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端午,京城的節日氣息變得濃郁起來。
阿寶還以為端午只是吃粽子,跟著爹爹娘親出門逛了一圈,才發現坊市間的熱鬧,除了那些賣東西的攤鋪,居然還有變戲法、耍猴、套圈的,阿寶把每樣能玩的都玩了一遍,回到家就抱著一堆兒彩頭跑去忠義堂了,要向老夫人炫耀這半日的經歷。
陸濯也就空閑這半日,下午就要去督視神武軍的龍舟練。
今年又到宮中舉辦端午龍舟賽了,出乎魏嬈的意料,陸濯竟然要參加今年這場。
怎麼說呢,陸濯今年三十一歲,跟十年前韓遼參加龍舟賽時年紀相仿,且陸濯比韓遼面相更年輕俊朗,所以他參賽也沒什麼好詫異的。但魏嬈就是覺得陸濯可能抱了其他的打算,陸涯、陸淙、陸澤、陸澈可都到了能當龍舟賽指揮的年紀,陸濯以前讓過陸涯,今年為何突然又要搶年輕兄弟們的風頭?戚仲愷都沒參加了。
魏嬈想帶兒去看他們練,陸濯還不讓,說什麼先看了就沒意思了,他想在龍舟賽的時候給兒一個驚喜。
魏嬈懂了,陸濯想在兒面前展示他的風采,所以才跟兄弟們搶了指揮的頭銜。
端午這日,魏嬈母跟著英國公府的眷了宮,不過席不久,貴妃娘娘就派人來接魏嬈、阿寶去瓊華島島頂的摘星樓。
今年的摘星樓里,坐的全是皇親國戚。
元嘉帝不必說,后妃當中,皇后娘娘臥病沒有到場,貴妃娘娘小周氏的席位便被安排在了元嘉帝邊,另有賢妃、德妃、惠妃在一側落座。四位皇子也都在,端王夫妻一家四口,分別是端王、端王妃與兩人嫡出的一雙兒。
景王是中宮嫡子,他的景王妃連著生了兩個兒,今日帶了一個過來。側妃謝畫樓生了兩個兒子,母憑子貴,也帶著長子來觀賽了。謝畫樓有牡丹之貌,與魏嬈齊名,景王重,自從得了謝畫樓,對謝畫樓很是寵,謝畫樓勸他樂多放心思在差事上,景王也聽的,為此,元嘉帝還夸贊過謝畫樓的賢淑。
福王與福王妃也帶著他們的一雙兒來了。
至于魏嬈的弟弟四皇子趙承衍,如今還是個十二歲的年郎。
魏嬈牽著阿寶走上來,眾人的目就落到了們娘倆上。
小周氏笑著看著外孫。
魏嬈帶著阿寶給元嘉帝、母親行禮。
元嘉帝笑容溫和。
阿寶習慣地想元嘉帝外祖父,因為管貴妃娘娘外祖母,剛開始就喊了元嘉帝外祖父,可娘親很嚴肅地告訴,讓乖乖地喊皇上,阿寶雖然不是很理解,但聽母親的話。
“阿寶給皇上請安。”小郡主口齒清晰地道。
元嘉帝點點頭,夸了阿寶兩句。
宮人賜坐,席位就擺在小周氏后側。
阿寶賴在外祖母懷里待了會兒,然后就去找小舅舅了,畢竟是小孩子,阿寶更喜歡跟年輕的小舅舅玩。
四皇子平時沉默斂,寡言語,在魏嬈面前也像個大人似的一本正經,也只有在阿寶面前,會出幾分笑容。
“小舅舅,那些就是龍舟嗎?”阿寶坐在小舅舅的上,指著岸邊的六支各異的隊伍問。
四皇子點頭,依次給阿寶介紹起來:“赤紅隊服的是神武軍……”
年郎聲音清越,眾人暫且無話可談,就都聽著舅甥倆的談話。
小周氏的目在謝畫樓臉上轉了一圈,再偏頭瞧自己的兒,什麼牡丹芍藥,在眼中,的兒便是京城最的姑娘。
魏嬈看懂了母親的眼神,輕輕地扯了扯母親的袖子,都是陳年往事了,可不希母親在這個時候替爭什麼氣,就像當年皇后作威作福欺負一樣。魏嬈不想自己的母親做出那種事,也不需要。
小周氏自然沒那麼心狹隘,當年京城盛傳的牡丹芍藥之論,歸結底都是太后、皇后閑得沒事編排出來的,謝畫樓何罪之有,只是自己的兒被人打擊,謝畫樓作為被推到兒頭上的那個姑娘,小周氏肯定也喜歡不起來。
但小周氏什麼都不用做,因為知道,謝畫樓再再賢惠,這輩子頂天也就是個王爺側妃了,景王那般德行,元嘉帝絕不會把帝位留給他。
“我聽說,今年守城也參賽了?”小周氏笑著與兒閑聊。
魏嬈道:“是啊,想在阿寶面前逞威風呢。”
小周氏調侃道:“平時看他穩重,沒想到也是孩子脾氣。”
陸濯假死之前,小周氏待陸濯一直態度淡淡,仿佛還在介意當年陸濯對兒的.辱,但自從陸濯回來,明知魏嬈想過改嫁仍然堅持與魏嬈在一起,這份心,小周氏徹底對陸濯改觀,見到婿也會出笑臉了。
母倆的聲音不高,元嘉帝離得近,都聽到了。
他看看阿寶,再看看自己的小兒子,目投向了神武軍的方向。
如果陸濯只是為了阿寶參加的這場龍舟賽,他也能理解。陸濯消失了三年,三年都沒有見過心的兒,回來后定會想方設法地彌補兒那錯過的三年歲月。元嘉帝也有他最心的兒子,也曾因為種種原因父子多年未見。
龍舟賽開始了。
阿寶不肯坐著了,跑到摘星樓的前面大著給爹爹鼓勁兒,魏嬈看得心驚,幸好四皇子第一時間牽住了阿寶一只手,再也沒有分開過。
“今年飛鷹軍勢頭不錯啊。”小周氏眺箭場,神武軍遙遙領先,但飛鷹軍竟有過雄虎軍的趨勢,暫且排了第二。
元嘉帝似是要故意說給聽,低聲道:“今年飛鷹軍的指揮,是李蔚。”
小周氏聞言,再看神武軍中婿所在的位置,恍然大悟。
偏頭去看兒。
魏嬈聽見元嘉帝的話了,直到此刻,魏嬈終于明白,陸濯不僅僅是要在兒面前展現,也是想在面前再與李蔚比試一場。當年順河河畔,陸濯要與李蔚比試,走了,李蔚也找借口逃了,陸濯怕是一直記在心上。
對上母親揶揄的視線,魏嬈面微紅。
騎比賽,神武軍第一,飛鷹軍第二。
接下來便是龍舟賽。
這次神武軍的騎沒有出現意外,龍舟賽奪魁也毫無懸念,后面還十分囂張地將龍舟劃到飛鷹軍龍舟的正前方,明明有余力遙遙領先,就是故意一直擋著飛鷹軍,這下子陸濯公報私仇,全瓊華島上的臣子、眷算是都知道了。
陸濯與飛鷹軍又有什麼仇?
唯一的罅隙,便是李蔚曾經追求魏嬈,在陸濯回城那日約魏嬈出去跑馬了。
最憋屈的是李蔚,元宵節那晚,他看到陸濯出現便自退了,沒再與陸濯爭搶,李蔚覺得自己很給陸濯面子了,哪想到陸濯如此記仇,竟然在龍舟賽上,在皇上面前這般.辱他!
李蔚很想與陸濯痛痛快快地打一場,可他又沒信心打過陸濯,屆時陸濯是真痛快了,他白白多丟一次人。
比賽結束,元嘉帝照舊在摘星樓召見六軍指揮。
陸濯一上來,阿寶便開心地跑了過去:“爹爹!”
陸濯笑著抱起兒,目則投向貴妃娘娘后的魏嬈。
魏嬈瞪了他一眼。
陸濯笑容更深。
謝畫樓坐在景王邊,聽過陸濯與魏嬈的諸般恩,今日再次親眼所見,謝畫樓徹底放下了心底的一執念。想,即便當年陸濯沒有生病,魏嬈沒有給他沖喜,嫁進國公府的仍然是謝畫樓,可陸濯對,也絕不會像他對魏嬈一樣深不改。
.
宮宴結束,陸濯還要回神武軍,魏嬈等人先回了英國公府,直到黃昏,陸濯才回來了。
他一是汗,先在前面沐浴,沐浴的時候,陸濯忽然想起一件事。
更后,陸濯朝庫房走去。
阿貴跟在他邊。
陸濯來到當年他放置賜金核桃的位置,可前后左右的櫥架都看了,也沒有看到記憶中的小盒子。
“十年前的龍舟賽,我得了一顆金核桃放在這里,哪去了?”
陸濯回頭,問阿貴。那年在邊關,兒抓周,陸濯看到魏嬈手里的金核桃,便決定回京后將兩顆金核桃放在一起,未料中間出了三年意外,回京后他與魏嬈彼此憂慮生生推遲了一個月才見面,陸濯./氣不來見自己,早把金核桃忘了。
阿貴想了想,道:“金核桃一直放在這里,論理沒人敢,不過,三年前公主來過一次,可能是公主拿走了。”
陸濯心中一震。
必然是了,還記得他的話,哪怕以為他死了,魏嬈還是將兩顆金核桃放到了一起。
離開庫房,陸濯去了后院。
魏嬈在陪阿寶玩,見他回來了,吩咐柳芽去廚房傳飯。
“爹爹今天好厲害!”阿寶跑過來,又夸了一遍爹爹。
陸濯笑道:“都是阿寶的功勞,爹爹聽到你替爹爹鼓勁兒了。”
阿寶嘿嘿笑。
陸濯看向魏嬈。
魏嬈忽然覺得他的眼神怪怪的。
待到兒回廂房睡了,陸濯跟著魏嬈進了室,魏嬈坐在梳妝臺前梳頭,陸濯就坐在床邊,目不轉睛地看著。
魏嬈忍不住問:“你這麼看我作何?”
陸濯笑了笑:“我怎麼看你了?”
魏嬈說不清楚,那種覺,就像兩人是剛親的夫妻,陸濯還沒有嘗過人,既想馬上將撲倒,又克制著等自己靠近。
果不其然,魏嬈剛走過去,就被陸濯拉到了懷里,熱似火地吻了下來。
“發什麼瘋呢。”魏嬈抓著他的長發問。
陸濯也說不清楚。
元宵節的夜里,魏嬈剛告訴他,沒有看中那些提親的人,包括李蔚的時候,陸濯信。
可直到今日,陸濯才有種覺,哪怕他一直都沒有回來,默默收藏著那對兒金核桃的魏嬈,也絕不可能再看上別人。
他不會問魏嬈是不是真的這麼想,他就是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我與你,雙對,嘿嘿嘿
番外就都保持單更的節奏啦,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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