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江琬踩踏屋脊,形縱躍,袂翩飛。
一場驚險的追逐在這高牆之上展開。
氣的視野下,只見到對面數十道黑氣縱橫,片刻間織一片人形。
而眼的視線下,又看到這片人形的黑影瞬息間變一妙齡郎模樣。
郎披紅,手挽搖鈴,赤著雪足,一彈一跳,即刻到江琬後。
空靈而纏綿的笑聲隨之響起:「郎君,何故如此迅疾?等等奴家呀!」
「郎君,奴家喚你呀……」
聲聲切,句句流連。
可江琬目視之下,卻分明不曾看到這郎。
聲音是從哪裡發出的?
為什麼四面八方都像是有的笑聲?
如果江琬沒有氣,此刻見到這番詭異場景,只怕就要骨悚然了。
可就算是有氣,江琬能夠看清楚,原來那聽的聲,竟是由四面八方織而來的黑線震發出,也依舊到脊背發麻。
追來的郎氣機不顯,可江琬卻分明能通過氣看到,制在這郎頭顱泥丸位置的一團幽深黑氣。
其深若古井,茫茫然難以見底。
這不是人,這是邪氣組的某種奇異生靈,邪靈!
又見邪靈,而這一次的邪靈,竟是由人為縱的。
原來邪靈這種東西,還可以被人縱。
而這一次,被十數道氣機聯合縱的這個邪靈,比之江琬之前見過的那個紙邪靈,可又不知強大多倍了。
怎麼辦?
徐翁還在下方巷道中,生死危機的一瞬間,江琬不可能就指著他來救。
對,還有英靈庇佑。
英靈庇佑降臨了數息,已經能夠明確覺到了,這一次降臨而來的,是一名青年劍客。
不知道這位劍客先祖是什麼名號,什麼排位。但能覺到,一深沉浩渺,似落日長河,更似大漠茫茫的蒼涼劍意,在心魂間回。
這位先祖生前最得意的,是劍。
劍起。
江琬轉,反手間換了兵。
鐵扇清秋骨被換到左手,而一直暗藏在系統空間的雷擊木霜華劍則悄悄出現在右手中。
持劍。
意在劍先,劍氣先行。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浩劍氣,茫茫劍意。
月下,白的年側卻像是亮起了一圓日。
恢宏的大漠餘暉,灼燒了對面邪靈如雪般的面孔。
紅郎驚呼一聲,抬袖掩面。
劍來,劍落。
落日行空,雲霞鋪散。
紅郎的驚呼餘聲未歇,「」的形已被一劈兩半。
咔嚓。
風吹來,艷麗的紅化作片片灰燼,消散夜空。
系統:「你誅殺稱號邪靈玄月姬,獲得自由點+5。」
五個自由點!
四面八方的怒喝聲接著響起:「好膽!豎子爾敢!」
而下方徐翁的笑聲由遠及近:「好劍法!好兒郎!山一窟鬼,我看你們才是活膩了!」
迎著激而出的十數道強大氣機,徐翁同時飛而上,踏著呼呼風聲來到江琬邊。
與此同時,一直暗藏在離風別院四周的眾多潛伏者,也從暗現。
他們分不同方位踩在四周屋頂上,手上或持法螺,或持寶塔,還有拿哭喪棒的,又有拿鎖魂鏈的,各種奇形兵,難以一言盡述。
他們的著打扮也各個稀奇古怪,有戴高帽做黑白無常模樣的,有戴牛頭馬面面的,還有各種江琬說都說不出來的「鬼」。
真是魑魅魍魎,齊聚一堂。
江琬要不是用氣能看清楚他們上的「人氣」,只怕都要當真以為,這是一群「鬼」了。
果然,人若扮鬼,永遠比鬼都還要有想象力得多。
眾「鬼」齊哭:「深巷裡冒出的賊郎君喲,殺了我們山的玄月姬……」
「號稱日行一善的賊老頭喲,了我們山的菩薩蛇……」
「賊呀賊,你可心安?」
「賊呀賊,你還不認罪?」
「認罪!」
「認罪……」
「伏誅!」
「伏誅……」
重重疊疊,更似無窮無盡的哭聲與認罪聲開始將徐翁與江琬環繞。
江琬雖有英靈庇佑,劍氣護,卻到底功力尚淺,這時被這哭聲影響,竟有瞬間覺得自己果然罪孽深重,該當伏誅。
徐翁只是冷哼一聲,真氣加持,聲音宏大:「好鬼!老頭兒我便你們又如何?了你們,不正是替天行道,日行一善嗎?」
說著,他長笑一聲。
笑聲震,江琬瞬間驚醒。
徐翁朗聲道:「小輩,看好咯,老頭子我這手擒龍控鶴,今日捉鬼拿怪!」
話音未落,他形趨而往前,瞬間閃到手拿哭喪棒的「白無常」旁,五指齊張,指掌間一強大的吸力湧出,對著「白無常」的頭顱便猛地抓取了過來。
「白無常」氣機是強,在江琬的氣看來,他一真氣足有池塘量。
可徐翁功力卻又更要浩大許多。
人家是池塘,他是大江大河!
照理說,這池塘級本不可能比得過江河級。
然而這山一窟鬼果然有特異之。
眼看「白無常」要失利,眾鬼再度齊哭。
「兀那賊老頭喲,賊心還不死喲!」
「快放手,快放手,恕而罪孽,地獄開門!」
哭聲起時,江琬看到,這些「鬼」們的氣機,神奇相連了。
一個「池塘」或許抵抗不了徐翁,可十個「池塘」,十幾個「池塘」同時出力,卻又不只是簡單疊加的效果。
「白無常」的形在這相連氣機的牽引下,瞬間一轉,飛離了徐翁的指掌籠罩。
徐翁「咦」一聲。
只見「白無常」的哭喪棒揮。
哭喪棒下,數十枚紙錢飛落下。
徐翁一揮掌,有十來枚紙錢被他瞬間掌灰,又有二十來枚紙錢被他掌風掃開。
眾鬼卻又嘻嘻笑:「玄月姬,玄月姬,玄月不滅我不滅,來歡喜呀……嘻嘻嘻!」
笑聲中,那些紙錢忽忽開,竟化作了一個個玄月姬。
二十來枚紙錢,二十來個玄月姬!
眼睛都看花了的江琬,在這張時刻,心中竟有瞬間驚喜:「好多玄月姬,好多自由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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