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不想,薑淑桐也知道,摔下來的那是薑朵米,因為在整個酒店裡,最有可能被摔下來的,就只有薑朵米——的兒。
薑淑桐大了一聲“不——”,整個人就暈了過去。
暈過去以前,從四樓的窗口那裡看到了顧明城的臉。
心裡一口氣沒上來,耳朵裡,好像還聽到一句撕心裂肺的話,“顧明城,這就是你不娶我的代價!”
薑雨薇這句話是說給顧明城聽的,也因為從窗口裡看到了薑淑桐已經過來,故意讓薑淑桐聽到,因為薑淑桐一旦怨恨上顧明城,日後即使兩個人要破鏡重圓,薑淑桐心裡也會有很深很深的芥。
這一輩子,得不到顧明城,任何人都別想得到。
接著,就傳來薑雨薇哈哈大笑的聲音,仿佛瘋了!
沒料到,小孩會真的摔死的!
顧明城一耳就把薑雨薇扇倒在地!
白眉在旁邊扶住已經摔倒了的薑淑桐,作為一個母親,明白,薑淑桐剛才看到的這一幕,會給薑淑桐這一輩子帶來怎樣的影,一個小小的孩子,竟然被薑雨薇活生生地摔死了,本不是人!
酒店裡頓時作了一團。
顧明城飛速從樓上下來,看到薑淑桐已經暈了過去,他最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看到地下摔死的薑朵米的時候,他的心都要碎了。
老天爺這是故意和他顧明城做對,派來了薑雨薇這個瘋人!
他和徐茂慎還有酒店的工作人員在理孩子的後世。
他站在那裡,看著這個孩子,想起薑淑桐曾經怎樣寵這個孩子,就能知道薑淑桐的心痛什麼樣,這個孩子,都模糊了,他看了都恨不得殺了薑雨薇。
徐茂慎蹲在孩子的旁邊就哭了,雖然和這個孩子沒有親關系,可是這個孩子,在他的家裡長大,給了他很大很大的歡樂,他一直都想要一個小兒的。
酒店問怎麼理,徐茂慎說絕對不能讓薑淑桐看見。
“送去醫院吧。送去太平間!醒了,肯定還想看看這個孩子的!”顧明城反對不讓薑淑桐看孩子的說法。
對薑淑桐,他更了解。
酒店人員照做了!
薑雨薇已經被警察帶走,臨走以前,用特別淒然的目看著顧明城。
顧明城朝向了一邊,不理。
徐茂慎卻走上前去,狠狠地扇了薑雨薇一耳,薑雨薇卻跟瘋了一樣大笑著。
……
白眉把薑淑桐送去了醫院。
薑淑桐一直昏迷不醒,醫生說是接不了孩子死了這個現實,醫生明白孩子對母親意味著什麼,給薑淑桐打了點滴。
顧明城一直沒去看。
他說不清自己是怎麼想的,一直站在自己家裡的窗戶前煙,他知道即使他去了,薑淑桐也不會見他。
並不是他害死的孩子,甚至他對這個孩子的死很痛心很痛心,可他知道他和這件事不了幹系。
徐茂慎昨天已經把薑淑桐和自己假結婚的經過和他說了,和薑淑桐有名無實等等,若是尋常時刻,他應該很高興的,可是這會兒,他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
漸漸有一種覺,他和薑淑桐越來越遠了。
兩個人的心明明在相互了解,甚至都有些心心相印,可正因為心心相印,他知道,薑淑桐的心,他是再也走不進了!
……
醫院。
薑淑桐醒了以後,一直呆呆地看著天花板。
一句話不說,一滴眼淚都沒流。
腦子裡空的。
並沒有見過薑雨薇摔死孩子的過程,不知道和顧明城是怎麼說的,可仿佛那時候如同上帝一般,就站在當場,知道薑雨薇要挾顧明城的過程,甚至薑雨薇心裡的每一點心思,都清清楚楚。
此生不可能有孩子了,薑朵米帶給很多的笑,很多的,曾經用自己全部的生命和心去養這個孩子。
可是如今,這個孩子死了,死得那麼慘。
醫生說,徐茂慎來看。
白眉一直在邊守著,問要不要見,薑淑桐搖了搖頭,本來要說話的,可是什麼都說不出來,發不出聲來,指著自己的嗓子,搖了搖頭。
白眉也哭了,覺得薑淑桐太可憐了。
顧明城一直沒來,他沒來。
好像經曆了薑朵米的這番生死,對以前的和分離都看得很淡很淡。
竟然忍不住角有一涼涼的笑意出來!
奇怪,薑朵米死了之後,薑淑桐竟然一滴眼淚都沒有流,整個人的,沒有胃口,什麼都吃不下,可覺得自己渾都勁兒。
薑雨薇,即使我化了鬼,這一輩子我也不會放過你。
薑淑桐閉上眼睛,就想起薑朵米“咯咯”的笑聲,薑淑桐的臉上,現在是如同小孩般的樣子。
雖然不是親的母,可是這輩子畢竟作了母,原想著今生讓陪自己到最後,現在也了空想。
朵米高燒的時候,顧明城和的掙紮,顧明城最後的婚究竟結了沒有,並不關心。
一切都如過眼雲煙,在面前開了又散了。
白眉說,朵米的已經斂好,問問去不去看。
薑淑桐呆呆地看著醫院的天花板,搖了搖頭,不去,可是說不出來話。
那種白發人送黑發人的覺,還有,是親眼看著這個孩子跌落,很慘,很慘。
白眉和徐茂慎說,淑桐不去看了,讓孩子殮吧。
領養薑朵米的事,畢竟是徐茂慎牽頭,名義上,他是孩子的爸爸。
徐茂慎把朵米埋葬,是兩天以後的事,他把孩子埋葬的地點告訴了白眉,白眉又告訴薑淑桐了,他還把墓碑給白眉發了個照片。
薑淑桐說不看,只要不看,這個孩子在心裡就還活著。
薑淑桐整日在醫院裡躺著,睡了醒,醒了就睡,也不吃飯,白眉實在看不下去,從家裡熬了一些粥給薑淑桐。
一周時間,薑淑桐就靠著這些粥度日。
就連薑曆年要見薑淑桐,也拒絕,薑曆年說有要事跟薑淑桐說,薑淑桐才答應見他。
薑曆年進了薑淑桐的病房,白眉就出去了。
看到薑淑桐瘦了這個樣子,薑曆年也歎氣,“淑桐,有一件事,我要和你說,上次我住院的時候,我以為我要死了,你也知道,人到了這個年紀,是很怕死的,本來想跟你說的,可那是我一生中的恥辱,所以也就沒有告訴你,你出生以後,我看是個兒,特別生氣,你也知道,我一直想要一個兒子的,可能要兒子是不爭氣男人的劣吧——”
薑淑桐就聽不懂了,聽薑曆年這意思,是薑曆年親生的孩子嗎?
“那次我喝醉了,我就編了你媽被強的事,事後我很後悔,可是覆水難收,你叔叔發誓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可是前幾天,我去監獄看薑雨薇,我才知道,把這件事告訴了你,希沒有給你帶來影響。”薑曆年低下頭,很愧疚的樣子。
帶來了影響了麼?自然。
不過一切都不重要了。
薑淑桐命裡有兩個孩子,收養了一個,不管是不是誤會的原因,被薑雨薇弄掉了兩個。
又好像注定和孩子沒緣,抱養的孩子也這麼慘死。
這些日子,薑淑桐在醫院裡呆著,悶得時候就會拿起手機來查“和孩子的緣分”“流掉的小孩”這些詞語。
看到有人說,不要以為流掉的小孩不是命,那也是命。
還有一個做掉孩子的視頻,是畫的,不過薑淑桐看了也覺得目驚心,先是用鑷子把小孩的夾出來,小孩的四肢斷了,再把孩子的頭夾出來,然後,再把留在子宮的雜質刮出來。
薑淑桐雖然覺得這一段很心很心,可還是咬著手指頭看完了,一邊看一邊哭。
兩個孩子,兩個孩子都承了這種被五馬分的命運,只是自己不知道罷了。
同時看的時候,的子宮又開始涼。
這是薑淑桐迄今為止,經曆的最糟糕的事,不是上的,而是心理的折磨和疼痛。
遇見顧明城之前,雖然也不快樂,可是那時候得過且過,沒有這種經曆。
而且,那兩個孩子,都是他的。
薑淑桐在醫院裡住了十天,這十天裡,就見了白眉和薑曆年。
有些人是沒來看。
有些人是來,不見。
出院的時候,初夏時節剛來。
想去看看薑朵米的那天,天下了很大很大的雨。
好像今年的雨水特別多呢。
薑淑桐撐了一把很大很大的黑雨傘,去了山上。
看著朵米小娃兒的照片,薑淑桐出一個笑容,隨即消失。
“朵米,媽媽來看你了!你喜歡麼?對不起,這麼久才來看你,不是不想你,是因為心裡太難。媽媽的小朵米,怎麼會變了別人報複的工?”薑淑桐已經泣不聲,在喃喃自語。
耳邊只有嘩嘩的雨聲打在傘上。
眼中浮現的卻是朵米還在的時候,和一起的點點滴滴,朵米是一個很聽話的好孩子,可能知道自己是抱養的,所以就會低眉順目地看薑淑桐的臉,有時候薑淑桐就覺得很不忍心,很心疼,很心疼。
本來從朵米出事到現在,薑淑桐一滴眼淚都沒流的,可是這會兒,整個人都哭了淚人兒,山上沒有人,聳著肩膀,大聲地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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