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布爾的作用在這種時候就充分現出來了。他連忙上前拉住寧默，死乞白咧地勸他和趙重新坐下，然後又轉頭對拉夫納說：

「拉夫納先生，我認為寧先生的提議還是很有價值的。克拉克公司作為一家有實力的鋼鐵企業，當然不應當使用二手設備。但是，在目前財務狀況遇到臨時困難的時候，接一套二手設備也不是不可以的。也許克拉克公司只是用上幾年時間，等財務狀況好轉了，再購買新設備，也是可以的。」

這就是給拉夫納臺階了。拉夫納聽罷，點了點頭，說：「我也認為臨時接一套二手設備是可以的，只是在價格上可能與寧先生有些分歧。我對於二手設備市場的況不太了解，也許寧先生是更有經驗的。」

寧默聽罷多布爾譯過來的話，臉上出了微笑，他說：「老拉啊，我跟你說，我這個人做生意最實誠了，你不信可以問問老多。我說一套設備2000萬，絕對沒有坑你。你想想看，現在2000萬能買什麼？一套設備下來也是好幾千噸的，賣廢鐵都不止2000萬了吧？」

「但它們是二手的，你能保證它們在使用的過程中不出故障嗎？」拉夫納還在做著努力。

寧默說：「就算是新設備，也沒人敢打包票說不出故障吧？出故障怕什麼，咱們修就是了。這樣吧，2000萬的設備，我保證你們在正常使用的況下，三年之所有的故障免費維修，我們派工人過來，連差旅費都由我們負責，你該知足了吧？」

「這……」拉夫納無語了。對方的條件實在是太好了，如果三年之能夠承諾免費維修，那麼一手和二手有什麼區別呢？一套冶金設備的使用壽命可以達到二三十年，如果此前只用過五六年，那麼這套設備說是新的也沒啥問題。現在印度鋼鐵市場需求旺盛，只要把鋼鐵生產出來，本不愁銷路，所以早一點形產能才是王道。2000萬元的一套設備，用上三五年時間，就能夠完全賺回來，這樣的好事，自己幹嘛要拒絕呢？

多布爾也看出了拉夫納的心思，他給拉夫納又補了一刀，說道：「拉夫納先生，我覺得你還是慎重考慮一下寧先生的方案。不瞞你說，是中央邦就有不於五家鋼鐵公司向我詢問過購買中國設備的事，如果他們知道2000萬元就能夠買到一套幾乎全新的電爐和連鑄、連軋設備，我想他們是會非常樂意接的。」

「我明白了。」拉夫納終於被說了。剛才這會，他在心裏也計算了一下，覺得寧默報的2000萬元的價格也不算太黑，或許他自己去中國買能夠更便宜一點，但一來他在中國本不認識什麼冶金企業的人，二來人生地不，沒準同樣會被人宰。寧默是送上門來的銷售商，與他合作，可以省掉不麻煩。

想到此，他臉上換上了和煦的笑容，對寧默說：「寧先生，我覺得你的方案非常好。2000萬這個價格雖然有點偏高，但出於友誼的考慮，我願意接。不過，你需要把設備的況向我和我的總工程師做一個詳細的介紹，包括你剛才答應的三年之免費維修的條款，也需要寫在我們的合同中，你看如何？」

「完全沒問題！」寧默答應得十分爽快，「我在中國認識很多冶金公司的老總，我去幫你們挑一挑，找一套能最好的設備轉賣給你們。關於售後服務方面，我們可以在合同里寫明白，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免費維修的前提是你們沒有違規作，如果是違規作造設備損壞，我們維修的時候是要收費的。」

「那是當然，這也是行業里的規矩嘛。」拉夫納應道。

「既然是這樣，那咱們是不是可以先草簽一個意向？」寧默問。

「完全可以。」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剛才還在劍拔弩張的雙方，轉眼就握手言和了，變臉之快，讓多布爾都有些反應不過來。這就是寧默這些年做生意培養出來的素質了。

拿到與拉夫納草簽的合作意向書，寧默和趙沒再耽擱，匆匆離開了印度，返回國，開始尋找貨源。寧默倒沒有向拉夫納說謊，他在新的時候，的確認識了不冶金企業的高管。此外，冷水礦本就是鐵礦，許多客戶都是鋼鐵企業，寧默和趙想和他們取得聯繫，也是有足夠多渠道的。

「你們想要買我淘汰的鍊鋼設備？」

明州某地，一家民營鋼鐵廠的會客室里，工廠老闆看著端坐在自己面前的寧默、趙二人，瞇起了眼睛。他脖子上掛著十幾斤重的大金鏈子，滿臉橫，明顯是個暴發戶的樣子。這些年中國的鋼鐵市場也是火得不行，開鋼鐵廠賺錢比搶錢還快。人有了錢，說話的底氣也就足了，現在這位老闆就是用一種豪邁的語氣在與寧、趙二人說話。

「沒錯。」寧默毫沒有被對方的氣勢所嚇倒，他淡淡地說：「我也不想瞞你，我買你的設備，是想倒騰到國外去賣。你就開個價吧，從電爐到連鑄機、連軋機，還有捆紮機之類的，我全套包圓。」

「一口價，1億4000萬。」大金鏈子老闆霸氣側地說。

「你就拉倒吧！」寧默不屑地撇撇，「你這條生產線，買的時候也沒花到2個億吧，用了好幾年時間，現在又已經淘汰了，你就敢要1億4000萬？你別以為我沒打聽過價錢，就這樣一套舊設備，3000萬頂天了，我負責運走。你如果上黑心的，連運費都得讓你出，那也得好幾萬吧？」

「3000萬？哈哈哈哈！」大金鏈裝出一副牛叉的樣子，把脖子向上仰45度角，哈哈假笑起來。

寧默和趙豈是那麼容易被騙過的，他倆一齊抱著手，一聲不吭地看著對方裝叉。對方笑了幾聲，覺得氛圍不對，忙把脖子調整回原位，看了看二人，不由得有些悻悻然，著頭皮說道：「兩位老哥，你們沒搞錯吧？你們看我像是缺3000萬的人嗎？如果你們只能出3000萬，我還不如把設備拿去回爐呢。」

寧默和趙如今都已經是奔五的歲數了，在看上去只有30來歲的老闆面前，倒也當得起「老哥」的稱謂。寧默聳了聳肩膀，回應道：「老弟，在老哥面前你就別玩這套了。就這一千多噸的設備，你拿去回爐能值幾個錢？一套淘汰設備，3000萬已經不了，我買回去還得翻新改造，還要運到非洲去，你算算運費得要多？」

「1個億，不能再了。」

「3500萬。多出來這500萬算是和老弟個朋友。」

「9000萬，你們如果再還價，就免談了。」

「4000萬吧，就這樣了。」

「8……」

「你再BB一句試試？」寧默的眼睛瞪了起來，他用手往外面一指，喝道：「張老闆，你覺得我和老趙是菜鳥是不是？你看看窗戶外面，看我們倆是開什麼車來的。我做生意的時候，你還在跟著師傅學打鐵呢，就這千兒八百萬的事，你跟我扯什麼犢子！」

那老闆果真扭頭向窗外看去，只見一輛碩大無比的越野車就堵在窗口，給人以一種極其震撼的視覺衝擊。老闆認得，這種車的牌子悍馬，價格200多萬，是明州許多暴發戶的裝叉神。寧默他們開來的這輛悍馬，明顯有些舊了，表面的漆也掉了幾塊，但這反而顯示出了車主的實力。換像金鏈子老闆自己這種乍富起來的窮人，買輛豪車的錢是有的，但買來之後難免會心呵斥著，生怕哪裏磕了了。能夠把200來萬的車當農用車一樣開的，才是真正低調的富翁。

「兩位老哥，在哪發財？」老闆從兜里掏出了煙，隔著桌子恭敬地遞給二人，接著又按著打火機幫他們點煙，同時試探著問道。

「新民，聽說過沒有？」寧默吸了口煙，從鼻子裏把煙霧噴出來，大大咧咧地問道。

「當然聽說過！」老闆眼睛裏冒著小星星。新就是明州省的企業，這些年風頭不小，三天兩頭能夠上報紙，一會是什麼自主創新填補國空白，一會是參與國際競爭擊敗歐洲百年企業，反正都是很牛的一些消息。金鏈子老闆開的廠子是鋼鐵廠，廠里的許多設備上也要用到件，前些年主要是用進口件，這幾年逐漸轉向國產件，而且大多數都是新出產的，所以他對新的了解又比尋常人更多一些，知道這是一家其牛氣的公司，是他這個小廠子拍馬都趕不上的。

「知道新的老闆是誰嗎？」寧默又問。

「韓江月，韓總啊！」小老闆說，「那可是咱們省里最有錢的富婆呢！」

寧默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一拍脯，說：「你說的那個韓總，就是我老婆。」

「哦？啊！呀！」老闆驚詫了，裏發出了一連串的象聲詞，不知道該如何表示才好了。鬧了半天，這位是新的老闆……呃，老闆公？反正肯定是很有實力的人吧。可是，對方這樣一個份，又怎麼會跑過來倒騰二手設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