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迫不及特地趕回凝翠閣，里面已是劍拔弩張。

　　“李佟，我對你的評價可是一落千丈哦！”

　　我還沒進屋，寧馨就滿臉怒氣地沖了出來，指著我道：“你不是說過家里妻妾群嗎？那母夜叉還沒過門，自然不是你的元配正房，對吧？可怎麼比我娘、我大嫂還厲害！人長得丑點也就罷了，那河東母獅子的脾氣你竟然能忍得住？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呀！”

　　纖纖玉指堪堪抵在我的眉心，哂道：“虧你還是個賊，都不知道你那雙賊眼長哪兒去了？！”

　　“我是不是男人，你一試不就知道了嗎？”我著耳朵調笑道。

　　看的模樣，想來是被魏氣得夠嗆，可魏格謙和斂，就算眼下心緒極不穩定，也不會不講道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呢？

　　“討厭，仔細我拔了你的舌頭～”

　　寧馨滿腔怒火頓時化作烏有，只是那嗲聲嗲氣的嗔像是向里屋的魏示威一般。

　　隨即一本正經地道：“我是這里的主人，我有權安排這里的一切，，只能和小紅們睡在外屋，我和你睡里屋！”

　　“丫頭你瘋了！”我嚇了一跳，心里卻恍然大悟，兩大慨就是為了這個爭執起來的吧！

　　可寧馨雖然一整天都和我形影不離已漸有親近之意，不過一下子就變得如此親昵，就算我自詡風流，也覺得大為可疑。

　　“是被嫉妒燒昏了頭？還是覺得輸給陸昕沒有面子？”我心中暗忖，一面盯著的眼睛，一面試探道：“傳出去，我不是被王爺打死，就是被侯爺掐死！你呀，還是回你嫂子的聽雨齋吧！”

　　“當初你怎麼沒怕被我哥打死！”寧馨稚氣的臉是涌出幾分妒意，上前狠狠掐了我一把：“媳婦來了，就有賊心沒賊膽了，膽小鬼！”

　　轉頭對外屋的幾個小丫鬟道：“你們誰敢嚼舌頭子，我就砸斷的脊梁骨，讓一輩子當個廢去！”嚇得丫鬟們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多一口。

　　“寧馨，別瞎胡鬧。”我有點不高興了，一甩手，往里屋走去，卻沒看見后的寧馨臉變了數變，已是泫然泣。

　　甫一進屋，淚眼婆娑的魏已飛快地投進我的懷里，泣道：“師兄，你都聽到了吧，……不讓我和你在一起。”

　　“傻丫頭！”摟著若無骨的子，我滿心憐：“既不是我娘，也不是寶亭，你怕什麼？退一萬步，就算是我娘、寶亭，不還有我嗎？這世上，再沒有人能把你我分開了，絕對沒有！”我斬釘截鐵地道：“你是我的心肝寶貝兒，我怎麼舍得讓你離開我！”

　　“三哥，那你就舍得我嗎？”跟在后的寧馨突然聲道。

　　回頭去，宛若孩的臉上竟浮起一層極不相稱的幽怨，一雙眼癡癡地著我，目里似蘊藏著無窮的意。

　　背子最上的一個扣襻兒不知道什麼時候松開，出淡黃的抹和一小片雪膩的凸起，那深深的就連在孕中的無瑕上都未曾見過，見我目掃過，更是起了膛，饒是我心堅如鐵，也不由“怦”地跳了一下。

　　魏馬上察覺出來，側臉看寧馨，臉上頓有妒意，我腰間立刻傳來一陣剌痛，耳邊就聽魏低聲罵道：“小狐貍、小狐子，就知道勾引男人……”

　　這是魏嗎？我一下子愣住了，好一會兒才哈哈笑了起來，原來就算是仙子，一旦謫落人間，也和人間的平凡一樣，充滿了七六喜怒哀樂呀！

　　捧起的臉，輕輕吻在了的眉心，道：“阿，你知不知道現在的你是多麼可，真真煞我了！說起來天宮高不勝寒，怎比得上人間鴛鴦雙頸眠！”

　　心下一沉，且不管寧馨打的什麼主意，既然送上門來，那我還客氣什麼！腦筋一轉，回頭沖寧馨意氣風發地道：“寧馨，你也一樣喔！三哥是舍不得你，可你若真想留下，過來陸昕一聲姐姐。”

　　“憑什麼？！”

　　沒想到兩竟然都不買帳，異口同聲地反駁道，只是寧馨暴跳起來，像是只踩了尾的貓，而魏則是幽怨的一聲輕嗔。

　　“就這副模樣，給我當……當……我還不要呢，管姐姐，沒門兒！”大慨在寧馨的眼中，這個陸昕一無是，輸給，簡直是丟盡了面，就算寧馨并不知道對我究竟是個什麼心思，可這面子卻不能不爭，只是對上我嚴厲的目，才不得不把“丫鬟”兩字咽進了肚里。

　　“人家的妹子還嗎？玲瓏妹妹、雨妹妹，還有人家不知道的什麼妹妹……”

　　“們都是你姐姐，比你早過門的嘛！話說回來，你寧馨妹妹的機會恐怕也不多了。”

　　“？”

　　“是郡主，能嫁給別人做妾嗎？而我又萬不能負了你和寶亭們，我和，怕是不會有什麼結果的！”

　　“那你還……”魏神緩和了許多，眼里卻流出一迷。

　　“李佟，我真看錯了你！”寧馨看我和魏嘀嘀咕咕，忍不住沖過來，手就去拽魏，卻被我一把握住了的皓腕。

　　“我這不是幫你說好話嗎？你不愿意姐姐，還不愿意認你這個妹妹呢！”

　　“？！”寧馨氣極而笑，惡毒的話語剛想出口，卻被我的話堵了回去：“阿，你就別藏著掖著了，寧馨心高氣傲，沒有真本事，一輩子不會認你這個姐姐。”

　　魏嗔了我一眼，略一沉，手便搭在了我腰間一文字的刀把上，“滄啷”一聲猶在耳邊，已如一縷青煙飄向梳妝臺前，眨眼間一文字凜冽的刀就上下錯了四次，鏡前竟似涌起了一團青白霧氣。

　　沒等寧馨出聲來，又是“滄啷”一聲，刀已鞘，人也重回我的懷抱。

　　魏一連串的作如鶯起燕落，迅捷而優，寧馨看得目瞪口呆，轉眼見梳妝臺上毫無異樣，更是又驚又疑，聽我說出“蠟燭”兩字，飛快地跑過去，手方到那若兒臂的龍蠟燭，就聽劈啪幾聲，八燭條四下倒去，只剩下四四方方比筷子還細的燭芯孤零零的立燃燒。

　　“別驚訝了，這只是雕蟲小技而已，阿懷錦繡，認了這個姐姐，多得是好。”我沖臉晴不定的寧馨笑道。

　　寧馨聞言卻一下子漲紅了臉，劇烈地起伏，突然揮手將蠟燭掃落在地，狠狠踩了幾腳，氣哼哼地瞪著我道：“武功好就了下起嗎？我師傅比武功還高哪，我一樣……”

　　言又止，目狠狠剜了魏一眼，然后摔門而出，邊走邊扔下一句邦邦的話來：“里屋留給你們這對夫婦好了，不過，李佟你敢欺負我，我……我跟你沒完！”

　　出門又吩咐丫鬟：“去聽雨齋把我的行頭搬來，我倒要看看這個賊今晚上能鬧出什麼花樣來！”

　　魏默然不語，半晌突然小聲道：“師兄，你去看看吧！”

　　我一皺眉：“這丫頭就這脾氣，過一晚上，就什麼事兒都沒有了。”心中卻暗自奇怪，方才還斗得不可開，怎麼突然關心起敵來了。

　　“別的事或許如此，可眼下卻大不一樣，寧馨對師兄你大有意，我不會看走眼的，你去吧，我……我認這個妹妹就是了。”

　　“那好，你等我。”

　　見我從里屋出來，寧馨眼中頓時閃過一喜，卻把子一轉，只留了個后背給我。

　　可聽我沒上前安，卻把丫鬟招呼回來，立刻轉回來，怒道：“小紅是我的丫鬟，你憑什麼使喚？！”

　　“聽雨齋和這中間隔了那麼遠，折騰兩趟，明兒你留宿凝翠閣的事兒就會傳遍全府……”

　　沒等我把話說完，寧馨已然冷笑道：“怎麼，你怕了？”

　　“我怕？我一賊有什麼好怕的！要說怕，也是怕你白擔個虛名！”我不滿道：“你若是不怕闔府上下都看咱倆笑話的話，我還有更絕的——明早讓小紅把王爺侯爺都請來，告訴他們，今晚上咱們已經把事兒辦了，要殺要剮隨他們的便，反正‘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

　　“誰跟你辦什麼事兒呀？！”寧馨臉上的怒意一半換了意：“想做那下流事，里屋不是現的人嗎？可是眼地盼著哪！”說到后來，又是醋意橫生。

　　“這麼說，咱倆是襄王有意，神無，我自作多了？”我惋惜道：“還以為你和陸昕能做一對好姐妹呢！”

　　“想得倒！”寧馨輕啐一口，臉上怒漸退，卻目不轉睛地著我。

　　蘭膏里，陷沉思的安然恬靜。那對修長的大合攏，一雙蓮足也藏進了，雙手織優雅地搭在膝上，前襟雖然半解，卻因為雍容華貴的氣勢而了靡的氣息，倒是那稚氣未的臉上著的些許煩惱，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意。

　　靜靜沉思了好一會兒，的臉突然快速變化起來，忽而溫一笑、忽而焦躁不安、忽而自傷自憐，顯然各種念頭在心爭執不下，待到臉上閃過一憧憬，突然正容道：“三哥，你若真是襄王有意，那與做姐妹也好，不過，我要做姐姐。”

　　果然。

　　我心下明白，寧馨是想藉此來試探我的心思，看是否能夠獲得正妻的份，我立刻出言打消這個念頭。

　　“寧馨，聽你這麼說，我心里著實高興，只可惜‘恨不相逢未嫁時’若是認識你在先，陸昕就算比你年長，也要管你姐姐，而今，只好委屈你做妹妹了。”

　　“不！”寧馨神一黯，卻倔強地道：“我貴為郡主，豈能居于布荊釵之下？！”頓了一下，螓首一垂，語氣舒緩下來，像是在自言自語：“三哥，我長這麼大，心里從來沒像現在這麼過，總覺得有件極寶貝的東西，我應該拚命把它抓在手心里不放，否則，我可能一輩子都不快樂。可我卻不知道怎麼去抓住它，力氣大了，它就要碎了，力氣小了，它就要飛了。三哥，你教教我吧……”說著說著，晶瑩的淚珠竟然落了下來，滴答滴答打在地板上，在寧靜的夜晚里聽起來是那麼的凄涼。

　　我心里暗嘆一聲，我要真是你的三哥，那該多好呀！不過，沖你這一番心意，我就試試看，你和我究竟有多大緣分？

　　“寧馨，我和你相識不過四天，其中兩天我還昏迷不醒……”

　　“我娘說過，有人認識了一輩子，卻像是初次見面；有人初次見面，卻像是相知了一輩子……”

　　“我懂了。寧馨，我明白，當你著郡主威榮的同時，你上已經背負上無數的責任和期。皇族的威不容踐踏、代王府的名聲不容損毀，單單這兩樣，就注定了你寧馨要做而且必須要做一個姐姐。可糟糠之妻不下堂，我又不是什麼幾房獨子，能讓你兩頭并大……”

　　“是這樣啊……”寧馨神愈發黯然，有氣無力地道。

　　“不過，若是你肯委屈一下自己，或者耐得住寂寞，那麼還有一丁點的希，你可以換一個方式做你喜歡的角，只要你愿意，會有無數的管你姐姐，而你的親戚朋友也一樣會以你為榮……”那辦法在我心中醞釀了半天，雖然很不，可眼下看來，卻是唯一可行的辦法了。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