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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此多嬌》第168章

送走孫二,我立刻奔往吳江軍營,和沈希儀商議一番之后,定下了行計劃。我倆都覺得上次引蛇出的計策并非不好,而是對敵人估計不足,甚至可能走了風聲,此番行干脆只有我倆自己知道,一旦計劃開始實施,不到最后關頭,就連樂茂盛他們幾位指揮也不告訴此番行的最終目的地到底是哪里。

  等我趕回蘇州已快到二更天了,把魯衛從熱被窩里拽出來,他本就是一臉的無可奈何,再聽我說要去秦樓,更是把腦袋搖了波浪鼓。

  “不去,白天還好說,這大晚上的別人看見,還以為我老了老了的,倒變不正經了。”自從他升了本府通判,越發注意起聲來了。

  “這事了可是大功一件,想不想做個大夫呢?”

  “你想抓宋廷之?他旗下商號遍及江東,戶籍更是落在京師,行蹤飄忽不定,在蘇州的時間每年不足半個月,抓他可不太容易啊!”“您老哥是刑部第一斷案高手,朋友遍天下,總該有辦法吧!”我立刻送上了一頂高帽。

  “無事獻慇勤,非即盜!早知道你小子沒安好心。”魯衛一臉吃癟的模樣:“生意做到宋廷之這份上,和府沒有聯系才是怪事,除了陸眉公等寥寥幾人,其它的我可不敢打包票說他們和宋廷之一點關系都沒有,一旦被他聽到了什麼風聲藏起來,找個十年八載可都是你,到時候可別怨我!”“難道就沒有辦法了?”

  “有啊!你可以等嘛,等到他到蘇州,想怎麼抓他就怎麼抓他!”

  六娘噗哧一笑,道:“魯老總,你不知道,兒是急著給媳婦家報仇。其實,打宗設,并不見得非要抓宋廷之不可,方才聽你們說,宗設買的這二百石梗米,算上婦孺和損耗,大約只夠吃二十天到一個月的,那麼屆時宗設還要與瀟湘館聯系,只要盯住瀟湘館,就很可能抓住宗設的尾。”“這小子不是怕打了宗設,結果嚇跑了宋廷之,沒法和他老丈人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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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他們提起霽月齋,我突然靈機一,笑道:“我真是笨死了,管宋廷之在哪兒,他是個商人,只要有筆足夠吸引他的大生意,還怕他不來嗎?”

  六娘頓時明白了我的意思,只是礙著魯衛,便沖我笑了笑,魯衛也沒想那麼多,便道:“那好,宋廷之就給你老弟了。至于寧波府,你老師明公就在余姚,離寧波府不過百十里路,可以名正言順地出現在那里。而上回聽你說,似乎關老總和宋廷之之間沒什麼關系,不過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什麼事兒都可能發生,咱也得留個心眼,我就先去探探他的底。”正說話間,魏和去請的白秀一同進了玉角樓。

  從晌午到現在不過幾個時辰的景,魏竟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著還是那麼樸素無華,步履還是那麼出塵飄逸,只是的臉上卻多了許多我陌生而又悉的表,好像謫落人間的天宮仙子已經上了這凡塵俗世。

  驚奇的目掠過玉角樓的每一件家和飾品,典雅與豪奢的完結合讓發出了由衷的嘆息,而目和我相遇時的一復又被見到魯衛的歡喜所掩蓋,上前拜見六娘的時候更是一臉孺慕之

  六娘和魯衛都有些傻了,目齊齊注視著我,而我卻本沒察覺到,腦海里只是翻滾著一個念頭,難道那個曾經讓我歡喜讓我憂的世俗又回來了嗎?

  總算師父的心沒有白費,雖然我的心和前次一樣搖起來,可我還是平復下心中的悸,沉聲道:“師妹,我需要你的幫助。”

  “老弟,我真佩服你,當著湖弟子的面罵湖,除了魔門中人,你好像是第一個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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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也算罵人?老魯你沒搞錯吧!若不是怕你一刀被宗設砍兩截而有求于魏,我才不會那麼客氣呢!哼,算來算去還是我吃虧,欠了魏一個人……”“可我大老遠的跑去寧波又是為誰呢?”只是他不甘的聲音很快變了驚喜:“真的嗎?你說魏仙子要當我的隨從衙役?!”“廢話!難道你想整天看著一群蒼蠅嗡嗡翁地圍在邊嗎?”

  第二天,我帶著寶亭、紫煙前往松江。為了應付齊小天,解雨只好扮李玉霞乖乖待在天茗茶樓,而我本意孤赴松江,可六娘說帶上寶亭,商業彩更濃些,我便欣然從命。

  一路上車里車外風旖旎自不待言。等到了松江,正趕上沈家父子四人的頭七。拜祭之后,還沒等沈熠把我拉走,十幾個江湖漢子就把我圍住了。

  “王大人,您要替我們主持公道啊!”

  “王大人,唐三公子冤枉啊!”

  看群激憤,我不由吃了一驚,回頭沈熠,他卻連連擺手說不關他的事兒。問過木蟬才知道,沈熠立志要做個孝子賢孫,在沈家止一切娛樂,既不能喝酒,也不能賭錢,這些江湖漢子剛待上兩天就膩煩了,手里有了錢,便紛紛上街尋歡作樂。

  松江府本就幫派林立,子遍地,這些江湖人不免和他們起了,大家都有功夫在,哪個也不是吃虧的主兒,竟被他們一口氣挑了三家門派,地更是打了無數,可就在昨天,府竟出捕快,以聚眾鬧事為名在怡紅樓鎖拿了三名江湖人,其中赫然就有唐五經。

  雖然聽到唐五經進了班房我一陣暗喜,可心中不由奇怪起來,打擊幫會地,只要不鬧出人命,府該舉雙手贊才是,怎麼會反倒出面制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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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應盡快去和知府俞善默涉,眾人才散去。

  進了還翠樓,沈熠才道:“別,不瞞你說,那三個人是我請俞大人下令去抓的。”

  “哦?”我一怔。

  “別,眼下寒家一共有二十三名江湖人,當初擬定的求援名單上的門派,一共來了十四人,林武當各一人,大江盟三人,慕容世家兩人,唐門一人,其它還算有頭有臉的門派六人,另有九人是自告勇跑來的,出去滋事的就是那六人和后來的這九人外加一個唐五經。原本他們之間彼此還有矛盾,可唐五經這小子還真不一般,花言巧語加上使喚大筆真金白銀,竟把大家組織了起來,看架勢,再有十天半個月的,松江地是差不多要被全滅了,可他唐家也松江老大了,所以我就請俞大人抓他進班房歇息幾天。”他又惋惜道:“可惜,三天里打了二十幾場架,偏偏沒打死一個人,否則……”見王漢生陪著換好了常服的寶亭、紫煙走了進來,沈熠忙打住了話頭,他曾參加我和寶亭的婚禮,說起來和寶亭也不算陌生,便笑道:“呦,別的賢助到了,這一次真是多虧了你們兩口子的鼎力支持,大恩不言謝……”“你跟我客氣什麼!”我飛起一腳,狀極親熱,寶亭也道:“叔叔說笑了,寒家大事小都是相公作主,妾子懂得什麼。”“喂,別,你媳婦還嫌自己懂得不夠多嗎?再聰明點,都沒男人活路了。”

  幾人閑聊了一會兒,我便問起他,那只丟失的錦盒里究竟裝著什麼東西?沈熠說他也不清楚,只是這錦盒一直由他老爹沈百萬保管,印象里它似乎相當重視。

  “老爹也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因為兒及夫婿在沈家沒有繼承權,所以有兩個私生回頭找老爹,老爹都收留了們,現在嫁了人,小日子過得也很滿。而看孫大家和老爹的關系,又不像是有什麼仇恩怨解不開的樣子,要是老爹的兒,早該認回家了。可說和老爹……”沈熠瞥了一眼寶亭,把溜到邊的不敬之辭咽了回去,適時地轉了話題:“其實,我倒是很希有這麼個妹妹呢!”孫妙的世依舊是個謎,就算六娘的報網再有力,僅僅幾天功夫也不可能有什麼收獲,出師之后,行蹤飄忽,游廣泛,想查出點什麼來就像大海撈針一般;而在曲梧哪里學琴的五年,又仿佛與世隔絕似的,經歷單純的寫不滿一頁紙,認識的人十個手指都能數得出來。

  沒有人天生就是際家,何況是天生冷的孫妙?若不是過嚴格的訓練,怎麼能如魚得水般周旋在達貴人中呢?可這樣的訓練怎麼會從曲梧那里得到呢?

  這就是六娘得知孫妙是那只錦盒失蹤的最大嫌疑犯后的最初反應,因為和孫妙朝夕相見的緣故,比我更了解孫妙,一個人在際場所中無意表現出來的細節,或許只有真正看到的人才能領會其中的奧妙。

  沈百萬生前的書房幾乎還保留著原樣,雖然這里曾經是沈家的權利中樞,可顯然沈熠不想再使用它了,畢竟自己的父親和三個兄弟就死在這還翠樓下,讓他心里難免蒙上一層影。

  書房里的一切都是那麼名貴奢華,沉香木的家、波斯的地毯,甚至墻上還掛著一座極其罕見的自鳴鐘,可這一切和優雅都搭不上邊,同樣的品飾件也出現在六娘只允許寥寥幾人進出的書房里,可僅僅因為彩和位置的不同,高下立判,就連沈熠的品味也遠遠高過自己的老子。

  “三代穿,五代吃飯。”我一面暗自嘆,一面環視著整間屋子。殷家原本是宦人家,唐門更是有著百年歷史,寶亭、解雨的眼就遠在無瑕、玲瓏之上,不過,人似乎對品味這種富貴的衍生有著天生的學習能力,玲瓏這方面的進境,遠比武功的進步快得多,如此說來,六娘見多識廣的原因,倒不見得師承名門……

  “那里怎麼空著?”目掠過書柜,卻見一層格子和別不同,竟是空空如也。

  “那里原來放著沈家的地契田契,因為最近總要查閱,就放在我那兒了。”

  我不莞爾,他說得冠冕堂皇,是怕寶亭、紫煙笑話吧!其實,他抵押的幾張地契就保管在寶亭手里;而看他的態度,想來人在沈家地位極其卑微,本就不可能接到沈家事務,以致沈熠推己及人,總是不自覺的以為別人家也是一樣,卻忘了寶亭在沒嫁給我之前,已經掌管寶大祥的經營大權了。

  “放著這麼重要的東西,你倒是放心孫姑娘呢!”

  “老爹每次見都在這里,再說,那些地契田契都有在府備案,沒有在府那里過戶轉讓,或者沒有抵押契文,幾乎和白紙沒什麼區別,拿了它有什麼用?再說,”沈熠苦笑一聲:“那時我哪兒想那麼多了?”

  “那書房里還有什麼重要東西嗎?”

  “再就是沈家的帳目。”他推開一幅畫,現出鑲在墻壁里的純銅錢柜,一邊用隨的鑰匙打開柜門,一邊道:“說起來,這帳目要比那些地契重要的多,不過,我大略查了一下,應該沒有什麼缺損。”我明白這該是沈家最重要的走私帳目了,見他對我毫無保留,知道他是示誠于我。他曾經主理過沈家事務,對沈家的經營相當悉,既然他說沒有缺失,就算他查的不夠細致,重要的東西也肯定是完好無缺。

  那麼,那只錦盒里究竟放著什麼東西,孫妙每次來都和沈百萬做了什麼、說了什麼,我真是越來越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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