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燃將手中的禮遞給已經跑了一圈的穗穗，好奇的問道，“姥爺，你這是干嘛呢？”

“前兩天刮大風，這老豬圈的頂子塌了。”

韓老爺子帶著衛燃一邊往屋里走一邊說道，“這不想著趁過年之前索把它拆了改菜地，反正也有十幾年不養豬了，留著也是占地方。”

“等吃完飯我幫你拆”

“你就別手了，埋汰著呢”

衛燃的姥爺一邊說著一邊下了上的圍口罩和帽子，“去里屋吧，茶水都泡好了，穗穗你也別跑了，讓你哥自己搬。”

“姥爺說讓你自己搬”

已經跑完了第三趟的穗穗叉著腰揚眉吐氣的說道，可在看到衛燃笑瞇瞇的掏出手機之后又立刻認慫改口，“不過我正在減，所以還是我搬吧！”

“又慫又鋼”

衛燃收起手機，隨手撿了幾樣禮，朝正在洗手洗臉的老爺子說道，“我去東院兒坐坐，等會就回來。”

衛燃的姥爺一邊臉一邊說道，“去吧!到時候他們一起過來吃飯。”

穿過兩家院墻的小門兒，衛燃還沒進屋便再次得到了兩位老人熱的歡迎。

和衛燃的姥爺不同，周家這老爺子可是個正經的祖傳老中醫，可惜傳到他這一輩兒的時候，還有的手藝也就只剩下了推拿正骨。

衛燃小的時候，可沒見在這個院子里見過十里八鄉送來的那些因為各種原因摔斷了骨頭，又或者手腳臼的倒霉蛋們，慘著讓這老爺子給正骨上夾板的恢弘場面，甚至就連他自己都親驗過一次。

如今雖然十幾年過去了，但小時候被這老爺子輕而易舉的把臼的骨頭推回原位時那“嘎嘣”一聲脆響卻至今都記憶猶新。

而周老爺子自然也格外喜歡衛燃這個曾經不止一次堵了他家煙囪的混小子，要不是衛燃姥姥那邊已經做好了飯，恐怕都要把他留下了。

放下禮和這二老一番閑談，兩家老人和衛燃以及穗穗這倆年輕人坐了一桌子，熱熱鬧鬧的吃了個中午飯。

酒足飯飽喝夠了茶水，衛燃姥爺重新換上舊服，戴上口罩手套和帽子就準備繼續拆豬圈，衛燃閑著沒事兒，索也找了一兒破服換上幫忙。

倒是穗穗這小玩意兒，機靈的拉著的姥姥姥爺和衛燃的姥姥湊了一桌，大呼小的玩起了麻將。

刮著小風的院子里，衛燃在他姥爺的指揮下賣力的揮舞著鎬頭，拆解著青磚壘砌的豬圈同時，順便也聽后者講著古。

按衛燃姥爺的說法，這豬圈最早其實是老房子的廂房，算起來說也有七八十年的歷史。后來他結婚的時候在原址蓋新房子，一家人就在小廂房里，后來新房子蓋好了，這老房子也就拆了大半，僅僅留下最后一小間改了豬圈。

“姥爺，這空心兒墻里好像有東西。”

灰頭土臉的衛燃指著拆到一半的墻說道，這種老房子為了省料，累的都是空心兒的，剛剛一路拆下來里，里面當真算得上蛇鼠一窩，充斥著大量發霉的糧食粒和夾雜其中的蛇皮。

“什麼東西？”

負責用小推車往院墻底下運磚頭的韓老爺子湊過來看了看，隨后抓起被發霉糧食和塵土掩蓋的一節生銹鐵，就準備將其拎出來。

然而出乎他們爺孫倆的預料，這接看著不起眼的鐵卻長的嚇人，等往外拽出來小半米之后不但沒看見頭兒，它的后半部分反而被卡住了。

被勾起好奇心的衛燃立刻來了神，重新掄起鎬頭將一塊塊用黃泥黏連的青磚摳下來丟到小推車上，隨后又刨開了積攢了半個多世紀的塵土和夾雜其中各種垃圾。

然而即便如此，當他終于把這節銹跡斑斑的鐵后半部分刨出來的時候，那一面墻壁也已經被他拆的差不多了。連帶著，他還在里面找出了第二鐵以及兩個沉甸甸的鋁制飯盒。

讓衛燃看不明白的是，這兩大鐵子每一都有接近三米長短，其上還殘存著星星點點的綠油漆，兩鐵子長度倒是一樣，形制也差不多，細的一頭和施了的黃瓜一樣，的一頭兒甚至超過了手腕。

而且不但細的那頭鑲著塊和槍頭似的木頭，的那一頭同樣各自用兩個厚鐵片箍著一塊鞋拔子形狀的糟木頭。而除此之外，其中一鐵子上，還用麻繩捆著一個“弓”字形的鐵銷子。

“姥爺，這是干嘛用的？”衛燃疑的問道。

“你不知道？”衛燃姥爺一臉慨的湊上來，“這就是大抬桿，當年雁翎隊拿來打小鬼子用的。”

“這就是大抬桿？”衛燃瞪圓了眼睛，“這麼老長？”

“可不就是大抬桿，我小時候還用這玩意兒打過大雁呢，不過我用的那種可比這個短得多。”

衛燃的姥爺門路的揪掉了那兩鐵細的一端鑲著的糟木頭，隨后便出了黑的槍口，衛燃湊上去看了看，這里面還能聞到濃重的機油味。

“咱家怎麼有這個東西？”

衛燃詢問的同時，忍不住把手指頭塞進了槍口，這大抬桿的徑說也得有20毫米，這都稱得上一門小土炮了！

“你這話問的”

衛燃姥爺理所當然的說道，“我小的時候不說家家都有，十戶人家說也得有一半有這個。不過咱們家這倆大抬桿，弄不好還真打過鬼子。”

見衛燃一臉疑，韓老爺子蹲下來解下捆在大抬桿上的那個弓字型鐵銷子，隨后也不起，直接挪到這兩支大抬桿的一頭兒，把它們并了之后，將鐵銷子往末端一搭，這才開口說道，“這種大抬桿是專門放小船兒上用的，槍口搭在船頭，后屁就用這鐵銷子和麻繩固定在船上。”

等衛燃也在一邊蹲下，汗老爺子隨手撿起腳邊的一，在大抬桿末端找了一端，隨后捅開了一個同樣用細木頭簽子封住的小孔，繼續解釋道，“這倆大抬桿的火門兒并在一起，需要放槍的時候直接把線香往上一湊，兩條大抬桿一塊開火的時候，如果在水面上，能推著小床往后退出了好幾米遠。”

“姥爺，這玩意兒能打多米？”衛燃追著問道。

“那可不好說”韓老爺子想了想，“我估著百十米應該沒問題，要是四五十米的距離，兩三層鑄鐵鍋都能給打穿了。”

衛燃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眼手上被兩塊創可蓋住的紋，可冷靜下來之后，卻又立刻打消了一瞬間興起的想法。如今自己口和胳膊肘的淤青都還沒徹底消退呢，更何況雖然那支手槍暫時不用擔心子彈的問題，但那支至關重要的半自步槍可是已經在滕縣打空了。

他這邊瞎琢磨的同時，韓老爺子也打開了那兩個沉甸甸的鋁制飯盒。衛燃好奇的湊上去看了看，其中一個飯盒里裝著滿滿當當的鐵砂子，可以拿來當盤子用的蓋上，還放著一截比煙頭還的線香，以及一卷碎布頭和一盒火柴。

而另一個飯盒里，卻裝滿了泛的黑火藥和兩快爛了的雁翎，除此之外，便是一個埋在黑火藥里，用牛角做的小斗。

衛燃將其從結塊的黑火藥里拿出來，一眼便發現這牛角斗上，還刻著幾個歪歪扭扭的正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