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忽然有些想吃山下那家餞了,便想著下山去買,你、你想吃嗎?想吃我也給你買一份……”
撒謊撒得太明顯,謝無歧就算想裝傻也很困難。
但他還是順著沈黛的話道:
“哦……買餞啊。”
沈黛張地點點頭。
“正好無事,我陪你去買吧。”
沈黛:!!!
說著,謝無歧便打開結界,走在了前頭。
沈黛急忙跟上,心中哭無淚:
“二師兄,我好像,也不是特別想吃餞了,不如我們還是回去和姬師兄一起練功吧……”
“好啊。”謝無歧打了個哈欠,頭也不回地沖擺擺手,“那我去買餞,你回去吧。”
跟在他后的沈黛跟也不是走也不是,回過神來,忽然發現這條路不對。
猛地抬頭:
“你也是去尋大師兄的!?”
這個方向,正是去神仙塚的方向!
謝無歧回過頭,勾笑道:“你這才發現啊。”
所以搞了半天,他之所以會出現在山門外,原來也是和一樣,想和方應許一同去神仙塚。
沈黛被忽悠了一通,略有些不滿地盯著他看:
“重霄君和師尊不是說了不讓我們去的嗎?”
“是說了。”謝無歧語調隨意,“可我也沒答應他們啊。”
重霄君說此次去神仙塚兇險萬分,選的弟子都是二十歲以上,修為金丹期的弟子。
謝無歧十七歲,年紀不夠,沈黛是年紀修為都不夠,兩人都被排除在外,重霄君便安排他們隨著太玄都的潛心堂私下調查各宗一些等級較高的弟子。
聽上去是個重要任務,但實際上不過是翻查資料,尋訪修士老家這類任務。
謝無歧才懶得做這種瑣碎事。
“神仙塚龍潭虎,只等年輕有為的修士一探究竟,我自是要去的。”
謝無歧慢條斯理地說完,又瞥了眼沈黛。
“至于你——”
沈黛立刻強調:“我昨晚已破境,如今已筑基后期,四舍五,我也快是金丹修士了!”
……當然,這個四舍五得有些多了。
以的資質想要結丹,至還得有個三五載,慢一點的話,六七年也是正常的。
謝無歧略有些意外:
“這麼快就筑基后期了?”
沈黛被他問得一頓,方才的氣勢弱了幾分。
“那個……我昨晚拿宗門大比的材料煉了不丹藥,原、原本是想分給你和大師兄的,結果師尊說不用給你們,就……都給我用了,還給我輸了不靈力……”
謝無歧見一臉疚,不免失笑。
“本就是你的東西,你用了你自己的東西,愧疚什麼?”
沈黛不吭聲,留給謝無歧一個沉默的腦袋頂。
二師兄這樣厲害,當然不明白愧疚什麼,他手中牽一放,連昆吾鋼也得束手就擒,并且還從未見他用過劍,不知還藏著怎樣的實力。
而卻能力有限,能為他們做的事這樣,哪怕想要將手中最好的東西給他們,他們好像也不太用得上。
哦,現在連最好的東西都被自己吞了。
沈黛如今兩袖空空,無長,唯一能找到點優越的,也只有前世知道的那些事。
所以此次方應許去神仙塚,必須跟去。
哪怕危機關頭,幫師兄當個盾也是好的,修皮糙厚,斷胳膊斷也沒關系,吊著一口氣就能過來。
謝無歧毫不知沈黛的腦子里裝了些什麼腥東西。
他召來長劍,準備帶著沈黛一路劍前往神仙塚。
方應許還要與仙門百家其他弟子匯合之后再過來,他們先到神仙塚關等著,等方應許到了之后,木已舟,便沒法將他們趕走了。
而另一頭,遲他們一步的方應許也在第二日傍晚,抵達了神仙塚外的客舍。
蕭尋著不遠如歸客舍的牌匾,對后眾人道:
“今夜我們在此修整一夜,明晚便坐渡船神仙塚,切記我們如今的份,是叛逃宗門的仙家弟子,不可在外出馬腳,否則我們所有人都會有殺之禍——明白嗎?”
眾人皆應聲附和。
方應許懶得當蕭尋的應聲蟲,他正放出神識,探查神仙塚附近的況。
一此,靈氣淡薄,魔氣濃郁,對于正道修士而言并不好,甚至會制他們的實力。
對于劍修來說,這覺更加強烈。
傍晚落日染紅層云,太快從云頭墜地面以下。
方應許心里約有種不太舒服的預,便抬想要快些進客舍休息。
其余修士卻并不是都這樣想的。
云夢澤的大師姐目落在神仙塚渡口出,問蕭尋:
“既已到了神仙塚,何不直接乘船過江,那二十余名弟子在神仙塚已失蹤半月有余,多耽誤一分,不是就多一分兇險嗎?”
蕭尋還未開口,蓬丘府派來的弟子聞人柳便從旁解釋:
“薄師姐有所不知,太馬上就要落山,日落以后,神仙塚只出不,這是規矩。”
普通修士對神仙塚了解都不算太多,跟著江臨淵來的純陵弟子褚隨也好奇問:
“為何只出不?”
“你看那渡口撐船的老翁,白日時他送客過江,去的是對岸,可要是了夜,他便會順著江流而下,送船上行人鬼門了——”
眾人聞言心底不發寒。
方應許眉頭擰,不知這些人磨磨蹭蹭,究竟是來春游的還是除祟的,催促道:
“馬上就要全黑了,你們還不進去,在外面等什麼呢?”
褚隨聽了方應許這不客氣的話,心底有些許不平。
純陵十三宗前段時間的事,他也有所耳聞,就是這個方應許的修士,同他師弟一起拐走了他們純陵十三宗的弟子,行事十分囂張,連江臨淵和陸嬰都全然不放在眼中。
褚隨冷哼一聲:
“方師兄莫不是怕了?若這樣就怕了,不如早些回你宗門,這里有我們上三千宗門的銳弟子在,多你一個你一個沒什麼區別!”
這樣拙劣的挑釁,方應許都懶得搭理,他嗤笑道:
“那你們便在留在外面,做妖魔的晚餐吧。”
語罷,他抬腳就要朝如歸客舍里走。
此刻天邊最后一余暉盡收,天幕頓時昏暗下來。
下一秒,神仙塚外地面紫大盛,眾人足下頓時張開一張巨大的陣法大盤,里面圓環層層轉,從印刻在陣盤里的反復花紋中,不斷有魑魅魍魎從地底爬出,以極快的速度四襲擊活人,宛如狼捕獵,兇猛詭譎——
“大家小心!”
蕭尋毫不猶豫拔劍反擊,很快覺到在這里他的修為到了限制,只能使出平日的八左右。
除了他以外,其他人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雖然早有心里準備,但驟然發現自己被削弱兩三分,還被一群不知道是什麼怪的東西襲擊,對所有人來說都有些措手不及。
褚隨更是不慎被一魔正面撲了上來,大喊:
“師弟!!!!”
劍凌厲劈來,江臨淵冷靜地斬殺那襲擊褚隨的魔,呵斥他:
“慌什麼慌!把劍握!若連劍都握不住,不如先一劍抹了自己脖子!”
褚隨被江臨淵吼完,心神反而定了定,在周圍一眾忙著斬殺魔的修士中,轉頭對方應許道:
“你愣著做什麼,還不快進去,再留在外面我們都得死!”
方應許反一劍斬殺后魔,冷眼掃過褚隨的臉,卻連話都不愿和他說,只對離他最近的江臨淵緩緩開口:
“進不去,里面下了結界,夜以后便止外人闖了。”
眾仙門對神仙塚的況都不甚清楚,唯一了解此地的生死門弟子,卻失去音信。
褚隨聽著后橫飛,撕咬嚎的聲音,背后出了一冷汗,連斬殺魔的手都有些抖。
這陣法之下,還有源源不斷的魔出來,他們這幾個人,也不知能不能撐到明日,這還未神仙塚就如此兇險,也不知道里面是何等可怕……
江臨淵明顯覺到褚隨斗志不高,他一邊自己戒備,還要護著褚隨,不免焦頭爛額。
要不是陸嬰掉鏈子說不來,他也不必帶著這樣一個累贅,好歹也是金丹修士,還是第一宗的師兄,沒想到竟如此不靠譜。
不說陸嬰,若此次陪他前來的人是筑基期的沈黛也好——
江臨淵一劍劈開魔,腥臭幽綠的噴灑在他臉上上,一狼狽。
背后還有因方才護著褚隨時,因為大意而留下的一道傷口。
若來的是沈黛,至他絕不用擔心他的背后。
可偏偏——
江臨淵余落在一旁落單的方應許上。
其他宗門都會派不止一個弟子,唯有方應許是孤一人來的,所以此刻一片黑暗的混戰之中,也唯有他無人支應。
畢竟他們人生地不,哪怕是方應許這樣的修為,孤應付得也有些吃力。
正當江臨淵想著要不要暫時與方應許相互支應一二時,那門窗閉的如歸客舍忽然被人一腳踹開了大門。
大門破開的同時,那從里面沖出來的格外兇猛地撕開客舍的結界,從裂中飛快沖了出來,大喊:
“大師兄——!”
江臨淵著那紅的影,仿佛是一團熾熱不滅的烈火,在晦暗夜空中灼灼燃燒,瞬間盈滿了他的雙眸。
他正要喚名字,卻見那越過他,頭也不回地朝后的方應許而去——
“敢傷我大師兄!我鯊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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