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遠提了十幾份盒飯回來，發給大家吃，四個高管一口沒，像是一點胃口都沒有。

　反倒是林皓文蹲在倉庫門口，胡吃海塞，抓著一個大就啃上了，吃得比誰都香。

　“怎麼不吃啊？你們忙了一上午不啊？”

　阮紫檀一臉愁容地說道：“林總，今天……綿型的賣出去9805瓶，醬香型的賣出去195瓶。但是退貨的，差不多也就是這個數量。”

　換言之，真實顧客的購買數量，也就是零星幾瓶酒而已。

　一頓作猛如虎，一看收一千五。

　這跟大家預想中的形，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啊！

　阮紫檀拿著統計數據走了過來，不但沒有賣出貨，廖彬這些托兒的費用就差不多10萬塊，還有記者那邊的宣傳費差不多50萬。

　這一場搶購活，就是賠本賺吆喝啊！

　看著大家伙兒心里有些難，林皓文端著盒飯走過來，從菜里面夾起一些酸菜，說道：

　“這做生意啊，就好比腌酸菜，剛腌的菜吃起來很難下咽，有一子嗆味。得放一放，慢慢發酵幾天才能口。別擔心，第一周只是開胃菜。你們就等著看下周六吧！”

　林皓文一臉自信地說完，又是埋頭吃飯。

　大伙兒臉上的霾還是沒有消散，多心里有些沒底啊！

　一周，能改變什麼？

　……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海城的各大，開始大肆報道這一場富水香的搶購活，坊間也開始議論，這個牌子的白酒究竟有什麼魔力？這麼些人去搶購？

　而經濟評論員們，則是開始分析富水香搶購背后的邏輯，有多大的可手空間？為什麼62年了，到今年才突然火呢？

　有人覺得可能跟新世紀的一個消費觀念有關系，老百姓日子好了，經濟攀升，收待漲，所以白酒的熱開始浮出苗頭了。

　總之觀點是五花八門。

　有人相信，有人疑，有人漠不關心。

　但是電視新聞上那些激烈的搶購畫面，還有報紙雜志上的一張張角度完的照片，卻深深烙進了海城人的腦海里。

　幾乎在一周的時間，富水香這個品牌的知名度，一下子超過了過去62年的總和。

　營銷就是這麼神奇，它可以讓一個默默無名的品牌，在極短的時間，提升幾十倍，幾百倍，甚至幾萬倍的知名度。

　到了周三，阮紫檀拿著財務報告走過來，憂心忡忡的，正好辦公室門沒鎖，林皓文正在打電話。

　“喂，廖老板，這一周，需要2000個的托兒，你幫我多招500，對，還是上次的時間地點，周六上午十點，退貨地點在天源路35號倉庫……嗯……，好，那先這樣。”

　掛了電話，林皓文抓起一份報紙看著，看看新聞方面，有什麼需要優化和修改的。

　阮紫檀敲了兩下門：“林總。”

　“哦，阮總，有事嘛？”

　“額……就是過來請示一下，咱們這周六怎麼安排？剛才聽您說，要繼續加多500個托？”

　林皓文點點頭：“對，場面還不夠，還得再火一點。記者們才有素材，消費者們才有熱鬧可以看嘛！”

　林皓文試圖把這場白酒搶購，打造一個全海城的狂歡，后世有品牌這麼做過，相當功。

　阮紫檀抿一抿紅：“還要更火？可是……上周的效果不佳啊！您都看到了，就賣出去幾瓶酒，消費者都是觀的態度，咱們是不是……”

　阮紫檀是想說，要不要改變策略，至于要怎麼改，現在也無從著手。這盤棋是林皓文在落子啊，旁人很難接過來的。

　林皓文拿著報紙低頭看著，手里的筆時不時在報紙上畫幾下：“這周況不一樣了，消費者從最初的觀，已經產生一種嘗試的心態。”

　“那那邊呢？還需要做宣傳嘛？”

　“繼續做，要買更多的版面，砸更多的推廣經費進去。”

　阮紫檀聽了頭皮一陣發麻：“林總，我作為公司的財務經理，有必要提醒您，咱們賬上的資金不多了，再這麼耗下去，我擔心咱們海納酒廠的資金鏈出問題啊！”

　林皓文反而是一臉的輕松：“賬上一共還有多錢？”

　阮紫檀把表格拿出來，估計這回能夠說服林皓文：“林總，咱們賬上還有……200萬。前段時間收購富水香，1000萬，后續又生產了17萬瓶白酒，這里邊就是1400萬。咱們融資的錢，貸款的錢，全部都花完了。”

　“還有200萬？這麼多？繼續花，這周的宣傳費，砸150萬進去，剩下50萬，我要讓廖彬再找更多的人。”

　我的天哪！

　阮紫檀目死滯地看著林皓文，俏臉上滿是驚恐：“林總，您不是開玩笑吧？”

　“你覺得呢？”林皓文一秒鐘都沒等，又抓起電話給廖彬打過去：

　“喂，廖老板，抱歉，剛才的數字有誤，再追加1000人，你總共給我找3000人過來。”

　廖彬也傻住了，這是要啊！

　“好……我盡力。”

　一句盡力，表明林皓文的需求量，已經超出了廖彬的能力范圍了。

　&0個的托兒，廖彬自己恐怕吃不消啊，得找悉的老板聯合起來了。

　還剩下幾天時間，又有得忙了。

　阮紫檀走過去，臉上浮現出從未有過的恐慌：“林總，咱們這樣是不是太冒進了？”

　現在擺在林皓文面前的，只有兩個極端，要麼功，要麼破產。

　甚至沒有給自己留半點后路。

　太可怕了。

　阮紫檀年紀太輕，沒有經歷過這麼兇殘的場面。

　林皓文很輕松地笑道：“阮總，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現在要做的，就是相信我。這種場面我經歷了不止十次。每一次，都是我贏。”

　阮紫檀被面前的男人徹底鎮住了，看著那張自信得不容爭辯的臉，腦子里一片空白。

　“好，我去聯系……”

　“等一下……”林皓文把阮紫檀住了：“跟那邊說一下，報道的時候，這兩天要著重強化我們‘即將漲價’這個信息點。”

　“漲價？漲多？”

　“綿型的，漲價到159元，醬香型的，漲價到359元。”

　漲價幅度不小啊！

　“這……會不會太離譜了，咱們酒還沒賣出去幾瓶呢，漲價還有人買嗎？”阮紫檀的疑是正常人的思維。

　可林皓文向來跳：“相信我，漲價了反而銷量會更高。”

　漲價了還更高？

　阮紫檀徹底顛覆了，搖搖頭，心里罵著林皓文這個瘋子：

　“好吧……”

　阮紫檀帶著滿臉的擔憂離開了辦公室。

　……

　時間一眨眼就到了第二個周六，同樣的地點，同樣的搶購活。

　不過這一次，卻是不一樣的心態。

　四個高管齊刷刷地來到嘉悅商城大門口，他們都已經從阮紫檀這里得到消息了，公司資金已經快干涸了。

　如果這一場搶購再不能回籠資金，那麼公司就陷泥潭了。

　海納啤酒的產量就這麼大，一天20萬瓶的產量，而且進第四季度，天氣轉寒，啤酒的消費力度持續下跌，靠海納酒廠的利潤，要支撐住這麼大的盤子是很困難的。

　所以四個人站在門口憂心忡忡地看著。

　和上周相比，人數倒是多了一些，大概八千多人吧，整個廣場都滿了。估計都是來搶9塊錢商品的。誰會去搶一百多，三百多的不知名白酒？

　“林總去哪里了？”阮紫檀小聲問了一句。

　蔡芝岳他們都說不知道。

　阮紫檀正想去別找一下，就聽見前面大門口一陣嘩然。大門開啟，人群一窩蜂地往里面涌啊，火程度可想而知。

　“走吧，咱們進去看看。”

　四名高管跟著人群尾進去福明超市。

　上午九點半。

　這會兒排隊的人比上次翻了好幾倍了，超市口的位置已經堵塞不通，搶購富水香的隊伍已經排到超市里面老遠去了。

　相反，好像今天大家對于9塊錢的商品，貌似沒有什麼興趣了。

　當然了，新聞都說了，富水香要漲價了，9塊錢的東西算個屁？要是搶到一瓶白酒，比什麼都香。

　阮紫檀他們四個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瞅你，怎麼回事兒？大叔大媽，不搶9塊錢的東西了？

　福明超市安靜得有些可怕，盡管外圈有不人繼續圍觀，可是他們心尖上已經躁不已了。

　現場已經沒有人甘做局外人了。

　記者們已經準備就緒，攝影師也找了個最佳位置，準備捕捉報道。

　還有半小時開搶，廖彬這邊的演員都安排上了，林皓文讓廖彬找一批“訓練有素”的。有些人是氣氛組的，負責帶氣氛，帶節奏。還有一些人在人群里充當科普人員，誰要是問到他們這酒怎麼樣，就用提前準備的話幫忙帶貨。

　“誒，這酒這麼樣？”有個排隊的中年男子問道。

　“電視報紙上不都說了嘛？好酒，你沒看電視啊？”

　“看了，要不能來嘛，就是問問，嘿嘿！”

　“這酒我爺爺那輩開始就喝了，60多年歷史了，老出名了。以前120一瓶，今年老酒開倉，貨很多，所以降價了，上周99一瓶啊，我的天，我搶了五瓶，你猜怎麼著？”

　“怎麼了？”幾個人眼呱呱地看著他。

　“漲價了，他娘的，綿型的，今天一瓶要159，醬香型的，一瓶要359。”

　“臥槽……漲這麼猛啊？”

　漲價的消息很快在人群中擴散，隊伍變得更加湊了，誰也不蠢，一周的時間就能漲價幾十塊錢，下一周還不得再漲一兩百？

　“這酒啊，現在廣告越來越火了，價格一直漲，升值空間很大，聽說明年這富水香就要上市了，我的天，那時候這酒什麼價？”

　“是啊，看這包裝，高端大氣上檔次，送禮收藏都合適。買回去不喝放著也能升值，有錢不掙是白癡啊！”

　“趕排隊排隊……”

　周曉蓉今天特地換了一裝束，連短，站在高高的臺子上，底下幾百雙眼睛抬頭看去，這一幕絕壁是名場面，有幾個腦子活的攝影師已經捕捉到了畫面。

　周曉蓉拿著雪糕筒開始喊話：“各位尊敬的來賓大家上午好，又到了我們富水香品牌白酒，一周一次的搶購時間，我知道大家已經等不及了，咱們倒數五個數，54321……開搶……啊……”

　周曉蓉覺到地都在震一般，不知道被誰撞了一下，臺子都有些晃，險些從上面摔下來。

　林皓文今天特地把付款通道增開到18個，以應對洶涌的人。

　在人群的帶下，那些圍觀的人已經坐不住了，全部沖過去排隊。

　從眾心理就是這麼強勁，它就像一陣臺風，把所有的人都往中心聚集過來。

　“給我來5瓶……”

　“不好意思，我們今天只能限購1瓶。”

　“1瓶？草，上周我還買了5瓶。”

　“對不起，我們這周開始要限購啊！”收銀的臉上瞇著笑，對面這個顧客也是托兒，不過演技高超，罵罵咧咧拿著東西就走了。

　“給我來一瓶醬香的……”

　“我要一瓶綿的。”

　“好的，別著急，都有啊！”

　搶購的場面是上周的升級版，無論是人數，還是擁程度，都不是一個數量級的。

　記者們可樂瘋了，媽呀，這絕壁是新聞頭條啊，這麼壯觀的場面，也只有每年春運的時候在火車站能看到。

　有個攝影師爬到角落的人字梯上，一眼過去，整個福明超市都是黑的人頭攢。

　阮紫檀、蔡芝岳、顧廣源、肖英杰四個人激得話都說不出來，四個人手牽著手，差點沒跳起舞來。

　“了，泥馬這次了……”肖英杰年輕，HOUD不住啊，大聲吼了出來。

　一小時，上午十一點，僅僅開搶了一個小時的時間。

　時鐘牌上的顯示屏，打出兩個字，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