,道:“想不到你這……還真是吃喝嫖賭,樣樣通呀。”
玲瓏孫妙們雖然和解雨相的時間長短不一,可都知道說話口沒遮攔,而且似乎對我懷有很深的見,只是因為礙于自己的誓言才不得不留在我的邊,不過正是因為的直率,和眾的關系反倒很是融洽。聽如此說我,都是嘻嘻一笑。
“這都是賊的必修課嘛。”我一語帶過,路上的幾日,我已經很聽到解雨的那聲“賊”了,即便喊出來,的表也與以往大不相同,我知道我已經漸漸打開了的心扉。
見我把棋子走好,解雨神莊重地把骰子擲下。這讓我頗有些失,雖然不知從什么途徑學到了賭國至尊無上的絕學,可顯然沒有學會縱橫賭場最關鍵的東西--冷靜。
“呀?!”當解雨看到停下來的兩粒骰子并不是自己期的六三,而是一個一點一個兩點時,不由吃驚地了起來,不過很快明白了其中的奧妙,拿起骰子仔細一看,才發現那兩粒骰子的一角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被我輕輕銼掉了些許。
“你耍賴皮耶~”解雨嗔道,卻沒有生氣,顯然知道自己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在使詐。
“以你的賭技,在拿起骰子的時候就應該清楚我已經了手腳,在賭桌前注意力不集中,可是賭客最大的致命傷。”
其實的能力與敏銳的六識帶來的通靈直覺已經出乎了我的預料,可我還是不客氣地指出的弱點。
“大家只是玩玩而已嘛,干嗎弄得劍拔弩張的?”聽我批,解雨不滿地道。
“解雨,后天秦樓就要開業了,你想不想爺我掙錢呢?”
解雨剛想反駁,卻正對上了我灼灼的目,蠕了兩下,眼皮一垂,半晌才道:“不想!”
的聲音并不像以往那樣決絕,我心中不由得一樂,孫妙久在歡場,其中的微妙之自然了然于心,便噗哧一笑道:“解妹妹,你可把大一家子人都得罪了唷。”
“誰你們一個個都趕著嫁給他!”解雨抓著旁邊笑的玉玲一陣捶,轉頭對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不是秦樓現在缺個坐莊的呀?”
“正是。”六娘總管秦樓,偶一出手倒無所謂,經常救場則會給帶來極大的風險;我便從揚州的春風得意樓重金禮聘到了江東有名的賭手溫小滿,可他的賭技比起解雨來相差不可以道里計,應付尋常賭客綽綽有余,若是遇到真正的高手恐怕就要把我秦樓全賠進去了,再說他年事已高,怎么捧他也變不一個當紅炸子。不若解雨,無論男裝相,俱有風采,好好包裝一下,定能名噪江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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