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此一來，軍方境就相當尷尬，畢竟我和魯衛都是文一系，二人權衡再三，在從渠道得知白瀾已經上疏推薦我作為他的接班人之后，終于下定決心，建言皇上將對我與魯衛的重獎勾去，又將沈希儀的奏章刪改后才轉吏部，以全軍方之功。

　　白同甫自然不知這其中竟是如此曲折，只道我要全朋友，越發對我敬佩不已，或許在他想來，我將來早晚是要走金榜題名那條正途的。

　　而他知道自己有再高升一步，對政事也就重新煥發出了熱，我原本只想待上個一刻半刻的，可等我從府衙出來，已是月上中天了。

　　從府衙回家正路過秦樓，我下意識地走了進去。

　　秦樓依舊熱鬧非凡，卻了許多江湖面孔，大江盟相慕容世家雖然還分別租住著秋水樂水兩別院，可人員大多已經撤離，這兩頓時冷清下來。

　　大江盟只留下了齊功等數人，連李思、李岐山都返回了杭州，而慕容世家更是只留了一個無名之輩，以示眼下無意與大江盟爭雄。

　　李岐山留信說，他此番調回杭州，想來是與大江盟接手霽月齋有關，大江盟缺懂得經濟之人，他這個能寫會算的干才就顯得相當珍貴，而大江盟原本連我假扮的那個王稷也想一并調回，卻被他藉故推掉，至于李思則完全是因為他和蘇瑾過從甚，怕我遷怒大江盟，索調回，讓我眼前清靜。

　　李思會那麼聽話？我隨手把信扔進了火爐里，看它霎時化一青煙，大江盟對李思能有多約束力？

　　心中哂笑，想來不久我們還會在秦樓再次相遇，只要蘇瑾還在……

　　從玉角樓向東去，花樹掩映中的第一棟小樓就是蘇瑾的晚樓，那里寂靜無聲，只有一燈如豆，似乎李思的離去把小樓主人的心都帶走了。

　　哼，你為什麼偏偏不求去呢？這秦樓還有什麼值得你留？

　　冷眼再向東看，停云樓卻是燈火輝煌，琴聲悠揚，孫妙雖然對人冷漠，對銀子卻很有，可憑出道幾載攢下的銀子就足夠過上安寧小康的生活了，為何要聽從我的召喚屈秦樓？這琴歌雙絕還真是讓人琢磨不呢！

　　目轉回梳妝臺前，就如我見過的所有孩的梳妝臺一樣，上面擺著幾樣胭脂水，只多了在瓶中的一枝桃花，拿起那胭脂盒子，卻見盒底燙著一個小小的“同”字。

　　京城同心堂？六娘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講究起來了？我心中微微一怔。

　　其實六娘本就是個生活極其致的子，所用皿事幾乎樣樣都極雅，只是相識好長一段時間，卻未見用過這點染修容之，直到……

　　應該是那場大病之后的事吧，我想起六娘鏡前那回眸一笑，杏眼桃腮竟似兒一般，同心堂的胭脂水是宮里嬪妃們的用之，在江南極是難得，六娘倒是真下本錢呀！

　　只是此番倒是舍本求未了，子養，首重心神，次重飲食，再次睡眠，最末才是點染，這麼晚了，不歇息，卻不知又去應付哪路神仙？說來白秀被我收服，已是忠心耿耿，何苦事事都要親勞親為？

　　隨口問服侍的小丫鬟，六娘哪里去了，那小丫鬢滿臉紅云，期期艾艾地說不清楚，見我皺起眉頭，更是幾乎要哭出來，問了半天，我才明白，六娘的丫鬟明珠正在伺候無瑕月子，而這幾天服侍六娘的丫鬟又突然生病了，這小丫鬢只是臨時頂替，連六娘的面還沒看見，我就闖了進來，偏偏白秀別的沒怎麼待，倒把遇到我這個東家該如何伺候說的詳詳細細，弄得這小孩一見到我就心神不定。

　　看小丫鬟比隋寶兒還要年一兩歲，我不暗罵白秀胡鬧，一擺手讓下樓，不想起與師娘一起來蘇州的隋寶兒來了，幾個月不見，楚楚人的上已經能覺到狐的味道，不僅吸引男人，就連子也不知不覺地其影響，闔府上下沒有一個不喜歡的。

　　聽大師娘墨夫人說，寶兒眼下只是練到了皮相外著的階段，等再過半載，態斂，才是功初，那時就需要我來指點繼續修練了。

　　大師娘說這番話的時候，寶兒正和紫煙在屋外玩耍，記得上次兩人相見，還頗有互相別苗頭的架勢，而眼下兩好得竟似里調油，不僅是寶兒變了，紫煙也變了，再想起紫煙也正在修練一種特殊的功夫，而開始修練的時間好像就是在遇到寶兒之后，我當時心中暗暗好笑，原來六娘也有一顆爭強好勝之心呀！

　　把困脂盒放回原，不經意發現書篋中微錦箋一角，出一看，幾行秀氣小楷書的卻是“牡丹亭”里的一段。

　　“原來托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斷井頹垣。良辰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這可是思舂之曲呀！我心頭忽地一，朝窗外去，玉角樓下，十幾株牡丹正迎月怒放，花旁小徑上，一綽約子在月下達迤而來，步履曼妙，仿若神仙，卻正是六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