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回到王府後,江琬立刻就招來余松柏和呂勇等下屬員。
二十一盟的地方豪強也一併召集了,然後就下達了屯糧的命令。
余松柏的第一反應是:「王妃,現在不是糧食收割的時候啊……」
一般屯糧也都是在秋收后,哪有在春耕的時候屯糧的呢?
江琬沒有廢話,也沒有遮掩,而是直奔主題道:「今春雨水,去周邊州縣多購些糧食回來,歸州府常平倉,永濟倉中,有備無患。」
余松柏張,想說州府倉中本來就是常年屯糧的,並不缺糧食。
可是話還沒出口,他卻又立即想到,本州的幾個倉……咳,因為他從前二十一盟轄制,所以這些倉本就從沒滿過。
但這個就沒必要主出來了,畢竟這不是什麼彩的事,除了證明他余松柏無能以外,難不還能讓王妃將二十一盟的人全都罰一遍嗎?
余松柏後背沁出冷汗,當下不再多言。
其他有人注意到江琬說「今春雨水」,就有人小心提問:「王妃,今春雨水……您這,莫不是在擔心今年會有旱?」
問話的,竟是佟劍鳴。。
江琬道:「不能說是一定會有,但小心無大過,此為長久之道。」
這不能說是暗示,幾乎就可以說得上是明示了。
當下全場都安靜了片刻。
楚王妃是什麼人呢?說是神仙人也不為過。
的話,誰能不重視?
當說小心無大過的時候,你就該知道,這其實就是一定要小心警惕的時候到了。
一時間,眾皆悚然。
江琬又道:「此事諸位心中有數便是,切不可表現在外,引起百姓恐慌。最要的一點是,天災之事雖非人力可以遏止,但人禍之事,卻一定必須避免!」
「今日之事,出我之口,傳諸位之耳,誰敢因此而生異心,或者私下囤積糧食資,在危機時抬高價,發災難財,我必雷霆之怒,誅爾三族!」
誅三族,這已經是最為恐怖的懲罰了。因為誅九族那是皇帝才能下的命令,江琬肯定不能說這種話。
這邊的話出口,參與議事的眾人這才一個個生出恍然之。
原來王妃今日召集眾人,最要的一點,居然是要敲打大家!
沒有人覺得江琬說這樣的話是在開玩笑,所有人都覺到了言語背後的凜然殺氣。
當下眾人連聲應諾,紛紛表忠心。
就算有些生出了小心思的,也在當下里連忙掐滅了。
沒看就在楚王妃說到要雷霆之怒的時候,同樣坐在主位的楚王殿下亦在同時點頭,並將他那冰冷肅殺的目在眾人上逐一掃過嗎?
那種造化境的威太恐怖了,那種冥冥中被死亡凝視的覺簡直能令膽氣最強的人,都在當下里心驚膽寒。
惹不起,惹不起。
兩位大佬,咱們早都乖乖聽話,被馴服得不能再馴服了,求別再威脅咱們了好嗎?
接下來,晴州又進了另一番忙碌中。
一方面,江琬之前提到過的倉屯糧之事在進行,另一方面,晴州的發展也還是在繼續。
不能因為說猜測有旱災,就停下現在的發展腳步。不,這種發展非但不能停止,反而還要加快。
修水渠,挖水庫,不下雨也要屯水。
莊稼的灌溉也不能停止。
晴州這邊因為地天南,往往種植的是兩季稻,早稻能在七月的時候收割。
所以,江琬認為,不論如何也要讓百姓在七月的時候功收割一季稻穀。
不能讓百姓的心白費,他們自己種出來的糧食應該能給他們最大的安全!
同時江琬也還優選楚王府護衛軍和親衛軍中的優秀人才,傳授化水與行雲布雨。
二十一盟中有表現好的弟子,在經過重重考驗之後,也可以前來學習。
畢竟法不輕傳,如果隨隨便便來個人,連考驗都不用就可以學楚王妃的法,那楚王妃的法就未免也太不值錢了。
但即便如此,江琬這種願意傳播法的態度,也還是超出了當世絕大多數人。
因為世人技自珍,尤其是一般武林中人,其門戶觀念往往比命還重,像江琬這樣的,真可以說得上是稀有。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江琬這邊熱熱鬧鬧地開課傳法時,三月十一日,徐翁從烏孫草原回來了。
是的,他跟隨天狼軍的大部隊,不但親見了他們回歸草原,甚至還將烏孫草原悄悄地轉了個遍,這才終於折返晴州。
他功力極強,從前就是僅次於秦夙的絕頂高手。此番孤一人來去草原,雖也難免面臨危機,但總之能夠全而退——對他自己而言,這其實也算得上是非常痛快的一段旅程了。
辰時,旭日東升,沅陵城的城門開了。
徐翁便跟隨在排隊進城的百姓隊伍中,背著一個小包裹,戴著一個烏漆斗笠,風塵僕僕地在城門守衛的檢視下,進了城。
沅陵城的景象令他神一振,進城后,從來往的行人,街邊的店鋪,以及各種人的言談舉止中,他都可以看出,這是一座充滿活力的城市。
經過打聽,徐翁問到了楚王府的所在。
被他問話的那人還道:「老先生是要去楚王府做賢才自薦嗎?老先生擅長的是什麼?是有手藝還是擅種田?」
徐翁氣息斂,不主顯示的時候,旁人是半點也看不出他是一個大高手的。
但他本自有一慈善氣質,不殺人的時候笑起來面目可親,竟引得被他問路的人將他當了是去楚王府自薦的人才。
徐翁「哦」了一聲,心想:看來前去楚王府自薦的人還多。
然後心中又生起一淡淡的欣,想道:郎君真是長了。
這樣想著,他口中卻道:「我會木工。」
路人便做欣羨狀道:「王府的工正所也正在招募有本事的木工大師傅呢,老先生瞧來氣度不凡,若能進工正所,那可就不一般了。」
徐翁隨意應付了幾句,隨即告辭,大步往楚王府而去。
心裡則覺得,真是有意思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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