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瀟:……
傅沉脾氣這才稍微了下來,“我知道我以前是看你有諸多不慣,覺得你就是一個紈絝王爺。什麽本事都沒有,還總是讓相思欺負。雖然不是我的親閨,但也是我的心頭。我哪裏能忍?”
“所以那時候對你確實是兇了些。”可那不是對他寄予厚嗎?
慕容瀟算是知道了他的來意,“你是想讓我和相思複合?但在這件事上我還得看的意見,待我回京城,定會好好問的意願。”
傅沉滿意地點點頭,這才對嘛。
“我們兩個老頭子在桐州好著呢,在戰場上什麽樣的風雲沒見過,真不稀罕你在這兒陪我們兩個老頭子。你還不如回去好好陪陪相思,不要臉一點,多在眼前晃悠。要不然那一天被哪家的小公子拐跑了,可有的是你哭的。”
慕容瀟:……原來傅家的變臉技是一脈相承的。
“我明日就回京了。”
“那你今日就順便挑些桐州的特產,到時候回京也好給相思帶些稀奇玩意。我是生怕相思在京城裏覺得無聊吶。”
慕容瀟覺得這位傅叔叔怕是對傅相思有什麽誤解——以那跳的格,還怕找不到消遣娛樂的方式嗎?
當然,這些話他可不敢在傅沉麵前說出來。
傅沉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聽說你們最近已經開始招募門客。我積累下來的人脈也有限,但也有幸認識一位頗有才華的士子,他也是桐州人士,或許你還能趁今日去拜訪一下他。”
慕容瀟聚會神地聽著。
“此人名喚李煥,出自是差了些,可自卻苦讀詩書,學算、懂繪畫,也算是桐州小有名氣的人。可之前府幾次征辟,都被他一一拒絕。”
“此人的傲骨極高,但才華也真是驚世絕豔。”
要想從傅沉口裏聽到他誇讚誰,那真是一件極難的事。慕容瀟對這位士子也產生了幾分好奇——當然,還是想著傅相思“共”的那句話。
或許連慕容瀟都沒有想過,這位李煥以後會為助他俾睨天下、一登帝位強有力的臂膀。
傅沉想了想,“他視高貴族如豬狗,平日不肯與他們相往來。我怕你會在他那兒吃閉門羹,還是給你寫一封拜訪信吧。”
他提筆唰唰,一封信一氣嗬。
慕容瀟略為激,又把這位長輩高高興興地哄走後,隨即拿出了昨晚從傅相思那拿來的“家書”,眸晦暗沉浮。
他換了一套裳,打算前去拜訪傅沉口中那位驚才絕豔的才子。
地址指向的是一略為破敗的小屋,臺階落葉不掃,增添了好幾分蕭瑟意味。
慕容瀟上前扣門,久久無人應答。可卻自院中飄來了濃鬱的酒香,還有人詩:“傾杯浮白何方友,金樽惜空酒中留……”
慕容瀟不是什麽明磊落的君子,所以一躍而上上牆頭,又從牆頭躍下庭院中。
隻見院子裏放著一張藤椅,有人半躺在藤椅上,襟大敞著,出大片的膛。手中還勾著一壺酒,渾若醉生夢死的狀態。
“太平盛世,不思如何為國效力,在此放、浪形骸之外。所謂驚才絕豔,不過是浪得虛名。”
慕容瀟歎惋似搖搖頭。
見別人闖自己的院子,李煥倒是沒有生氣。卻在聽了慕容瀟的話後,一下子從藤椅上彈跳而起。
“你是哪裏來的雜、種,敢對爺爺我指手畫腳?就那什麽破大翊,哪裏有什麽值得我效力的地方?”
要不是人是群居,隻怕他遲早匿山林,一輩子與世隔絕。
慕容瀟長這麽大,還是頭一回被罵雜、種——他覺得,這活寶要是見了傅相思,說不定他們能舌戰個三天三夜。
“既是不關心世事,何必知曉我的姓名?”
“你說大翊不值得你效力,那我想反問你,哪個王朝值得你效力?是彈丸之國的大食?還是偏居海上、以燒殺搶掠為生計的東瀛?”
李煥似乎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人反問此問題,一下梗住了。
“我大翊,文臣有才高八鬥的石淙達、陸智驍等人,武將有退亦能庇護一方百姓的傅茲橈、傅沉、白止行……泱泱我大翊,上有皇上早朝宴罷,下有百臣鞠躬盡瘁。百姓生活安寧、路不拾;國庫糧食廩……”
“算了,算了,我何至於與你說這麽多?你這樣隻會管中窺豹的庸才,本不值得我來訪!”慕容瀟就要作出離開之態。
李煥急忙拉住了他,“你說此朝如此如此好,為什麽桐州卻飽剝削?山匪橫行,兵昏庸無能!不治已近十五年,誰曾恤憐憫過一分桐州的百姓?!”
又是山匪,莫名地,慕容瀟覺得山匪一事中定有古怪。
而當下,慕容瀟已經無心再和他拉扯,卻是故意把傅沉寫給自己的那封求見信落在了院子裏。
翌日一早,他前去和傅茲橈、傅沉兩位將軍辭別。
“多謝秦王不遠萬裏護我這副殘軀上任,以及這些日子的心照顧。王爺真是有心了。”傅茲橈的腳還沒完全好利索,俗話都說傷筋骨一百天嘛。
慕容瀟沒有失了禮數:“這些都是晚輩應當做的。”而且他們以後隻會是一家人,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
傅沉也上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其中的認可之意已經不必再細說。
桐州距京城遙遠,關卡重重,所以慕容瀟回到京城時已經是四天後,正是年宴的前一天。
傅相思每日“霸占”秦王府的小別院,讓湘毓館的姑娘和傅家軍的數十名將士在此排練著舞臺劇,已經小有果了。
從白日忙到晚上,累了一天,正準備泡個熱水澡。
大門卻突然被人推開,正是風塵仆仆的慕容瀟。
意識到自己衫不整,傅相思連忙穿好服,裏還不忘吐槽他:“進門之前難道你不知道先敲門嗎?”
“萬一我正在沐浴呢?堂堂一個王爺,也太不時禮數了吧?”
慕容瀟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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