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凝父親的心臟手今早做完了，還算順利，接下來是肝上的問題，總之，不是一兩天能解決的事兒，住院開銷大，錢花的跟流水似的。

　說到請吃飯，姜凝不好意思的，晚上在一起去飯店的路上，開口說：“晚意，之前一直說等你結婚要給你包一份大紅包，現在……”

　葉晚意知道最近日子難力也大，就是真給了份子錢都不會收的。

　“這不也沒正式辦酒嘛。”葉晚意寬，“今兒真不用給份子，星河說就是簡單吃個飯，他好像也只了一個玩得好的朋友。還有，你老家的房子不到萬不得已還是先別賣，賣了回去住哪呢，租房費用也不小，況且現在房價那麼高，老房子賣不上去價，等手里錢寬裕了再想重新買也難的。我手里有些存款，你可以先拿去用，緩過來再慢慢還我也行，反正我也不急著用錢。”

　“哎，再說吧。現在肝病上的專家也很難掛到號……”姜凝先是嘆了口氣，隨后深吸一口氣，搖搖頭振作起來，“好了好了，人可以倒霉，但是不能有霉相。今天主要還是慶祝你結婚，你要給我狠狠幸福！說說你唄，初為人妻的覺怎麼樣？”

　葉晚意笑笑：“這個我還真回答不上來。本就是閃婚來著的，一切都在適應中。”

　“不過你們家那位不管是相貌、氣質這些件，還是工作、經濟條件這些件，都堪稱宇宙無敵優質男啊。”姜凝回憶起昨晚他來接醉酒的葉晚意的場景，不嘆，“而且覺脾氣很好的樣子，看你的眼神也巨溫巨深。”

　脾氣很好？葉晚意皺了皺眉，可能男生長大了會變吧，要知道學生時代的沈星河脾氣真算不上好，曾經很多次罵過他有大爺脾氣，并且高考出分那回，和自己吵得面紅耳赤的，也是他。

　高考失利是葉晚意不怎麼想回憶且之后很主提及的一件事。查分電話葉晚意一共打了三次，從第一次打之前的忐忑，到后來聽到分數那一刻的難以置信，到第二次第三次的反復確認，分數都還是那個分，語數外沒有任何一門發揮好，三門總分只比本一線高了二十幾分，所以選修的那兩門史政雙a+顯得毫無用。

　后來家里的電話葉晚意都沒去接，無非就是問分數的，還有徐龍那邊報喜的，聽說徐蔚藍在天津考得很不錯，地一些重本院校都能上，只不過想下不同的文化背景，所以申請去了香港。

　十二年磨一劍，當時的葉晚意突然覺得天道酬勤四個字就是個笑話。最后一次模擬考后葉晚意給自己定了三個不同梯度的目標學校，結果出分后連最后一檔那個學校都夠不上，只能上一個普通本科。其實也不是非要上名校，只是年的覺得幸福都是靠對比出來的，想考得比徐蔚藍好一點來證明自己是優秀的，來證明葉母這麼多年一個人辛辛苦苦供讀書是值得的……

　一句對母親的對不起，葉晚意最終沒有說出來，但是母親卻照顧的緒，一直安盡力就好，結果不重要。

　葉晚意雖然心里很難，但是面上卻沒有顯出來有多麼哀戚，聽說有的人考差了哭得眼淚鼻涕一把流，有的直接絕食好幾天以示傷心，都沒有，就是和往常一樣吃飯睡覺看書，老師和同學都為可惜，說這分數不應該是的水平，寬可能是因為卷子難度不適配啊、考運不好啊、發揮失常啊等等。都沉默著不想辯解，把所有問題歸因于：實力。這就是實力的真實反映，沒有什麼借口，即使之前再好，那都不是高考，那些模擬考期中期末考的績在高考面前都沒有意義。

　返校拿畢業證書那天，沈星河在學校旁邊的路口等著葉晚意。最后一次模擬考后，沈星河被父母安排回戶口原籍考試，這些天在□□上問志愿填的什麼學校，都沒有回復。所以他跟父母謊稱要來看外婆，買了火車票從北京趕來了y市。

　之前也有過很多次沈星河在偏僻的路口等葉晚意，或是在學校附近一起去早點，或是在家附近一起去上學，不過他們總會在人多的時候就默契地自分開。

　葉晚意想：這大概預示著他們最終的結局吧，帶著懵懂愫心照不宣地結伴，卻又會因為現實的種種顧慮分道揚鑣。

　“怎麼不回我的消息？”穿著白t的年，逆著，眼神清澈，輕聲開口詢問。

　葉晚意覺得有些刺眼，抬手擋了擋，繼續往前走，沒有停住腳步：“沒有什麼想說的。聽說你考的不錯，祝賀你。”

　沈星河皺了皺眉，攔住的去路，他從別的同學那兒打聽到的分數，知道因為考的不好心很差，但是這幅拒絕通把自己和其他人隔絕，說話時面無表的樣子真的讓他心急又焦躁，他安道：“一次考試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不是說想學小語種嗎，即使分數不夠b大，也還有其他學校可以選擇的。或者說我們可以考慮一起去留學，費用的問題不用擔心，我可以讓我爺爺先借給你。”沈星河自己都覺自己有些語無倫次，其實他想了很多種解決方案，在他看來，高考結束，意味著他們的人禮禮，一些和懵懂的愫也可以慢慢迎接。

　葉晚意輕笑了一聲，語氣漫不經心：“所以……你是在跟我表白嗎？一起留學？”覺得這個提議像是一個冷笑話。

　沈星河停頓了幾秒，就在他想要承認的時候，卻被葉晚意打斷。

　“我不喜歡你。還有，你不覺得在這個年紀談什麼不在一起很奢侈麼？至對于我來講是這樣的。我也沒有資格像你一樣，說什麼這就是一次考試而已，我的人生，已經劃上了失敗的一筆。”

　我不喜歡你。

　冷若冰霜的五個字，瞬間澆滅了沈星河心那一束為燃起的火焰。他以為，陪他一起下館子的葉晚意、假期幫他補課的葉晚意、在他擺爛頹廢毫無斗志時大罵他的葉晚意，是喜歡他的。原來都是他誤解了。

　“所以失敗了一次人生就毀滅了嗎？日子不過了嗎？”他看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恢復了往日的懟人模式，“要當個自暴自棄一蹶不振的懦夫嗎？你葉晚意就這麼脆弱嗎？”

　葉晚意雙手攥著拳頭：“日子要過，只是和你沒什麼關系而已。”

　“等你心平復了我們再談。”沈星河覺得只是緒一時無宣泄。

　“不用了。”葉晚意平靜地說道，“你轉學過來只不過是驗生活，從你回原籍考試，就注定了我們不是同類人。所以，到此為止吧，祝你前程似錦。”

　“所以你他媽就因為我回北京考了高考就要和我劃清界限？這什麼鬼邏輯？你是覺得不公平嗎？”沈星河連連問，都得不到回答，最后演變為歇斯底里地吼，“你如果介意你就說啊，我可以不回北京。喂！你憑什麼隨便給我下定義？什麼狗屁前程似錦，別裝了葉晚意！你想罵就直接罵，別拐彎抹角地假祝福。”

　葉晚意沉默著繼續往家的方向走，沈星河沒有繼續追上來，隨著距離越來越遠，聽不清他在講什麼，只是他一腳踹飛路旁的垃圾桶，噼里啪啦叮叮當當的聲音，仍舊聽得清清楚楚。

　那一次不愉快的分別之后，這麼多年，都沒有再聯系，也沒有見面。

　隨著年齡和閱歷的增長，葉晚意無數次回想到當時的畫面，終究承認：當時的自己那樣對沈星河惡語相向真的對他很不公平。那時不敢對徐龍發火摔臉指責他替徐蔚藍辦藍印戶口、讓他那資質一般的兒搖一變變兩頭討巧的高考移民，輕而易舉拿了進高等學府的門票，因為彼時還需要徐龍的生活費救濟，所以把自己十幾年來積的憤憤不平，所有的自卑、敏和暗都向著沈星河發泄了。

　不知道那時候自己是想懲罰別人還是想錮自己，總之，說出那些話的時候，的心里也未覺得有任何痛快，有的只是更為難解的郁結。這個世界上存在著那樣一種人，就是他們會用無數次的拒絕和推遠，來求證對方是否會在下一次繼續堅定地選擇自己。葉晚意覺得這種病態的人是不配擁有別人義無反顧的和溫暖的，所以注定沒有結局的事還是不要開始的好。

　未曾想，再見面，竟然會這麼快閃婚，當然，他們也都默契地避開當年的一些不愉快話題，畢竟人都是會長的，有些話是不必講的，這是屬于年人的自覺。同樣，年人選擇婚姻，需要考慮的因素太多，而，恰恰是可以被忽略的、最不重要的要素。

　“他確實變了很多，現在好像更溫和更沉穩。”思緒回到現在，葉晚意答，“至于你說眼神深……”

　葉晚意還想起來以前有生給他寫書表白，信里好像有那麼一段，原句記不太清了，但是大概意思是：你的眼里似有星辰，你不經意間看我一眼，迷人又的眼神就讓我從此淪陷，不知道你是否也對我……

　事后沈星河面無表地和那個生解釋說，他因為輕度近視，看人就是那個樣子，請不要有什麼誤解。

　“他好像有時候看一杯水、一塊木頭也是那個眼神。”

　“我不信他這種優質男沒會輕易踏婚姻墳墓。”姜凝無語，隨即切帶話題，“所以驗貨了嘛？不是基佬騙婚吧？”

　“不是基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