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忽然想起來了而已。”秦獵說。

　林紙出一只手, 把不長的頭發往前撥了撥，“那你現在再想想，看看能不能再換過來。”

　秦獵掃一眼林紙耳邊的發, 目中流出一點。

　頭發而已, 有什麼好的，他莫不是誤了機甲駕駛界，壯志未酬的Tony, 一看見頭發, 反應就超大。

　林紙心想，都這種時候了，這人還在說謊。

　他腦子里當時想的本就不是什麼頭發吧。

　連鎖骨的事都招了，他竟然還不肯跟坦白, 可見他想的東西，是有多不能說。

　秦獵松開的一只手, 放在領的扣子上, 認真問：“你需要再看一下麼？”

　林紙：？

　林紙著頭皮婉拒：“不用……我還記得。”

　兩個人都沒再出聲。

　秦獵重新握好的手，兩人膝蓋抵在一起, 都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對方的眼睛。

　氣氛十分詭異, 十分尷尬。

　但是始終無事發生。

　好半天，秦獵才說：“林紙, 其實我有種想法，我們兩個這樣換來換去, 可能和胡思想本沒有關系。”

　他的目向下落, 停在的上。

　“你想，上次我們兩個親到——呃, 不小心親到——的時候, 而且連著親了兩次, 都沒有換過來。”

　林紙非常同意他的說法。

　沒什麼時候比那次更能讓兩個人同時胡思想了，兩個人當時腦中的想法，有滿車濃郁的信息素氣味作證。

　所以換的條件究竟是什麼？林紙百思不得其解。

　兩個人都不笨，也換兩次了，卻到現在都沒能找出讓他們換來換去的確發條件。

　秦獵說：“不過至，我們基本知道怎麼換回來。其實也不是很復雜，只要把你想象一臺高級機甲，盡力和你建立耦合，想著和你換，就可以了。”

　林紙在這件事上卻一直不太明白。

　什麼“盡力和你建立耦合”？

　兩次功換回來，林紙都不太知道到底是怎麼發生的，也都是糊里糊涂，突然就回到了自己的里。

　一定要讓這件事變可控的。

　秦獵提議，“趁現在有時間又沒別人，我們再試一次。不如這次，不管什麼胡思想的事，先直接試試和對方建立耦合？”

　林紙答應：“好。”

　兩個人都不說話了，繼續凝視著對方。

　寢室很安靜，他離得又近，幾乎能覺到他呼吸的輕微氣息，還有他上好聞的味道，不知道用的是什麼牌子的沐浴。

　他的手比林紙的手大了一號，也暖多了，包裹著的。

　還有那雙眼睛，漂亮極了。

　林紙沒法集中注意力，盡量管著自己的念頭，想了一會兒他說的“耦合”的事，思路就又開始跑偏。

　然后猛然警醒，努力給自己洗腦：千萬不要釋放信息素，千萬不要，寢室空間太小，一點點酒味就會很明顯，太丟臉了。

　秦獵看起來倒是很冷靜，不聲地問：“閉上眼睛的話，會不會好一點？”

　閉上眼睛就不用跟他對視了，當然好。

　林紙立刻閉上眼睛。

　然而他的存在仍然很強，好像比睜著眼睛還要更強點。

　林紙悄悄把眼睛睜開一條，看了一眼，發現他和剛才一樣，還在一不地凝視著。

　林紙：？

　林紙：“你讓我閉上眼睛，你自己為什麼不閉上？”

　秦獵的手了，把的手放在手心握好，“好。我閉。”

　他把眼睛闔上。

　林紙放心了，也重新閉上，聚會神地想象他說的建立耦合什麼的。

　其實完全不理解“建立耦合”是什麼。

　林紙這樣閉著眼睛，沒一會兒就開始犯困。

　昨晚惦記著決賽的事，有點興，夜里睡得不太好，現在比完了，徹底放松下來，就抑制不住地想睡覺。

　不知過了多久，林紙迷迷糊糊地，好像覺得下樓梯時一腳踩空，猛地驚醒。

　然后就真的驚醒了。

　因為手里不對勁，明顯是在握著一雙更小的手。

　林紙睜開眼睛，果然看見了自己，正在著。

　“醒了？”

　兩個人這次真的功地換過來了。

　然而還是不知道原因。明明正在做夢，哪條線忽然就搭對了，簡直毫無規律。

　秦獵說：“不管怎麼樣，至功了。我們先換回來，然后重新再試一次。”

　實驗次數多了，總能總結出規律來。

　林紙這回聚會神，努力想著換回來。

　然而和前兩次不同，十分鐘過去了，兩個人仍然呆在對方的里。

　林紙和秦獵：“……”

　機甲大賽決賽只有半天，比完了下午照常上課，幾乎快到上課的時間，兩個人還是沒有換回來的跡象。

　午飯還沒吃，秦獵索起，去拿了兩管營養，遞給林紙一管。

　他把自己的三兩口喝掉，問林紙：“你下午有課嗎？”

　林紙還真有，是杜教的機甲實課。

　秦獵他們大四課，林紙問：“你呢？你沒課吧？”

　秦獵答道：“我有。是機控工程系那邊開的一門選修課，進階機工原理。”

　林紙：“……”

　所以要替他去上大四的機工原理課。

　林紙問：“一定要去上嗎？”

　秦獵坦然答：“最好是去上。”

　林紙有點痛苦。

　秦獵幫在手環里找到課程資料，安：“放心，我和這門課的教很，遇到任何問題，你只要假裝不舒服就行了，他肯定不會難為你的。”

　沒有別的辦法，也只能先這樣，等下課回來再說。

　林紙嘆了口氣，站起來。

　秦獵建議：“我們先去上課，下課后在寢室樓下頭，再想辦法，看看能不能換回來。”

　林紙的課照例在訓練廳，秦獵的課卻在校園另一邊的機控大樓。

　兩個人帶著對方的，各自分頭行。

　殺淺他們系的機控大樓，林紙來過好幾次了，門路地去乘電梯，電梯剛到，就瞥到后過來了兩個人，一個在對另一個說話。

　“圖，上節進階機工原理的作業你了嗎？”

　“當然了。不過好多都是瞎蒙的，了再說，這課真的難的，早知道就不選了。”

　然后開始熱烈地討論里面的大題，聽著就像天書，林紙完全不懂。

　看來這兩個是秦獵一起上課的同學。

　林紙進了電梯，轉過。

　那兩個人忙著聊天，這時才注意到，趕打招呼，“秦獵！”

　林紙學著秦獵慣常淡漠的樣子對他們點點頭，了聲，“圖。”

　剛才只聽到了其中一個人的名字，另一個的不知道。

　圖連忙答應。

　教室就在三樓，瞬間到了，林紙走出電梯。

　聽見，后的圖努力低聲音，可還是不住里面噗噗往外冒的興，他說：“你聽見沒有？秦獵剛才我的名字了！他竟然記得我的名字誒！！”

　林紙：“……”

　這倒是好，以他這種和同學相的風格，假裝誰都不認識就行了。

　教室在309，房間很大，里面擺滿了一張張工作臺，和殺淺實驗室里的有點像，不過整齊多了，工作臺上放著各種林紙完全不認識的裝置。

　林紙觀察了一下，發現每張工作臺右上角的顯示屏上，都有兩個名字，看來是兩個人共用一張臺面。

　沿著靠門的過道一路往里走，不聲地掃著臺面上的名字。

　從前走到后，竟然沒有。

　于是從教室后繞到另一條過道上，再從后往前找。

　總算在一張臺子上找到了秦獵的名字。

　這麼繞場一周，教室里所有人都在看著，其實從一進教室起，就變了大家目的焦點，好在并沒人敢出聲問問在干什麼。

　林紙找到位置，不聲地放好包坐下，學著別人的樣子，把秦獵的腦拎出來。

　沒一會兒，另一個人過來了，把包放在旁邊的位置上。

　是個瘦瘦的男生，進教室后看到“秦獵”，眼睛瞬間大了一圈。

　他坐好后，好像做了半天心理建設，才轉過頭，臉漲得通紅，抖得像只小兔子一樣，結結地跟林紙打了個招呼，“秦獵……你今天來上課啦？”

　這就是和共用工作臺的人，屏幕上的另一個名字——羅維。

　林紙這次有經驗了，沒他名字，只跟他點點頭。

　他跟“秦獵”說話了，好像讓其他人也多了點勇氣。

　后排有個男生過來，試探著出手又尷尬地放下，好像決定不了要不要先握個手，“秦獵……那個……今年聯賽也是你帶隊對吧……”

　他好像覺得自己說了句廢話，一臉懊惱，趕補充：“……聯賽加油！”

　后面一個生比他大方多了，補充：“我們都會支持你的！”

　教室里的聊天聲忽然小下去，是教來了，好幾個躍躍試，想過來跟“秦獵”說幾句話的人都重新坐了下去。

　教是個滿面笑容的年輕人，一進門，看見頂著秦獵的臉的林紙，也怔了怔。

　林紙坐好，打開腦，暗自磨了磨牙。

　看他們這意思，秦獵平時好像很來上課吧？那為什麼今天非要讓來？

　估計又是在整。

　林紙現在和他越來越，發現他表面不茍言笑，其實一肚子壞心思。

　手環忽然一震，是秦獵發來消息。

　【我到訓練廳了，這邊一切正常，你那邊怎麼樣？】

　林紙不甘示弱，回了他四個字：

　【特別順利。】

　剛打完這幾個字，就聽到年輕教在前面：“秦獵。”

　林紙抬起頭，看見教滿臉慈祥地招招手，“秦獵，你過來一下，到講臺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