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談的都談完, 林紙他們才離開去乘電梯。

　秦獵也跟著出來了。

　貢布多吉是秦獵的同學，落后一步，跟他打了個招呼。

　秦獵看看林紙這邊, 不好繼續往前走，停下來跟他說話。

　林紙站在電梯前，遙遙地聽見，他對貢布多吉說：“……不用太張，加油。”

　轉過頭, 看見貢布多吉擰著眉頭, 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 垂目思索。

　他問秦獵：“邊伽的實力我早就聽說過，據說學院促他這次轉學，就是希他能參加學院隊，所以我這次需要淘汰林紙？”

　比賽雖然是小隊對小隊，隊員彼此之間還是會有機會競技和手, 想把林紙比下去，就得表現得比對方好才行。

　秦獵看他一眼, 直言不諱，“我覺得你不太可能淘汰林紙，還不如把力多放在邊伽上, 回去仔細研究他的戰風格。”

　邊伽：嗯？？？

　邊伽無聲地把手放在前, 做了個抓住心臟的作，然后往右一挪——

　心偏到家了。

　殺淺按了電梯按鈕, “我不覺得秦獵偏心。他說得很對。”

　“隨便吧, ”邊伽說, “反正我也不是那麼想去聯賽, 在人馬座那邊連著去了好幾年, 每次都是星環五區的賽場，把五區逛了個遍，膩都膩死了。”

　殺淺淡淡道：“我收到消息，今年的聯賽換地方了，據說聯盟為了宣傳推廣偏遠星系的旅游線路，這次的賽場全部選在偏遠星系，除了你們星環九區，還有星環八區。”

　“八區？”邊伽的眼睛立刻亮了，“真的？”

　“八區我不誒。”他火速點開手環，悶頭查了半天，才抬頭，“八區看著很有意思嘛。”

　秦獵和貢布多吉也過來了，邊伽回過頭，手拍了拍貢布多吉的肩膀，“哥們，我這次必須得去參加聯賽，不好意思，那就只能淘汰你了。”

　貢布多吉：“……”

　大家一起離開行政樓，秦獵落在后面，住林紙。

　等別人走了，他才說：“別忘了，你還欠我一頓飯。”

　這倒是沒錯。

　秦獵提議：“復賽比完了，今天又是周末，不如我們兩個一起出去……”

　才說了一半，旁邊就有人林紙的名字。

　是個男人，材頎長，和秦獵差不多高，原本站在樓門口的路邊，看見林紙他們，朝這邊過來。

　林紙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這人長得真好看。

　和秦獵是完全不一樣的好看。

　秦獵就像溫6000K的冷白，就算今天穿著大紅，這紅也顯得冷淡凌厲，而這個人就是溫2700K的黃，由而外地著種溫文爾雅的暖調。

　他一看就不是學院里的學員，前掛著張機甲大賽的通行證，材也比學員們略微清瘦一些，穿著件和的白套頭，淺棕的眼眸和此時的秋日暖很搭。

　“林紙，比賽一結束我就過去找你，結果看到你好像有事，到這邊來了，所以在這里等你。”

　他解釋，語氣非常絡溫。

　秦獵立刻問林紙：“這位是？”

　林紙哪知道他是誰。

　這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賭一賭。

　迅速地掃了一眼男人前掛的通行證，上面寫著“聯盟每日快訊”，“記者：邵清斂”。

　林紙：“這是邵清斂。這是秦獵。”

　邵清斂笑道：“我當然知道這是秦獵。誰能不認識秦獵。我邵清斂，幸會。”

　他和秦獵握了握手。

　他看到林紙注意到他前掛的通行證，用兩手指拎起來晃了晃，“很奇怪我掛著記者證是吧，這是我托了一個朋友的關系，讓他幫我弄了一張通行證而已。沒提前告訴你，就是想來現場看看你比賽，是不是很驚喜？”

　不是驚喜，是驚嚇。

　原來他本不是什麼記者。

　幸好剛剛沒快說他是聯盟每日快訊的邵清斂，也幸好他通行證上沒用假名，真的邵清斂。

　林紙心想：所以他到底是誰？和原主有什麼關系？

　邵清斂問林紙：“今天周末，我們出去吃晚飯吧？我請你。”

　秦獵立刻說：“我們兩個本來正打算出去吃晚飯。”

　邵清斂順溜地答：“不然一起？”

　他和秦獵兩個人四只眼睛，一起看著林紙。

　林紙只得同意，“好啊，那一起吧。”

　周末出校門很容易，只要登記掃描一下就行了，三個人一起往外走。

　林紙夾在人高馬大的兩個人中間，有點痛苦，既擔心秦獵問這個邵清斂的事，又希秦獵能多跟邵清斂聊幾句，好搞清楚他究竟是誰。

　可惜他們兩個像啞了一樣，一左一右，誰也不說話。

　出了校門，林紙正猶豫接下來要去哪時，邵清斂說話了。

　“我的懸浮車就停在前面。”

　秦獵跟上，“我的懸浮車也停在前面。”

　林紙心想，秦獵你真牛，把懸浮車停在學院停車場，是準備停一學期麼？

　“坐我的吧，”邵清斂說，“我上次過來，和林紙一起出去吃飯時，開過一次，我的車知道路。”

　林紙越來越絕了，看來真的是和原主關系匪淺的人。

　秦獵看了林紙一眼，竟然沒再跟他爭。

　邵清斂的懸浮車是低調的黑，線條流暢，空間寬敞，三個人坐進去也不。

　上車后，邵清斂吩咐車上的自駕駛系統，“帶我們去上次來母星時，和林紙一起吃過的那家菜館。”他轉頭對秦獵笑道，“館子看著不怎麼樣，味道卻很不錯，里面有些菜還是我們家鄉的風味。”

　林紙聽到了幾個關鍵字——他說“上次來母星”，還說“我們家鄉”。

　聽起來像是原主的同鄉。

　至有了一點點線索，讓人振。

　可是自駕駛系統卻很不給力，淡漠地回答：【對不起。未能找到指定目的地。】

　邵清斂很納悶，“嗯？我給自駕駛系統導上次的數據了，難道沒導功？”

　他轉頭問林紙：“上次那家菜館是你找的，你還記得地址嗎？我手輸。”

　林紙在心中嘆了口氣，臉上的表沒，“記不太清了，讓我想想……那家菜館什麼來著？”

　邵清斂答道：“無所謂……”

　林紙不懂：菜館什麼都無所謂嗎？那要怎麼找？

　邵清斂看了看秦獵，解釋：“菜館名字就‘無所謂’。”

　林紙和秦獵：“……“

　林紙磨了磨牙：這人本就是來整人的吧？

　秦獵能到比較大的緒波，林紙對著這盞2700K的暖燈，努力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盡量保持心平氣和。

　秦獵的注意力似乎并沒在林紙上，他已經打開手環屏幕，飛速地搜索到了，把屏幕給邵清斂看，“找到了，不太遠。”

　邵清斂把地址發給自駕駛系統，懸浮車總算緩緩地升起來了。

　傍晚的車很多，懸浮車匯車流，在車廂里干坐著，氣氛有點詭異的尷尬，邵清斂沒話找話。

　“林紙，你還記得以前……”

　林紙：謝謝你。我什麼都不記得。

　邵清斂：“……記得以前坐懸浮車，你總是暈車嗎？有一次差點吐在我上，在我胳膊上靠了一路。真沒想到你后來會去駕駛機甲。你現在不太暈了？”

　秦獵沒有出聲。

　林紙卻在忙著，忙著分析這句話的含意思：他應該認識原主不太短的時間了，而且遠在原主進帝國機甲學院之前。

　“還是有點暈。”林紙回答，“不過我們現在都是把人放在大桶里三百六十度地轉的，比起來，懸浮車還算溫的。”

　秦獵勾勾角，忽然問邵清斂：“邵先生既然不是記者，那是做哪一行的？”

　他問出了林紙一直想問又沒法問的問題。

　邵清斂笑了笑，給他兩個字：“你猜。”

　林紙：“……”

　邵清斂又說：“這幾年在外面到跑，去過很多地方，其實和記者也差不多。”

　林紙：難不是邊導游的前輩？

　邵清斂繼續，“可惜沒時間到游山玩水。”

　好吧不是導游。

　天上掉下來一個自稱是原主人的人，還不知道是誰，讓人抓狂。

　秦獵沒有放棄，繼續努力，“那是做銷售工作的？”

　邵清斂有點訝異，“很接近了，不過不是銷售，但是有時候類似銷售。”

　他死都不給個痛快話，不留手，怕不是盞假的暖燈。

　還好懸浮車沒有開多遠，就緩緩降了下去，到了目的地。

　這里是放眼去，無數天大廈中間唯一的一片民居，又老又舊，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看上去倒很像林紙原本那個世界市中心沒拆遷的老小區。

　也沒有正規的停車場，下午下過雨，地上還有積水，懸浮車小心地繞過水坑，停在路邊。

　幾個人按照秦獵手環的地圖，七拐八拐，終于找到了“其實無所謂”的菜館招牌。

　不用進門，林紙就聞到了悉的煙火氣。

　邵清斂問秦獵：“要不要先去給你買一管營養？你們母星人不太習慣吃這個吧，據說長期吃營養，腸胃就沒辦法理這種真正的食了。”

　秦獵不聲，“那是謠傳。營養里添加了維護腸胃功能的分。再說——”

　他轉向林紙，“我也經常和林紙一起去吃學院食堂，上次還喝了羊湯，對不對？”

　林紙：？

　是喝了羊湯，問題是那是林紙喝的。

　不過是用他的喝的。這樣說倒也沒錯。

　“真的？”邵清斂微微笑笑，滿臉不信。

　秦獵向林紙，像是在尋求支援。

　他還穿著那件大紅衛，穿著的，就是的人。

　林紙罩他，“對，沒錯，我們經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