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城市的燈在速度的渲染下流起來，霓虹和高樓匯的帶急速后退，連帶著人都有些恍惚起來。

　江呆呆的看著正在開車的陳知言。

　他單手把控著方問盤，外套已經掉，白襯衫卷到小臂，出一截骨節分明的手腕，看起來堅實而有力度。

　路燈的過車窗映在他的臉上，明暗替，讓人看不清表，只能看清他弧度完的側臉線條。

　男人的臉，英俊，矜貴，帶著冷淡的硫離。

　讓人無限著迷，卻又難以接近。

　在這種矛盾的刺激下，江遲遲移不開眼晴，卻又無法開口說出第一句話。

　車奇異的安靜著。

　前方右轉，陳知言看向右方后視鏡，余稍稍一瞥，和江直勾勾的視線對上。

　江沒想到他會突然看過來，像是考試時看同桌試卷被老師抓包一樣，慌忙移開視線，蓋彌彰的看向窗外。

　“怎麼了？”陳知言突然開口。

　“沒，沒怎麼。”江心跳的發慌，說話都有些磕。

　陳知言手指在方向盤上輕敲，緩聲道：“你一直在看我。”

　他用的是陳述語氣，并非疑問。

　江臉騰的漲紅了，心事仿佛被人窺見，手指不自覺的前的安全帶。

　“怕我？”陳知言又問。

　江心跳的不能自已。

　是有些怕他，但好像又不是那種怕。

　他有一種不聲的強勢，只一個眼神，就讓想要臣服。這種說不出的覺，很奇特，很莫名，卻不令人討厭，還有些期待。

　人和人之間的氣場就是這麼奇妙。

　“不是……”猶豫幾秒，小聲道，沒什麼底氣。

　陳知言勾了勾角，不置可否的笑了下，沒有穿。

　江被他笑的呼吸都停了一瞬，臉不由自主的熱了起來，剛想說話，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陳知言接起電話。

　“接到人了嗎？”是蔣尋，語氣有些急切。

　陳知言“嗯”了聲。

　蔣尋很明顯的舒了口氣：“小丫頭沒事吧？哭沒哭？”

　陳知言側臉看了眼乖巧坐在座椅里的小姑娘，眼尾還泛著紅，見他看過來，飛快的扭過頭，像只驚了的鹿。

　“嗯。”他勾了下。

　“呵，哭包……”蔣尋自語般的嘲笑了一句，隨后懶懶道，“謝了啊兄弟，你把手機給，我和說幾句。”

　陳知言把手機遞給江。

　江接過來，放在耳邊，張的喊了聲“小舅舅”。

　聽到這個稱呼，陳知言握著方向盤的手指了一下，角微勾。

　電話里，蔣尋意外的沒有再發脾氣，只告訴江他在外地出差一時回不來，讓這兩天跟著陳知言，聽他安排，不要跑。

　習慣了被蔣尋欺負，突然聽他這麼平靜的近乎溫和的語氣，江反倒有些不習慣，不安的握了手機，主認錯：“小舅舅我知道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會跑出來了，你放心，我會聽話的，會很乖的，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小姑娘聲音，認錯也像是撒，聽的人心里不由了幾分。

　蔣尋又叮囑幾句，就讓把電話還給陳知言。

　陳知言接過電話，聽了許久后，“嗯”了幾聲，掛斷。

　江一直豎著耳朵聽著，想知道蔣尋都對陳知言說了些什麼，猶豫了許久，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我小舅舅都說什麼了”

　陳知言直視著前方，影從他臉上掠過，掩蓋了角一閃而逝的笑意。

　他淡聲道：“他說，把你給我了。”

　-

　“我可把人給你了啊。”

　這是蔣尋的原話，可從陳知言的里說出來，意味就有些變了。

　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瞬時瞪圓了眼睛，烏溜溜的黑眼珠像浸了水的黑葡萄，折出難以置信的亮。

　他在說什麼？是聽錯了嗎？

　“什，什麼？”又磕起來。

　陳知言復述蔣尋話的時候沒多想，可被小姑娘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這麼一瞅，他馬上也意識到不妥了。

　好像再逗弄人家小姑娘似的。

　男人冷峻而英俊的臉上難得出些許尷尬，立刻解釋：“是你小舅舅說的，讓我這幾天照顧你，他在臨市出差暫時回不來。

　“哦，哦……”江忙應聲，心里悄然冒出十分恥。

　都在瞎想什麼呢！

　正值紅燈，陳知言踩下剎車。

　蔣尋知道他過兩天就要回趟南城，便省了事，讓他到時候把江帶回去。

　他想了想，把自己的行程安排說了一遍，然后問江：“這樣可以嗎？”

　“啊？”江正神思游移中，反應有些慢，微張著，有些懵的樣子。

　陳知言側臉看向，重復了一遍，又問：“你是想等著我后天一起回南城，還是想提前走，我安排車送你回去？都可以。”

　這下江反應過來了，他話音還沒落，就立刻答道：“我等你！”

　語氣有些急，引得陳知言多看了一眼。

　江也被自己突然提高的聲音嚇了一條，隨即就窘的耳發燙，著擺的手指都了。

　不過好在車線暗淡，遮掩住了頰邊的緋紅。

　江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忙作出乖寶寶的樣子，主表態：“謝謝你，我會聽話的，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綠燈亮起，陳知言只淡淡的“嗯”了聲，啟車子。

　江呼了口氣，扭過頭去看窗外的夜景，沒注意到男人牽了下角，勾出一抹淺淡的笑意。

　-

　車子停穩在小區車位里，下車時江才發現起風了。

　九月中旬的北京已經初顯涼意，冷風吹在上瞬間就帶走了溫，江打了個冷。

　陳知言鎖了車，拎著西裝外套走過來，見抱著胳膊站在風口，剛想，就見一陣風席地卷起，短瞬間被掀起。

　江反應慢了半拍，等手忙腳的捂住擺時，一抹已經落進了男人眼中。

　陳知言腳步頓了頓，黑眸在夜的掩映下越發顯得深沉，讓人一眼不到底。

　風從四面八方而來，短上下左右翻飛，江捂得住前面的捂不住后面，正狼狽不堪時，肩頭突然一重，寬大的西裝外套落下，蓋住翻飛的，檀木香混雜著淡淡煙草氣味籠罩全。

　江倉促抬頭，男人流暢的下顎線條近在眼前，向下就是修長的脖頸，凸起的結隨著吞咽了一下。

　好。

　腦海中不合時宜的冒出這個想法。

　他們離的很近，陳知言的手還搭在服上，雙臂展開，仿佛把整個人攏在懷里。

　男荷爾蒙近距離的沖擊著江的神經，讓有些暈眩，不控制的想起不久前摟住男人腰時的手。

　勁瘦但有力，哪怕隔著服，也能覺到手下的實。

　嗚……好想再驗一把……

　短短兩秒，已經浮想聯翩了。

　不過陳知言沒再給更多遐想的機會，把外套披在肩膀后立刻就收回了手，并向后退了一步。

　“走吧。”男人邁步向前走。

　等電梯時，江連打兩個噴嚏。

　陳知言低頭，視線落在短之下的細上。

　纖細的仿佛一折就斷。

　他眉骨微：“冷嗎？”

　江沒好意思說剛才車上空調太冷了，就鼻子說：“剛才風有點大。”

　“你穿的太了。”陳知言快速收回了視線。

　聽出他語氣中的不贊，江不自覺地撅了下，怎麼知道北京這麼冷，從學校出發時，江城還熱的要命，吊帶加熱是街上孩子的標配。

　穿的都夠多了。

　-

　電梯直上頂層戶。

　陳知言從鞋柜里拿出一雙新的拖鞋，放在江面前。

　江看著這個明顯比腳大出一圈的男士拖鞋，有些猶豫。

　可陳知言已經換好鞋走進客廳了。

　江沒辦法，只能了鞋穿上。

　男士拖鞋尺碼過大，穿上之后腳后跟空出好大一截，一走路踢踏踢踏直響。

　走進客廳，江把外套下，放在沙發上，轉眼打量著室。

　黑白灰的極簡風格，一看就是男人住的地方，茶幾上放了兩本書和財經雜志，沙發背上搭了件淺灰家居服。

　如果沒猜錯，陳知言應該就住這里。

　“今天太晚了，你沒有份證不能住酒店，先在這里住一晚可以嗎？”陳知言走過來，按照蔣尋的代詢問江的意見。

　江忙點頭。

　可以，當然可以，再好不過了！

　隨后陳知言帶悉了一下房間。

　房子不是很大，三室一廳，其中一間用作書房，除了主臥，只有一間客臥。

　江跟在他后把房子轉了一圈，心中驀然跳出一個念頭——他是單吧？？

　他是一個人住。

　從臥室到衛生間再到廚房，沒有一件用品，找不出一住過的痕跡。

　他一定沒有朋友吧？

　這個念頭冒出來就按不下去了，在心里不斷翻滾著，的歡喜像蔓藤，悄然生長，爬滿心房，以至于都沒怎麼聽清陳知言的話。

　“還有問題嗎？”陳知言的聲音響起。

　江還想著他有沒有朋友這個問題，突然聽見他發問，下意識的口而出：“有！”

　說完之后，對上陳知言略顯意外的疑問視線，江才反應過來，臉騰的紅了起來。

　都在想些什麼七八糟的……

　“你說。”陳知言斂眸看。

　他語氣很淡，面沉靜，無形間自帶疏離，只是這雙黑眸，在燈的渲染下仿佛被鍍了層暖，深沉中多了幾分溫的意味。

　你有沒有朋友

　不該有的小心思在心里翻騰著，江看著他的眼睛，不由的了。

　陳知言也靜靜的看著，等著說話。

　江被他眼中的溫蠱了，心里的話差一點點就要從里跑出來了。

　到了邊，理智才堪堪攔住，倉促間找了個理由：“你有沒有……睡？”

　“睡？”陳知言微微有些意外，重復了一遍。

　江不知道哪神經搭錯了，突然又想的有些多，莫名覺得自己問睡聽起來怪怪的。

　好像帶了些不可言說的暗示一樣。

　一時腦，慌里慌張的解釋：“不，不是你想的那樣！”

　陳知言沉靜的視線里就多了幾分探究的意味，他甚至還微微抬了下眉骨。

　江簡直想把自己的舌頭咬掉。

　在說些什麼屁話！

　“我想的哪樣？”陳知言緩緩開口，語氣里著些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