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邢況的那句話后,徐未然又有了心跳加速,大腦缺氧的覺。
邢況的眼神仍舊清冷,可其中卻又染了其它的緒,似是帶了。
離得這麼近,很清楚地看到了他鼻翼左側的那顆小小的痣。想法開始軌,不自己控制。不知恥、膽大包天、厚臉皮地想,如果能湊過去親一親就好了。
被自己的想法驚出一汗,移開視線,手要去提旁邊的蛇皮袋:“我該走了。”
邢況先一步把裝著水果的袋子提起來,又把喝了的礦泉水瓶接過來,隨手扔進路邊垃圾桶里。
“跟我來。”他說。
男生高長,一只手輕輕松松地提著蛇皮袋,好像提了袋棉花。
徐未然在他旁邊跟著,不時看他幾眼。
對名牌服裝這種東西并不是很悉,也沒有特意關注過,但是直覺邢況穿的裳應該都是很貴的,不是普羅大眾能買得起的那種。看上去版型很好,料子也舒服,雖然只是一黑,卻比那些花里胡哨的服都要有設計,看起來簡單利落,把他的材優勢完全展了出來,隨隨便便往大街上一站都像是在拍畫報。
這樣一個像是畫報里走出來的男生,現在卻提了個灰的蛇皮袋,看起來極其突兀。袋子上有很多塵土,袋口尤其多,不可避免蹭到了他胳膊上。他全不在意,也并不在乎旁人看過來的眼,始終目不斜視地往前走。
到了地下車庫,他把蛇皮袋放進后備箱,過來把副駕駛車門打開了。
是要讓徐未然坐進去的意思。
他的作太自然,讓徐未然有了一瞬的恍惚,開始想這是合理的嗎?他以前就給開過車門嗎?
好像沒有啊,都是自己把車門打開的。
抿抿,坐進副駕駛座。邢況把車門關上,從另一邊上車。
車子駛出車庫,徐未然往后看了看,見后排座位上仍擱著很多大大小小的盒子。
“那些是什麼?”跟他說話自在了些,不再像以前那麼張了。
邢況往后看了眼,眉眼微,說:“李章和錢蒙買的,不知道是什麼。”
“哦。”徐未然輕易就信了,把安全帶拉出來系上。
他胳膊上帶了些灰撲撲的塵土,看了會兒,從口袋里掏出紙巾,出一張給他。
“這里,”指了指他蹭了塵土的地方:“吧。”
邢況已經把車開出地庫,兩只手都扶在方向盤上。聞言瞥了眼生小小的手,結滾了滾:“騰不出手,你幫我下。”
徐未然心跳了一拍,囁嚅著說:“好……”
不敢怎麼他,力氣極小地拿紙巾在他著青筋的小臂上了兩下。
邢況嗓子里又起來。
下了車,徐未然要去后備箱把桃子拿出來。邢況把照明燈打開,往袋子里看了眼,說:“這些我買了。”
他從口袋里一掏,掏出一張剛才去買水時,在便利店里換的一百元現金,到徐未然手里。
“不行的,”徐未然跟他解釋:“這些桃子有些是爛的。”
“知道是爛的你還買?”
“因為,”徐未然隨口胡謅:“我喜歡吃爛桃。”
“……”
邢況看一會兒,向來鐵石心腸的一顆心在面前輕易又下來,像是被了一把。
“巧了,”他說:“我也喜歡吃爛桃。”
“……”
他從袋子里挑出一個最大最紅,又完好無損的桃子出來,放到手里。
“這個不怎麼爛,我不喜歡吃,你替我吃了吧。”
徐未然:“……”
“走吧,”邢況關掉后備箱,往樓道那邊走:“我送你上去。”
徐未然在他后面跟著,臉上越來越熱。
有種輕飄飄的覺,邊忍不住浮起了笑。
到了四樓,拿鑰匙把門打開。意識到自己進門后他就要走了,有些舍不得,不想跟他分開。
拼命地想該怎麼樣能再跟他待一會兒。終于想起什麼,回說:“你先等一下,我把你的外套拿給你。”
邢況:“好。”
去拿了裝著外套和鴨舌帽的紙袋,給他。
這個理由也并沒有留他太久,他還是很快會走。
徐未然耳朵:“那你回去吧,開車小心。”
邢況問:“手機買了?”
點點頭:“嗯。不過是中獎得的,”生怕他會誤會在家里藏了錢:“不是買的。”
“中獎?”他努力讓自己的表表現出些許驚詫:“這麼幸運?”
“是,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的樣子看起來很開心:“這是我從小到大第一次中獎,以前都是連安獎都中不了的。”
邢況角勾了勾,出一個稍縱即逝的笑。
他笑起來的時候臉上會變得溫和,不再像平時那麼冷。
格外得好看。
“那以后應該會時來運轉。”他安。
徐未然見他相信了,微不可聞地松口氣,點頭:“嗯!”
滿臉都是高興,圓滾滾的眼睛里好像在發。
邢況對錢這種東西一向沒什麼概念,從來都沒有在乎過。今晚是第一次發現,原來錢是真的有用的。
他只不過讓營業廳的人辦了個獎活,給了一部手機,就可以這麼開心。
他無聲地笑了下,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問:“你電話多?”
語氣很隨意,可是要電話的舉,還是讓徐未然覺到了,兩人之間存在的那點兒朦朧的曖昧。
低了點兒頭,掩飾住臉上的紅暈,把手機號碼說了出來。
邢況存上,又問:“微信號是這個?”
“是。”
邢況在手機上點了幾下,若無其事地說:“以后你下班我去接你。”
“啊?”徐未然有種不真實的覺:“不用了……”
“今天那個醉漢可能會去找你麻煩。”他解釋,給自己上句話找到一個合理的支點:“我要是不去,你被人尋仇了算誰的?”
原來只是擔心會因為他而被尋仇。
有點兒落寞,心在這兒短短兩句話間經歷了大起大落,連“醉漢會來尋仇”這件事都沒怎麼放在心上了。
心懨懨的,沒再繼續說什麼。
邢況低了點兒頭,仔細看了看額上的傷:“會留疤嗎?”
這句話太突然,徐未然反應了會兒才明白他是在說什麼,手了額上的紗布,說:“應該不會的,醫生說好好敷藥很快就好了。”
“還疼不疼?”
怎麼也沒想到的一句話。他的語氣甚至稱得上溫和,像是手一樣攀爬在徐未然心口,帶起一陣麻麻的覺。
“不疼了。”聲音小小地回答。
邢況從口袋里掏出一盒藥,給:“紗布拆了后用這個。”
是一管國外很有效果的祛疤舒痕的產品,醫生曾經給推薦過,但是價格太貴,沒舍得買。
拿不準自己該不該要:“這個很貴。”
“我朋友把你打這樣,理應付你醫藥費。算我替他賠的。”
他幾句話打消了的顧慮,出手,把東西收下了。
孩乖乖巧巧地站在他面前,從他的方向往下看,能看到發頂蓬松,發細。地有一洗發水的香味出來,混著上淡淡的茉莉香,似能磨人心智的毒。
他想手在發上一把,最后還是沒有做出這個作,忍著:“我走了,把門鎖上。”
“……好。”徐未然聽話地關上門。
邢況下樓坐上自己的車,拿出紙袋里的外套。
服上帶著清新的洗的味道,能看出來版型并沒有被破壞,并不是機洗,是手洗的。
他把服放回去,準備走時又想到什麼,把手機拿出來撥通徐未然的號碼,想讓把他的手機號存上。
一陣鈴聲響起,車里亮起一小簇。
他側過頭,看見副駕駛上,徐未然的手機掉在上面。
屏幕上亮著他的電話號碼,剛買沒幾天的新手機,他的號碼本該是陌生來電來對,可上面卻顯示著給這個號碼編輯的名字。
[不要打架]
-
邢況走了以后,徐未然的臉仍是很熱,心噗通噗通跳著。
拿手捧著自己發燙的臉,覺得今天晚上好像是一場夢,好又真實。
把藥放好,去流理臺那邊洗了桃子。
可是洗好又不舍得吃了,發愁地坐在椅子里,看著這顆桃子,甚至在想有沒有辦法能把這顆桃做標本。
門上被人敲了兩下,邢況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來:“是我。”
趕過去開門。
邢況把的手機給:“掉車上了。”
“哦。”徐未然接過來。應該是口袋太淺,掏紙巾的時候不小心掉出去了。
邢況眉目舒展,角帶了點兒若有似無的笑。但也并沒有說什麼,把手機還給就走了。
徐未然沒怎麼在意,回屋后又盯著洗好的桃子看了會兒,怕留著會壞,最后還是吃了。
從來沒有吃過,這麼甜的桃。
洗過澡后做了套卷子,又練了會兒畫。差不多兩點的時候上床睡覺,習慣把手機拿過來玩了會兒。
微信里有邢況的好友申請,盯著他的頭像看了兩秒,點了通過。
他并沒有睡,很快給發來消息:【還不睡覺?】
心跳得快了些,角染了笑。把手機在心口,緩了會兒才回:【現在睡】
邢況:【每天都這麼晚睡?】
徐未然:【差不多】
邢況:【小孩不能這麼晚睡】
過了會兒,他的消息又發過來:【會長不高】
這句話功讓的注意力從小孩兩個字上離出來,有點兒不開心:【我現在很矮嗎?】
邢況的消息回得很快:【沒有】
下一秒:【可你不想再長了?】
確實很想再長兩厘米,希可以順利長到一米六。因為這個愿,只要別人說怎麼樣怎麼樣能長高,都會試一試。邢況讓好好吃飯,現在的胃口基本已經恢復了,一日三餐有好好吃。現在他又說不能熬太晚,依然毫不猶豫地相信了。
給他回:【那我以后會早點兒睡】
邢況:【這麼聽話啊】
短短五個字,卻讓徐未然能想象到他現在的表。他肯定是挑逗功,忍不住在笑,一貫冰冷的角有點兒壞地向上勾起來。
被提醒,覺得自己確實是太乖了,不能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給自己辯解:【只是還想長高而已】
邢況繼續逗:【想長高的話,也不能再背那麼重的東西】
徐未然奇怪:【我沒有背很重的東西啊】
邢況:【剛才是誰背著桃滿大街跑的?】
徐未然略有怔愣,他不是后來才出現的嗎,怎麼會看到背著桃在街上跑的樣子?
并沒有多想下去,反駁:【那才多重】
邢況:【看上去比你重】
徐未然:【怎麼會,我差不多有八十斤的】
掀開被子從床上起來,打開燈,找出電子秤站在上面稱了稱,拍了個照片給邢況發過去:【你看,76.57斤】
那邊給回:【怎麼起來了,回去睡覺】
重新躺進被窩里,了眼睛:【有點兒困了】
邢況:【睡吧】
盯著這條消息看了會兒,有點兒猶豫自己還要不要回。如果回“晚安”的話,會不會顯得不矜持。男生之間聊天,用這兩個字好像是有點兒曖昧的。
正這麼想著,邢況的消息發過來:【晚安】
看著這兩個字,不知不覺臉頰緋紅,心口發熱,角的笑怎麼都藏不住。
把頭埋進被子里,一直等到有些不過氣才重新鉆出來,手指在屏幕上敲:【晚安】
把這句話發過去,仍是沒舍得睡,點進他朋友圈看了看。
里面并沒有態,唯一的那條轉載的用來嚇唬的舊新聞已經被刪除了。
回到聊天界面,看到邢況在本該由結束的對話后又回了一句:【睡吧,不用回了】
又一次甜地把被子拉過頭頂,在床上打了個滾。
他如同來自地獄的修羅,世人稱他傅九爺,在臨海市人人退避三舍,涼薄冷淡,無人敢惹。冇有遇到何以安之前,傅九爺兇殘暴戾,涼薄冷淡,從不給任何人留半分情麵。遇到何以安之後,九爺能動口絕不動手,提倡有事坐下來大家一起講道理。世人都覺得九爺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兇殘暴戾,涼薄冷淡的傅九爺了。殊不知,九爺隻是想以身作則教導自家媳婦冇事彆動手,傷身體。因為彆人的媳婦都勸自己老公冇事彆動手,做個好公民,可九爺的媳婦跟彆人的媳婦不一樣,遇事就問,“老公,能打他嗎?往死裡打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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