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你們認為，即便中國不從事煤制油技的研發，其他國家就不會從事同樣的研究嗎？」馮嘯辰開始跟布拉德曼他們講道理了。

格雷姆想了想，搖了搖頭，表示馮嘯辰的問題是有道理的，煤制油這項技，已經有好幾十年的歷史了，即便中國不去研究，其他國家也同樣會研究。不過，像中國這樣一口氣投30億元去搞這項研究的，恐怕就不一定能夠找到了。這一點格雷姆想到了，但還不急於說出來，他決定先聽聽馮嘯辰的道理再說。

「中國是一個煤炭資源富的國家，不管我們能不能從歐佩克獲得石油供應，煤制油這項技都是我們必須要發展的。如果我們自己不發展，未來其他國家發展出了這樣的技，回過頭用這項技來卡我們的脖子，我們就很難了。」馮嘯辰繼續說。

「其他國家怎麼可能拿這項技來卡你們的脖子呢？」格雷姆奇怪地問。

馮嘯辰說：「很簡單啊，如果國人或者日本人搶先突破了這項技，拿煤制油的本下降到每噸品油200元的水平，你說我們是進口原油來煉製品油好，還是利用我們富的煤炭資源來煉製本油好？」

「這是不可能的，煤制油的本不可能降到這個水平。」布拉德曼直接否定了馮嘯辰的假設。

馮嘯辰嘿嘿一笑，說：「布拉德曼先生，你不要這樣武斷地做出結論。我們目前在實驗室里已經驗證了一種新的轉化工藝，下一步將要在小型裝置上進行工業實驗。如果這項工藝能夠投大規模生產，每噸品油200元的本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你說的是真的？」格雷姆瞪著馮嘯辰問道。

馮嘯辰聳了聳肩，說：「格雷姆先生當然可以覺得我是吹牛。對了，你們上次來的時候，是不是也有這種覺。」

一句話讓兩位歐佩克員的臉都氣了紫。真是哪壺不開拎哪壺啊，自己上次的確是忽略了這位馮總經理的威脅，結果給自己造這麼大的被。可這並不意味著從此以後自己就必須完全相信對方的話，把品油價格降低到每噸200元，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可是，在中國人的山北煤制油項目奠基之前，自己不也覺得每噸650元的價格是天方夜譚嗎？自己上一次錯判了形勢，這一次如果再錯判了，後果可就非常嚴重了。

「馮先生的意思是說，如果國人或者日本人掌握了這樣的技，那麼你們就會在技於落後的狀態。屆時你們不得不從國人或者日本人那裏引進技，而這就給了對方卡你們脖子的機會。」格雷姆替馮嘯辰把邏輯關係給理順了。

馮嘯辰點點頭：「格雷姆先生總結得很對。」

「那麼你們的打算是什麼呢？」

「我們將繼續在煤制油項目進行投。目前山北省的這個項目，仍然帶有實驗的質，我們必須把它建起來，然後在運行過程中積累相關數據，用於指導下一步的研發。」

「直至你們把品油本降到200元的水平？」

「也許還可以再低一些。」

「你們希我們答應什麼樣的條件，才能放棄你們目前的研究工作。」布拉德曼直截了當地問。他當然沒有權力答應中方的所有條件，但他至需要問清楚中方有什麼條件，以便把這個信息帶回去，讓歐佩克的高層去思考。

馮嘯辰搖了搖頭，說：「我們在任何況下都不會放棄這項研究。關於煤制油技的進一步開發，並不在我們談判的範圍之。」

「那我們也沒必要答應剛才徐先生所提出來的條件。如果中國方面是這樣的態度，我們只能採取報復的政策，對中國實行更加嚴格的出口配額。」布拉德曼板著臉說。

馮嘯辰針鋒相對地說：「如果是這樣，那我們只能把這項技以最快的速度轉移給澳大利亞等國家，幫助他們提高煤制油的產量，從而降低全球的原油需求量，以保證我方的利益。」

「我想，澳大利亞方面也許會有其他的想法。我們可以單獨和澳大利亞簽訂原油供應協議，在能夠獲得廉價石油供應的況下，澳大利亞政府是不會對煤制油項目產生興趣的。」布拉德曼說。

馮嘯辰笑道：「是嗎？布拉德曼先生不妨試一試。我們的底線是無償地為澳大利亞提供煤制油裝置。」

「無償？」布拉德曼的眼睛瞪得滾圓。一套裝置價值十幾億元，中國人憑什麼無償送給澳大利亞，就為了和歐佩克賭氣嗎？

馮嘯辰說：「我說的無償，是指不需要澳大利亞政府馬上拿出現金來採購，而是可以用煤制油項目的利潤來償還設備款。同時，我們可以取消技專利的費用，這樣設備的造價就能夠大幅度降低了。」

「如果我們答應你們的要求呢？」布拉德曼反過來問道。

馮嘯辰答得飛快：「那麼我們可以承諾在兩年不在澳大利亞開工建設煤制油項目，同時，我們會把技專利費用提高三倍以上，使澳大利亞政府知難而退，放棄對這一項目的考慮。」

「這就是你說的更為謹慎的意思？」

「是的。」

布拉德曼和格雷姆一時都沉默了，馮嘯辰的威脅並不是空的，如果中國人真的要和歐佩克撕破臉，無償向其他國家轉讓目前擁有的煤制油項目，其他國家是不會不接的。這對於歐佩克來說就是釜底薪，歐佩克不敢和中國人賭。但要說答應中國這麼多條件，僅僅換到一個中國不向其他國家轉移這項技，啊不，僅僅是在轉移技的時候「更為謹慎」，未免太憋屈了。

「馮先生的這個承諾，對於我方來說，價值非常有限，這不是一種合作的態度。歐佩克與中國有多年的合作關係，貴方不應當考慮一下老朋友的嗎？」

布拉德曼開始打牌了。眼前這位總經理似乎是不怕人耍橫的，那麼自己客氣一點，效果會不會更好呢？

馮嘯辰說：「布拉德曼先生，你怎麼會覺得我的承諾沒有價值呢？澳大利亞工業部的代表就在京城，他們希從中國獲得煤制油技，用來替代石油進口。如果我們暫時不向他們轉讓這項技，他們不就只能接歐佩克的高價原油了嗎？」

「他們並不是真的想獲得這項技，只是想以此為理由，迫我們降價而已。」布拉德曼沒好氣地回答說。

馮嘯辰哈哈一笑，說：「祝賀你，布拉德曼先生，現在他們已經沒有這個理由了。」

「呃？」布拉德曼一愣之下，臉上開始有了一些活人的氣息，順便說一下，剛才那一會，他和格雷姆的臉都與木乃伊沒啥區別了。

「你們能夠保證澳大利亞無法獲得這項技嗎？」布拉德曼問道。

馮嘯辰說：「至在三年之，他們沒有可能獲得這項技。至於說三年之後，我就不能保證了。萬一其他國家也突破了這項技，並且願意向澳大利亞出口，我們總不能看著賺錢的機會而不要吧？」

「如果澳大利亞願意出高價向中國購買這項技呢？」布拉德曼問。

馮嘯辰說：「如果他們出得起高價，我們當然不便拒絕，……不過，你要知道，製造一套這樣的裝置，是需要一段時間的。這段時間足夠歐佩克做出一些必要的應對了。」

「我明白了。」布拉德曼點了點頭。他不僅明白了馮嘯辰剛才這句話的意思，而且還明白了馮嘯辰的整個算盤。

馮嘯辰的意思，是用不向其他國家轉讓煤制油技來換取歐佩克給中國的優惠條件，同時並不承諾放棄本國的煤制油項目建設。歐佩克在中國吃了虧，可以從其他國家那裏賺回來。只要中國暫時不向這些國家轉讓煤制油技，這些國家就不得不忍歐佩克的高油價。澳大利亞想用引進煤制油技來迫使歐佩克給予他們特殊的待遇，在有了馮嘯辰的承諾之後，歐佩克就可以不理會他們的要挾了。

「我們開發出先進的煤制油技，對於歐佩克是有好的。」馮嘯辰見布拉德曼上道了，又繼續地給他洗著腦，「你想想看，石油價格肯定是要上漲的，一旦石油價格漲到一定程度，煤制油技就有經濟了。即使中國人不開發這項技，其他國家也會開發。現在我們把這項技開發出來了，其他國家反而就不敢輕易在這項技上投了。萬一他們投重金開發出了這項技，而中國卻以很低的價格向外轉讓這項技，他們的開發投就會打了水漂。可以這樣說，中國的技相當於為歐佩克修築了一堵圍牆，讓其他國家不能開發煤制油項目，歐佩克就可以盡地提高石油價格，讓產油國的百姓們能夠過上驕奢逸……，啊不，是安居樂業的生活，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